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将这本《农政全书》用双手接了过来,小心地打开,序言里面详细记述了开垦、播种、水利、农工等方面的知识大纲,最让杨乐注意的是番薯的种植。
杨乐知道,番薯就是红薯,是一种高产而适应性极强的粮食作物,除了块根可以作主粮外,根、茎、叶又是优良的饲料。现在全国灾害不断,番薯无疑是救荒的好作物。“徐大人,这番薯可有幼苗?”
听到杨乐询问番薯,徐光启笑道:“家父住在上海,那里有几亩薄田,我全部种上了番薯。”
杨乐大喜道:“太好了,赶明儿我就奏请皇上,在江南试种番薯。”
徐光启拱手感叹道:“杨大人一心为民,老夫佩服!”
杨乐把《农政全书》重新包好放在怀里,说道:“徐大人呕心沥血之作,学生一定让皇上过目,只是我的物流公司成立一事,希望徐大人多多支持……”
“杨大人,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赈灾物资的运输的确是当下之急,但它只能解一时之危,不足以让灾区重建。我觉得还是种植番薯最好。”徐光启依然坚持他的意见。
“哈哈哈……”在一旁的汤若望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两人争执的原因,忍不住哈哈大笑。“两位大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何必争论?你们两个联合起来不就行了吗?前期用杨大人的方法,后期用徐大人的方法,这不是最好的吗?”
汤若望一语惊醒梦中人,杨乐和徐光启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们竟然没有想到。
“好好好,杨大人负责解决灾区的燃眉之急,老夫研究的番薯种植技术紧跟其上,咱们一起为大明的百姓做件实事儿!”徐光启抖动着长长的胡须,开心地笑了起来。
……
杨乐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确实很累。
朱兮兮很贴心地端来一碗鸡蛋面。在杨乐这些天的悉心调教下,她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上得了厨房的家庭主妇。
杨乐美滋滋地吃着面,所有的疲劳一扫而空。
朱兮兮低着头,偷了瞄了自己的夫君一眼,低声道:“今天在厅堂之上……难为你了!”
杨乐滋溜一声把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了把你娶进门,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照样敢闯!”
听他这样说,朱兮兮的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但一想到要分开了,黯然道:“皇上派人跟我说了,我住在这里不合礼仪规矩,你的身体也已经痊愈,不再需要人照顾了,让我回宫去……”
杨乐把碗里留下的半块煎鸡蛋推到朱兮兮的手边:“还没吃吧?”
朱兮兮点点头,把半块煎鸡蛋放进嘴里,嚼着嚼着,突然想到这样的幸福即将离去,忍不住嘤嘤涕涕地哭了起来。
杨乐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柔声道:“乖啊,别哭了,今天我去礼部了,左侍郎徐大人按照咱们的生辰八字,推测到下个月初八是个吉祥的日子,哈哈,到那一天,你就是我的啦!我就可以吃了你……”
说着,他忍不住在朱兮兮粉嫩的小脸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攀上了两座高峰。
朱兮兮听他说着没羞没臊的情话,心里一阵心猿意马,浑身再也没有了力气,软软的倒在杨乐的怀里,任由他揉捏蹂躏……
星光璀璨,温存无限……
……
东厂提督府内灯火通明,全府上下笼罩着一股紧张的、人人自危的气氛。
这时,崔呈秀脸色苍白地跪在魏忠贤的椅子下方,下面椅子上坐着田尔耕、王体乾、施凤来等人。
“干爹,皇上要动手了!”田尔耕冷哼一声,轻轻抚摸着肩膀上快要愈合的伤口。
“是啊,千岁,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兵权旁落,皇上这是拿我第一个开刀啊……”崔呈秀一把抱住魏忠贤的右腿,大哭起来。从一品大员直接贬为平民,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极大落差,让他痛不欲生。他心里也明白,皇上的屠刀首先选择了他。
魏忠贤闭着眼睛,手指不断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任由崔呈秀嚎啕大哭,默不作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千岁,我与杨乐结仇,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求您想法子挽救啊……”施凤来惊恐地说道。
“是啊,千岁,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大家伙都等着您拿主意呐!”王体乾说道。
突然,魏忠贤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这些的徒子徒孙,微微叹了口气,一群没用的东西,皇上的第一步棋就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接招拆招?
他轻轻嗯了一声,道:“尔耕啊,大漠三刀客回来了没有?”
“回干爹的话,他们已经回来了。儿臣让他们面壁思过去了。”田尔耕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这个任务他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三位杀手一定能杀死杨乐,结果人家活的好好的,还当堂痛骂了他们一顿。
“查到是谁出手了吗?”魏忠贤继续追问。
“查到了,是东林藏剑阁的护剑高手慕容寒雪。”
魏忠贤眼睛一眯:“姑苏慕容氏?慕容家族的人?”
“是。但据儿臣查证,是有人指使慕容家族这么做的。”
“唔……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是谁?”
“英国公最近与慕容家族来往密切。如果儿臣没猜错的话,就是他。”
“你是说张维贤?”魏忠贤心里不由得一突,这位英国公张维贤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世袭公爵,万历皇帝在位的时候,他就是王爷。他送走了万历帝,熬死了熹宗帝,他还在中军都督府。从不干涉朝政、从不过问国家大事的英国公,怎么会突然会跳出来呢?肯定是有人说动了他,那会是谁?谁有那么大的能量?
忽然间,一个绝美靓丽的女子浮现在他的眼前――张嫣皇后!
对,一定是她!上次熹宗帝驾崩,魏忠贤想要秘不发丧,然而张维贤却奉皇后旨意直接进宫,从而敲响了钟楼的大钟,揭破了他的阴谋。
魏忠贤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流遍全身,他彻底明白了,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女人。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沉默片刻,道:“赶明个儿咱家就向皇上提交辞呈,回家养老去。”
此话一出,崔呈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结了一层寒霜,哆嗦着嘴唇哭喊道:“千岁啊……您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王体乾在第一时间内也是有些震惊和困惑,按照他对魏忠贤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细细一想,拍手赞叹道:“千岁,您以退为进,此计甚妙!”
其他人闻言,都明白过来,魏千岁是以辞官要挟皇上,要是皇上允诺,说明皇上心意已决,势必要铲除他们,那他们岂能坐以待毙?要是皇上驳回辞呈,只要魏千岁坐在东厂提督这把椅子上,朝廷内谁敢乱动?
崔呈秀止住哭声,心里暗想,只要千岁不倒,他就有希望,于是卖力地锤着魏千岁的右腿。
“千岁,要是皇上果真同意了呢?”施凤来不由得问道。毕竟他混迹官场多年,此中利害关系考虑地十分清楚。
“哼!施大人真是榆木脑袋!如果皇上同意千岁辞官,咱们不会为千岁求情吗?咱们人多,皇上总不能全部罢免了吧?”田尔耕鄙视着施凤来说道。
“尔耕说的对,只要咱们一条心,皇上能奈何?”王体乾说道。
魏忠贤赞许地点点头,道:“此计为第一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杨乐跟公主的婚事。如今杨乐声名在外,如日中天,朝廷中少壮派都支持他,如果他果真当上了驸马,皇上那边可是又多了一批支持他的势力。所以,杨乐万万不能当上驸马,施大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施凤来搜肠刮肚一番,也没有想到对付杨乐的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千岁,儿臣思维愚钝,请千岁示下。”
王体乾这时候插嘴道:“千岁的意思还不明显吗?除了杨乐,还有谁最有可能当上驸马?还有谁有能力与杨乐争夺驸马之位?”
“王公公的意思是借助朝鲜王子的势力?”施凤来已经明白过来,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只要支持朝鲜王子当上驸马,杨乐不就是一个……屁。
田尔耕道:“干爹正是这个意思,据锦衣密探回报,朝鲜不久前发生宫廷政变,主张怀柔、保持中立的光海君被废,仁祖即位,义理派掌握了朝政,表示要与咱们大明“协力讨虏”,加大对毛文龙部的粮草军需的支援,皇太极大惊失色,已经派出五万铁骑飞驰朝鲜,意欲一举吞并朝鲜,这也正是朝鲜国君急于和咱们结盟的原因所在。”
王体乾附和道:“是啊,听说上次杨乐指使手下人把朝鲜王子揍的鼻青脸肿,他心里肯定一直憋着火呢,只要咱们和他一说,让他准备丰厚的聘礼,到时候,我们一起请求皇上收回成命,改命朝鲜王子为驸马,一切大计可成!”
“妙啊!”施凤来眼睛一亮,暗想着到时候好好羞辱杨乐一番。
魏忠贤点点头道:“嗯……很好。就这样吧,具体的操作你们自己定吧。咱家累了,都散了。”
众人躬身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