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本想杀了何进之后,召吕布入京,让吕布夺下军权,这样他们依旧能再风光,从来没有想过,袁绍等人竟是如此大胆,竟敢带兵入宫闱。他站在城墙上,指使诸多中常侍拦住宫门,愤怒的说:“尔等带兵入殿,就不怕谋反么!”
何进麾下有部将吴匡、张璋,听闻何进遇害,便带兵入宫。奈何宫门被锁死。虎贲中郎将袁术和吴匡共同攻破宫门,袁术甚至去烧毁南宫门和东西宫门,想要逼迫出张让等人。吴匡杀入内庭,见何苗同样提剑,高声说:“何苗同谋害兄,当共杀之!”何苗欲逃,然而四面围定,被砍为齑粉。
此时的张让早已召集十常侍们,说:“外面士人要诛尽吾等,宫内已是绝路。唯有裹挟陛下、陈留王和太后逃出宫中,方才有喘息之机。并州牧吕布素来与我等交好,已在河内进兵,可先行投奔。”
张让说完,让一些中常侍去守宫门,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人,去找何艳,说:“太后,大将军谋反,已伏诛矣,然宫廷大乱,请太后出宫。”
何艳闻言大惊,听到到处都是兵戈声,不由大骇。此时赵忠等人找到了刘辩、刘协在宫门外。张让说:“事不宜迟,带着太后和两位皇子走。”
诸多中常侍跟随者张让奔逃,平时养尊处优的他们,没有几步路就气喘,但是为了活命,却不得不继续坚持。而袁绍率领的军队,却是见到人就杀,祸乱扩散到皇城外,只要是没有胡须的人,基本都被当做太监杀死。
身后的军队越来越多,而跟不上的中常侍几乎都被杀死。此时的何艳却是有些明悟,何进谋反,自己还需要慌什么。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何进的妹妹。更何况,凭着自己的身份,会有人动她么?
她开始挣扎:“尔等这是作甚,快放下本宫和陛下。”
裹挟何艳的段珪脚下忽然不稳,差点摔倒。一个成年女子的挣扎对他来说比较吃力。在前的张让见状,咬咬牙说:“不行,这样下去我等都得死。”
他忽然停下来,看着段珪,说:“段珪,平日我等待你如何?”
此时的段珪早已心慌,听到张让的话,说:“张公待小人是极好的。”当初张让最威风的时候,曾经帮助过段珪摆脱了一次性命之危。
他说:“这样下去,我等皆是死路一条。汝带着太后前去吸引叛军。”
段珪闻言,神情一愣。未等让他考虑,张让却带着其余人逃了。
他一咬牙,扛着何太后朝着宫内的北阁跑去。已经成为尚书令的卢植见状,连忙带兵追去。段珪进入北宫,瞧见门下的士卒,不由心生绝望。卢植不敢带兵攻城,大喝:“大胆,还不放开太后。”
此时的何艳见到卢植,也有了底气,说:“尚书带兵已至,还不放开本宫。”
段珪心中发狠,冷言道:“吾等如此境地,全怪汝屠儿兄妹。今日吾便是死,也要拉下你陪葬。”
说完,他伸手便要掐住何艳的脖子。何艳生惧,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一把推开段珪。段珪想追,却是被一支利箭射中肩头。
赶来的丁原见此,不由夸赞:“吾儿好射力。”刚刚那一箭,便是穆顺射出来的。
而此时的张让已经逃出宫中,只是他的身边却只剩下两个小黄门跟随,还有被裹挟的天子和陈留王。刘辩年长,然而胆怯哭喊:“母后,朕要寻母后。”反倒是刘协
赵忠年老气力不支已经被抓住,其余郭胜等人也是如此。那两个小黄门见张让已经如此凄惨,不由心下悲哀:“张公,吾等已经跑不动了。”
张让停下步伐,却见不知何时已经跑入一片荒郊中,后面看不到追兵,但前面也看不见人烟。他心中生怯,对两位小黄门问:“此处是何处?”
“是小平津。”
“距河内多远?”
“回张公,约二十里地。”
“二十里。”张让心中不由一阵悲哀,他能肯定,此时的洛阳,甚至整个三辅之地都已经被兵马包围。而他的身上没有钱财,更无粮食,别说二十里地,怕是二里地都逃不出去。
忽然,他听到黄河水响,正值八月,雨水充沛,黄河水急,不吝于绝路。张让喃喃语:“背水无路,此乃天意啊!”
他跪倒在刘辩面前,叩首,道:“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
说罢,张让抱石跳入黄河之中。另外两个小黄门见状,同哭:“天下之大,已无立足之地矣。”说完后,也随着张让跳河。
刘辩见此,不由吓了一跳,哭了起来:“呜呜,母后,朕要母后。”
在一边的刘协见状,心中不屑,表面上还是好生安慰他:“皇兄莫急,吾等已经没事了。”
就在两人无助的时候,河南中部掾闵贡率领骑兵追上,见到刘辩,连忙下马:“臣等救驾来迟,令圣上受惊,还望皇上恕罪。”
刘辩止住哭啼,却不想言语。刘协见状,便道:“卿家救驾有功,岂能曰罪。然皇兄与本王腹中甚饥,卿家可有吃食否?”
闵贡闻言,连忙令麾下杀羊奉上,刘辩饿极,吃的不顾仪像,反倒是刘协虽说落魄,依旧小口吃食,贵气难以言明。吃完后稍作歇息,闵贡让麾下寻找公卿去接驾,他扶着刘辩和刘协,乘着夜色追着萤火虫发出的微光徒步往南行,欲回皇宫。走了几里地,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三人乘车到洛舍后,下车休息。
等到第二日天渐渐亮,他找到两匹马,刘辩独骑一匹,自己和刘协合骑一匹,从雒舍往南行,这时才渐渐地有公卿赶来会合,包括忙碌一整晚的袁绍。
只道此时,董卓远远望见宫中起火,便知道发生变故,连忙统兵极速前进。天还未亮,听闻少帝要在北边回宫,便率军与大臣一起来到洛阳城北的北邙阪迎接少帝。大军兵马出现,刘辩几乎吓得不能言,而周围的百官也是变了脸色。他们害怕这些兵又是去杀人。
却见董卓膘肥体壮,厉声大喝:“天子何在!”
刘辩被吓得不敢说话,反而刘协却是出声:“来着何人!”
“河东太守董卓。”
刘协再问:“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
“特来保驾。”
刘协三问:“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
董卓闻言不由慌乱,心中不由对刘协的表现暗自称奇,他正要为自己辩驳的时候。却听闻远处又是一阵兵马声传来,远远听见有人说:“臣等接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却见这一支兵马个个精壮,比董卓麾下西凉骑兵有过之而无不及。来者正是吕布,他命斥候全力打探洛阳城的消息,紧赶慢赶,虽说来迟了,却也还是追上了。
袁绍见吕布前来,面色不由一沉。此时的他心中有怨气,忙碌了一晚,救驾之功便宜了闵贡。而董卓与袁家交好,半路上又是杀出吕布。诸多百官心中不由一沉,虽说吕布的位置是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但他与十常侍交好,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而刘辩大概也是不害怕了,说:“朕要回宫,朕要寻母后。”
他说完,众公卿和军士一同随着少帝入京师。此时的洛阳城内,聚集超过十万兵马,其中董卓势力最强,麾下五万西凉铁骑,河东还有兵马不断入城,又收编了何进死后,群龙无首的三万西园八部尉。次之为丁原,这个武猛都尉同样还是执金吾,有三万禁军。再次为吕布,约莫两万骑兵,然而河内与并州上党相邻,他也可以从此中调兵。
一场大乱渐渐落幕,然而腥风血雨才逐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