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伙人这么出来,纯粹就是碰运气,云来仙岛从来就只是一个传说,但对于沐红尘来讲,能这么逍逍遥遥的出来逛一逛,已经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了,只是多了秦知微这么个人,让她败了一点兴。
最好的事情恐怕就是因为他们兄弟姐妹四个都在船上,让她心里快活极了,仿佛还是家里那个小姑娘,吃喝玩乐的快乐。
秦知微带来的些许不愉快,冲淡许多,这个仇她肯定记在了周颛顼的身上,所以早早晚晚都不理他。
出门以后算是自由身,再也不像在宫里那般,可以任由他予取予求,虽然晚上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沐红尘明显的不怎么有应付他的那么多耐心。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秦知微的事情,不过他当时想的是,你能有一个冷冰蓝,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个秦知微吗?年轻人冲动易怒的性子,把他自己的心情延伸了一下,也把沐红尘给激怒了。
两个人常常是一言不合就在床上摔跤,红尘常常斥他“走开,你的师妹在等着你呢,看看她那撩人的眼神,娇娇弱弱的挑逗,你要不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她的精神,我可不是你家养的一条小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周颛顼笑道“不要闹了,可成?要是没有这个冷冰蓝,我怎么会找一个人来呢?”
沐红尘道“小爷小祖宗,你的心眼儿只有芝麻菜籽大,我一句醉话你记我,又是这般的小人之心,和你好不上三天就要翻脸,我累得慌。”
周颛顼常常求悦不成,也是心里存了愤怒,甚至也就把手甩开了,两个人常常一声不响的一夜。
周颛顼性子傲娇,那几个少年现在也和沐贵玩的多,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很放松,散漫自由的很,给人的感觉就是沐家一家人占了这条船似的。
整船人的吃喝都是沐灵支撑着,泡茶要问别人好不好喝,炒菜要问别人吃的怎么样?
沐华的仙境得的早几年,里面什么都有,菜色新鲜,花样翻卷,几个少年又爱去他的小境摸来鱼虾当菜,自然大家都靠着他兄弟两个吃饭,太子不太子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令他十分郁闷,秦知微的目光如炬的在他身上睃寻,就让他如同太阳针扎下来一般,又烫又刺,难受至极。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真是,像在油锅里煎熬一般,从来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这冷冰蓝和沐华两个人又聊的好,一见如故,经常一起到流花境里去玩耍,仿佛找到了人生大知己。
这太子,高不成低不就的,经常一个人坐在船头发愣。
沐红尘与李丽霜叽叽咕咕的在一起说小话,两个人时常一脸兴奋,说到高兴处,都笑得头往后仰,仿佛生活里都是开心事。
她两个摆上一壶茶一碟子瓜子就能说一个下午,一边剥瓜子一边说笑话,南方的云北方的风,什么形状怎么好笑都要说。
周颛顼听着二人唧唧咕咕,恨不得自己是李丽霜,他心里想,为什么我比那个弟妹还早遇到她,又有着夫妻情分,现在反而云山雾罩的不清楚了。
他刚脆回舱里去打坐,也不管是不是白天。
秦知微看他回了房间,心突突紧跳了几回,过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的看了沐红尘和李丽霜一眼,看她们在一起,低着头做针线,不时的抬起头来说一句话,眉目舒展。
她心里忌恨得很,从她上到船上来几天了,少年们远着她,船上的两个女的还不跟她说话,人家自顾说自己的,一点礼仪教养都不在乎,那四皇子妃架子到还比皇太子妃还大,眼睛都从来不张她一眼。
这让她觉得千般的失落,她看太子进了自己的船舱,迟疑了好一会儿,跑去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周颛顼自然知道若是沐红尘来到这里是不用敲门的,这些舱门都设了禁制,只要定了房间,心里有一念就能开。
他以为是哪个男的,站起来开了门,见是自己的师妹,颇为意外,把她让了进去,没闭房门,秦知微知他为了避嫌,也没动那道门。
周颛顼道“师妹有什么事情?请讲。”
秦知微难受的样子“师兄总是要这样冷冰冰的对待我么?你是怕着太子妃殿下。”
周颛顼不悦道“关她什么事情,你要有事就说事,没事请你出去。”
秦知微诧异“我是你小师妹!”
周颛顼挑了挑眉毛说“我知道,你不必刻意告诉我,你不要以为我允许你到这里来,你就可以有妄想,我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你打量我不知道,别装出那份冷艳无辜的样子。”
秦知微羞愤“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上船?就是为了现在等在这里羞辱我?”
周颛顼冷笑道“人必自辱而人辱之,我平白无故的羞辱你干什么?你自己不是很想来吗?我如你之愿有什么不对?”
秦知微掉下泪来“师兄既然知道我做过什么事情,那就当知我自小眷爱师兄,只为随侍左右才去了凌云门,又遇师兄遭逢大变,一走多年,只以为你回来了,师妹我可以心愿得倘,却闻得师兄要娶黄家秀菊为妃,时肝胆俱碎,五内俱焚,后知娶的是沐王爷家小郡主,师妹曾经也伤心欲绝,然知师兄少小与郡主婚约,实是不得不娶,师兄能答应再迎黄秀菊为小星,何故只单撇下了我,若你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还罢,总觉你们七零八落,师妹我仰望半生,还请师兄些许看顾……”
她一头说,一头流泪,那样一种娇弱酸楚,情难自禁……
周颛顼也不看她,坐在那里捏核桃,轻轻的响声,一直陪伴着秦知微的语言。
他捏开以后一颗颗剥开摆在小竹盒里,小心翼翼的样子。
等她说完了好半天,周颛顼也没有什么反应,她重重的叫了一声“师兄!”
周颛顼才问“你说完了?说完了就出去吧。”
回头看她的那一眼,仿佛看到了一个脏东西,又如同看见了街边的老鼠一般,带着深深的厌恶和鄙薄。
她惊怔地看着那个眼神,对方不感动也就罢了,好像还被自己的语言恶心到了,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这几天明明看到他们夫妻二人不交心,为什么自己得到的结果也是这样吗?还是自己的这个师兄有什么怪癖?
周颛顼冰冷而又绝决地又说了一遍“滚出去!”
她抑制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以袖遮面,跑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