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案发现场，取证需要点状布网，分摊均匀。

警局大院里，那小小招待所，此刻已经被自己人围得密不透气，乔楚半夜取证后，凌晨五点又来了一趟，此时只有留下值班的警员，刚拐上楼梯他惊讶地发现局长大人也在其中。

“呦呦呦！这不是咱伟大的杨局长吗？您老亲临现场敦促？哎呀，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我已经重组现场，您老这是要进去啊还是要出去？”乔楚这家伙什么都好，最大的优点就是嘴巴不甜，他一开嗓听着就哪哪都不对味。

果然，局长把老脸一拉，威风立刻占了头条：“乔楚？找出凶手了？”

“还没。”

“还没你得意什么？再给你仨小时，八点半之前我要知道谁是凶手，九点之前报告要放到我桌上，就这样。”

局长说完拂袖而去，乔楚看的一愣一愣：“哎！这局长早上出门没带药吧？脾气那么大？碎尸他都没着急，现在这唱的哪一出啊？”

杨巧被杀的房间，门口的警戒条看着十分刺眼，似乎有种要刺穿皮肤之烧灼感，这可是警局大院。

乔楚心里被塞满了各种负面情绪，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结局，同事多年，在一个战壕里滚打多年，到最后却在罪恶的深渊里，走了不归路。哎……

“乔姑娘。”韩成君抱着一个文件袋跑了上来。

“老韩？你这是要去法医中心？你这绕路了吧？”乔楚不管如何，先给戏弄一下，“我说老韩，这地方你来了也没用啊，难道你说来刺探军情的？”

“滚！”韩成君掀开警戒线就要进去。

“哎哎！停停停！停下！”乔楚忽然出手拦住，“大爷，您老是我大爷好吗？这昨晚丰越跟施队说了，除了痕检和法医，谁也不准再进去！”

“我也不能？”韩成君莫名被拦住，火苗腾一下窜出来，瞬间空气中蔓延了战火的味道。

“大爷，你没听清楚啊除了痕检跟法医。”乔楚研究拦在门口没有要让步的意思，心里也直打鼓，“这老韩也不让进，丰越那家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逆天的劲爆消息？”

“我就门口看看行不？”老韩没坚持首先让了一步。

“那您老看吧，只要不进去，你看。”乔楚指了指正对门口窗台上新装的录像设备，“这都录着呢大爷！”

“我去！这也太马后炮了！”老韩从警戒线的上面，探头看了一小会，跟乔楚说，“但是马后炮也说明大家的对这件事的态度明确，我走了！”

“对了，你又来干啥？”刚走两个台阶，老韩又问。

“我什么叫又来？我是来复检，看看有没有遗漏。”乔楚没感觉到什么不对，不耐烦地说，“你走不走了？我要进去了，局长可说了八点半之前要知道是谁干的，这要能知道是谁干的，我不成如来佛祖了？啥都知道。”

“哈哈哈，你好好干，如来！我先去找猴子们练练。”韩成君说完嗖嗖嗖几个飞跃就不见了，乔楚看看空荡荡的楼梯，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骂道：“尼玛，这么大岁数飞起来还就快呢，跟我都快有一拼了。”

法医中心，收拾干净的解剖1室，已经没有半夜的冰冷与压抑，小梁由于连轴转，只感觉身体快要被掏空，软绵绵趴在桌角睡着了，嘴角的口水像一条透明线虫丝丝缕缕爬到桌面，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汇集成一个小小口水洼。

简单休息了一小时，丰越睁开眼的第一幕就是小梁的口水线体走向与汇集，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小心吵醒一个奇艺体：“丰越，你一个人痴痴笑啥？”

“没啥？”头也不回就知道是林斌那家伙醒了，他甚至有点后悔不该让他俩这么早过来，太能闹，直接把刘冬青给带坏了要。

“哟！我们冰面美人会笑啊？”果然，分分钟的事，雁翔的声音及时接过话题尖声说，“冰美人，你笑啥？说出来让我们一起难过难过。”

“滚。”丰越冷冷道，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当他手掌第二次接触地面的时候一双脚挤进眼帘。

“韩警官。”丰越没抬头，继续下压身体，脸几乎与腿贴到了一起，林斌跟雁翔站边上笑道：这提线木偶就是好，随便就能将自己叠起来，下次出差装箱单拎着得了，为国家省点费用。

“去。”丰越起身拍拍手说，“韩警官，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位搭档，也是日后特案冷案巡回小组的教官，现在复杂考核，昨晚刚到。”

“幸会幸会！”老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一脸疲倦，眼睛里分布红色毛细血管，如果拉进镜头，那里面的红色暗流估计能将人溺毙。

“哪里哪里，久仰大名！”这俩货同步上前，一人抓住老韩的一只手，使劲握握，半晌才松开，笑笑算是认识了。

丰越抓起电话划拉一会，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你以为他只有心里干预能力强？错了，他还有新技能解锁了，且听央视播音员式打电话：“您好！请问是三福便利店吗？请您送十套洗漱用品旅行装，到G市公安局传达室，嗯嗯，好，这就给您转账过去。”

雁翔跟林斌早就见怪不怪了，打着哈哈从包裹中拿出自己的洗漱品直奔卫生间而去。丰越这才转身说：“韩警官，昨夜您没有回到这里报道，所以从考核来说，您已经被淘汰了。”

韩成君愣了一下，嘴巴动动想说点什么，丰越摆摆手示意他听完自己的话：“其实，对您来说，淘汰也不是坏事，其一，您年龄上不占优势，其二，警局也需要您这样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老刑警，所以留下更适合您的发展。”

“谢谢丰越！”老韩微微牵动嘴角，“我本也没打算参加此次考核，如您所说，确实是年龄不饶人，这是我说的留下的几片未燃烧完全的骨头，我拿来给钱程。”

“钱程太累了，我让他在2室休息，七点后再叫醒他。”丰越没接骨头，看看时间，6点差五分，眉头皱了一下转向隔间：“刘冬青，你醒了没”

“我哪里能不醒？你那么吵。”刘冬青闭着眼睛不肯相信天已经亮了，小狗一样缩在隔间一堆机器的拐角，他说在角落里有安全感。

“别懒了，起床刷牙洗脸有任务。”丰越跟老韩点点头，站到隔间门口，目光冰冷，“你不来，我可自己去了，不过那个十分……”

“来了来了，十分？没有十分的事情，我这么热爱本质工作的人肯定是要和您这样的精英一起工作的。”刘冬青听到十分时候身体已经像安装弹簧一样瞬弹了过来，丰越看看他转身就走。

“等等我！”刘冬青为了进巡回小组也是拼了，不顾形象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6点一刻，丰越带着刘冬青和两位二货教官，站到了招待所门口，他们让刘冬青站在正门口，他与二货教官三个人从其他三个方向绕行检查，昨夜天黑，很多东西都被黑夜隐藏，所以此刻他们与乔楚的目的一样，只是他们在外部，乔楚一个人在楼上奋战。

乔楚猫着身子，一点一点拿着机器扫描，半步半步往前挪动，在靠近墙角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滴血飞溅的方向与死者仰卧位置所能喷溅的方向有一丝偏移。他定住了：“这是？”

他用线不停拉出死者的位置，凶手的位置，一点点比对着照片，当时针转了一格，他大喊一声：“找到你了！你就算是会七十二变，那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强压住激动到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他小心翼翼蹲下去拿出棉签蘸取那滴与众不同的血液，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收好东西摸出电话：“喂！丰越，我发现一个新线索！

秋的早晨，凉风不停敲打着小楼，丰越站在一棵树下，仰望，接完电话，秋风变得柔和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