哈鹿“啊”的一声惊叫,赶紧捂住裙子道:“流氓!”张扬见她怒目圆睁,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个……这个也不能怪我啊!还不是你没整理好衣服嘛!”哈鹿道:“你流氓还有理了是不?怪不得你让我先起呢,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啊!”张扬叫屈道:“冤枉啊!我哪知道你没整理好衣服啊!”哈鹿提枪指着张扬脑袋道:“还敢狡辩,看我不崩了你!”张扬吓得冷汗直冒,求饶道:“不要啊!我给你道歉,我给你鞠躬,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呜呜呜呜……女侠啊!你就饶了我吧……”话未说完,忽听得一阵微弱的脚步声,隐隐的从门外楼梯里传来,连忙闭紧嘴巴再不言语。
哈鹿也听到了脚步声,不再与张扬胡闹,收枪走到门边倾听一阵,悄声说道:“杀手来了?”张扬吓傻了眼,点头应道:“哦,哦!”左右一扫,见房间里也没什么藏身之地,着急的叫道:“咋办捏?咋办捏?藏哪好啊?”哈鹿瞪了张扬一眼,冷斥道:“冷静点!”张扬急得跳来跳去道:“这杀手都上门了,你叫我怎么冷静啊?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哈鹿哭笑不得道:“藏毛藏啊!我这不有枪啊?”张扬喜道:“对哦!打他,打他!”哈鹿道:“你那么大声干啥?被杀手听到有了准备怎么办?”张扬忙捂住嘴巴,唔唔连声点头不跌。
哈鹿也不作声,双手紧握着手枪,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房门。她虽然口里斥责,但心里的紧张却丝毫也不亚于张扬,若张扬肯细细打量,就能发现她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股一颗接一颗的不停坠下,缓缓吁了几口浊气,她才慢慢镇定下来,这还多亏她做了几个月的禁察,见过不少子弹横飞的场面。张扬想了一想,仍旧有些放心不下,跑到厨房拿来一根扫把,双手倒握立在哈鹿身旁,准备打杀手个措手不及。
二人屏息静气默不言语,除了彼此的心跳声此起彼伏,此外再也没有任何声息。过了片刻,那阵脚步声终于响到了近前,听声可辨来人不止一人,脚步急促凌乱,竟是奔跑而来。行到门外戛然而止,嘭嘭地敲起了房门。张扬、哈鹿对视一眼,舒口长气镇定心神,各自又将手中凶器握了又握,却是谁也不肯上前开门。门外之人见房里没有动静,敲了一阵便感不耐,提脚“砰”地踢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露出门外两条人影,哈鹿瞧也不瞧,举枪就要开火,身后那人一见她剑拔弩张的样子,登时吓懵过去,幸好前面那人反应够快,大喝一声:“别开枪!”哈鹿听得声音耳熟,凝神一瞧,才认出是禁局同事,这才松了口气,挪开枪口垂下双臂。但她认得来人,张扬却不认得,一时疏忽忘了提醒,张扬就闪身蹿过,一棒狠狠地砸在了前面那人脑门。扫把虽然脆弱,但张扬的手劲却是不小,这一棒下来,就打得那人头破学流,那人没来由的挨了一记闷棍,心下怒火中烧,厉声叱道:“你怎么随便打人?”
张扬一棒正着,得意洋洋的道:“就你这蠢样,还敢当杀手?看小爷不打死你!”不由分说,又是一棒下去,那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刚道一声:“谁杀手啊?”就昏迷栽倒在地。身后那人大惊失色,作势就要拔枪,哈鹿赶紧上前拦阻道:“误会,误会!他不知你们……”但她光顾得给来人解释,却忘了身后张扬也是个火急火燎的急脾气,话还未说完,张扬又蹿上前来,一棒又把那人打昏过去。事了扔掉手中扫把,拍手啐道:“呸!就你们这样,也敢来杀小爷!”
哈鹿气得跳脚,握着手枪敲打张扬脑壳,张扬捂着头道:“你……你干啥打我?”哈鹿气冲冲地道:“打你?我还要杀你呢!谁叫你把他们打昏过去的?”张扬委屈的道:“他们是杀手啊!不把他们打昏过去,难道要让他们杀了我啊?”哈鹿道:“谁说他们是杀手了?”张扬道:“不是你说的吗?”哈鹿道:“我什么时候说的?”张扬一脸古怪的望着哈鹿,伸手就想向她额头摸去。哈鹿一把打掉道:“你干什么?”张扬道:“我看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不是你说杀手切掉电源,要来杀我吗?”
哈鹿双手叉腰气喘如牛,一对眸子更是瞪得犹若灯泡,叱叫道:“你……你……你气死我了!没看到我都把枪收起来了吗?”这话本意是告知张扬她与来人认识,来人并非杀手,可落在张扬耳里却完全变了味儿,猫中的火气如同鼎沸之水,呼啦一下翻涌上来,怒腾腾的叫道:“你才气死我了呢!不说你收枪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你们还真禁匪一家啊!杀手让你别开枪你就不开枪了?你这不存心害我吗?我原先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就这么心狠手辣呢?我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你的内裤了嘛,又没怎么怎么着你,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恨吗?嗨!还是人家姜太公说得对啊,‘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
哈鹿气得无语了,好半晌才厉嚎一声,作势扑来道:“张扬,我掐死你!”张扬撒腿就跑,边跑边道:“我禁告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别以为你有枪我就怕你,惹火了我照样让你不得好死!”哈鹿被他气昏了头,把手里有枪的事实都给忘了,听他提醒才反应过来,喜叫道:“对哦!我还有枪呢!谢谢提醒啊!”张扬“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贱,叫你嘴贱!尼玛!这下可咋好?口里色厉内荏说道:“你别乱来啊!杀人可是死罪的,你是禁察,不能知法犯法!”
哈鹿举枪对着张扬的身影,得意的笑道:“知法犯法?你不都说我禁匪一家嘛,知法犯法又怎么了?你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看我敢不敢打断你的腿!”张扬停步道:“我……我不跑了,你也别开枪行不?”哈鹿道:“你说让谁不得好死啊?”张扬苦着脸道:“让我!让我不得好死还不行吗?姐姐来,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绕过我这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哈鹿满意的点了点头,收枪垂臂道:“放心!我不会看开枪的,你说的对,杀人偿命,我怎么会跟一个即将坐牢的人一般见识呢?”
张扬愣了,追问道:“坐牢?谁谁谁谁……坐牢啊?”哈鹿道:“你喽!”张扬道:“为……为啥呀?”哈鹿瞥着张扬道:“实话告诉你,你打昏的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杀手,他们是我的同事,人民禁察,也是这次负责保护你的两名暗桩!你要知道,袭禁可是重罪哦!等着坐牢吧!”张扬眨巴着小眼,怀疑的问道:“他们是禁察?不是吧!你骗我的是不?”哈鹿像看白痴似的盯着张扬道:“骗你我有啥好处啊?”张扬的最后一分希翼就这样被哈鹿无情的打破了,心里一慌,又埋怨道:“你……你咋就不告诉我呢?”哈鹿道:“怎么着?怪我啊?我来得及嘛我!你那小手刷刷滴,多快呀!”
张扬也无心与她争辩,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我真不知道他们是禁察啊!姐姐呀!你是知道的,你一定要救我啊!一定要给我作证啊!”哈鹿像只骄傲的小天鹅,高昂着头颅道:“看我心情吧!”张扬听她并未一口拒绝,心下一喜,又问道:“那你现在心情如何啊?”哈鹿伸了个懒腰道:“我累了!”张扬赶紧搬张椅子请哈鹿坐下,哈鹿又道:“我渴了!”张扬屁颠屁颠的跑去倒水……
二人就像是对主奴,指使的眉开眼笑,伺候的毫无怨言,完完全全将那对倒霉的禁察忘到爪哇神去了。直到不知哪名禁察痛苦的发出一声微弱呻吟,这才将二人惊醒过来,急忙将他们搀扶到屋里沙发,查看一下头破那人伤势,见他只是擦破了些头皮,并无大碍,好在为妨意外,寓所里早就备足了纱布、伤药,取出给他裹了,又是吹风又是敷冰,忙碌了大半个钟头,终于将他们唤醒。
头破的禁察刚一醒转,就伸手拔枪道:“谁敢袭禁?跟我去禁局!”张扬将他手枪捂住道:“大哥呦,别发火,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不知你们是禁察,还当是杀手呢,姚……禁官可以作证的。”哈鹿经过刚才对张扬的一番指使,心里的怨气也泄去了大半,知道这时开不得玩笑,也在一旁帮衬道:“对对对,是误会,是误会!我可以作证!”当下又将事情经过娓娓道出。
两名禁察听明误会原委,在哈鹿的求情下倒也不好发作,只得暗中咬牙自认倒霉,恨恨的丢了一句禁告:“下回注意点,别这么莽撞了!”张扬连连应是,点头不跌。事了哈鹿又问及他们上来的原因,这才知是因听到了枪响。平常人分辨不出枪声与鞭炮声的区别,但长年持枪的禁察却是一听便明,怕楼上出了意外,这才急忙赶来。
哈鹿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是自己将张扬误认成鬼怪,吓得失神开了一枪,只说成因为天黑,不小心走了火,直乐得张扬一旁窃笑不止。哈鹿怒瞪一眼,又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好好的怎么停电了?不会是杀手切断了电源吧?”两名禁察对视一眼,忍不住捧腹大笑。哈鹿恼道:“你们笑什么?”头破禁察忍笑道:“你们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停电吧?”哈鹿点头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怎么?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头破禁察道:“小区门口不是挂着牌子吗?说今晚线路检修,十点到明早八点都不会有电,你没看到?”哈鹿摇了摇头,想到自己闹出的笑话,腾地涨了个大红脸。
等到两名禁察离去,已是深夜一点,张扬受到这么一番惊吓倒是累得不轻,道一声:“睡觉去吧!明早还有课,不陪你了!”往沙发上一躺,再不出声。哈鹿轻应一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不成眠,又起身回到客厅将张扬摇醒道:“张扬,起来了!”张扬打着哈气道:“干啥呀?你不睡觉还不让人家睡啊!”哈鹿道:“你睡得着啊?就不怕杀手寻来?”张扬道:“都说是线路检修了,有毛的杀手啊!”哈鹿道:“线路检修,杀手连切断电源都不用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放弃吗?”张扬想了一想,摇头道:“应该……不会吧!”哈鹿道:“万一会呢?”
张扬睡意全无,蹭地跳起身道:“那……那咋办啊?”哈鹿道:“我要知道还问你啊!”张扬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注意点,别睡了吧!”哈鹿点头道:“也好!”二人大眼瞪小眼,呆坐一阵,终觉无聊,张扬拿回自己的笔记本,见它自动关机没有摔坏,连忙打开找了部电影,不过只看了十来分钟,“噗”的一声没电灭掉了,二人闲聊一阵,还是难忍困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