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阎柔招集鲜卑、乌丸等兵马,共得汉兵、胡兵数万人,打着为刘虞报仇的名义,攻入渔阳。渔阳太守邹丹与之对峙。邹丹的兵马不多,意图屯兵在渔阳县。然而鲜于辅却是劝降诸多兵士,念刘虞之恩情。邹丹惧怕,率部逃走,却是被阎柔追上,死于潞北。
当公孙瓒听闻邹丹失败时,意图与之决战,然而乌桓峭王也率其部落的人及鲜卑骑兵七千余骑,随鲜于辅迎接刘虞之子刘和与袁绍麾下大将麴义,合兵共十万。一时间,幽州烽火四起。
公孙瓒连忙率部队回防,与大军相对峙于鲍丘县。当麹义出现在城外时,公孙瓒的目光闪过一丝仇恨。
便是那位敌将,毁去了他最看重的白马义从。尽管如今白马义从重新组建,但早已没有当年之悍勇和骄傲。
他在城墙上大喝:“引胡人南下,这便是袁绍的手段!如此卑劣行径,当为天下耻笑!”
阎柔回应:“吾身后虽非汉家百姓,却素知忠义。北境诸胡受刘公恩惠已久,如今带兵报仇,有何不可!”
他冷喝:“公孙瓒,听闻汝在北境威风赫赫,不若吾等就此决战,胜王败寇,尔意如何!”
若是在十年前,从未在血气中输过的公孙瓒早已答应,那时候的他凭借武勇,打出了赫赫威名,白马义从让异族闻风丧胆。然而此时的他已经要老了,就快要四十岁了,身上的血勇早已散去。
更何况,城外有他无比忌惮的先登营。
在一旁的麴义似乎看出了公孙瓒的顾忌,嗤笑道:“公孙将军,汝可放心,两军对决,吾绝不插手。”
他这一席话,道出了对公孙瓒的诸多蔑视。
公孙瓒并未作答,心中却是怒火中烧,暗自道:“麴义,吾必杀汝!”
在一边的赵云连忙请战:“主公,云愿代主公一战!”
公孙瓒却是摆了摆手,说:“无妨,吾自有定计。”
他对左右吩咐道:“敌军远至而来,必定疲乏,待快入夜时吾等趁敌不备,趁机袭营,定能大破敌军。”
然而此时的他却不知,麴义和阎柔已经在城外布好埋伏。
鲜于辅说:“公孙瓒素来性烈,定不会甘休,今晚当布好埋伏,等其袭营。”他在幽州从事多年,素来知晓公孙瓒的性格,有勇有谋,然而脾气暴烈,难以克制。
阎柔信任鲜于辅,听闻他的话在营寨外布置好伏兵。待到快入夜时,公孙瓒果真带兵来袭,而且是全军出动。
按照他的话来讲:“此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当他来到袁军营前时,看到麴义似笑非笑的模样,公孙瓒持枪大怒:“无耻狗贼,吃我一枪。”
说罢,他持枪朝着麴义冲去。麴义没有动身,却道是阎柔朝着公孙瓒刺去。公孙瓒见到阎柔年轻,不由轻视道:“来得正好,取命来。”
阎柔提枪迎战,两人厮杀到一处,前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然而公孙瓒却是越来越心惊,只道是这少年人好生厉害。而在七十回合时,公孙瓒的气力便有些不支。在一旁的赵云见状,连忙大喝:“主公,云来助你!”
却见赵云朝着阎柔刺去,阎柔见状,只能弃了公孙瓒迎向赵云。然而此时的他因公孙瓒而气力殆尽,与赵云相交,竟是被挑了兵器,右臂也被划破。阎柔吃痛,只能往回赶。公孙瓒见状喝令骑兵冲锋。
然而,他背后的幽州大军却已经陷入了焦灼。鲜于辅、齐周、乌桓王等人率众将幽州军围住,白马义从左冲右突,与乌桓骑兵争锋,然而先登营却是逐渐将白马义从逼入绝境,麴义在中间从容指挥,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公孙瓒睚眦欲裂,尽管他说了此战不成功便成仁,但一旦落到如今的地步,他的心中却是涌现诸多不舍,脑海中的求生欲占据了上风。
他咬牙道:“撤军。”
他带着亲兵朝一个方向突围,赵云护送其左右,不少人欲要抓公孙瓒的头颅建功,却是被赵云一枪挑死。然而,赵云在战场上的所向披靡,却是不能掩盖幽州军的全盘失败。八月,麴义大败公孙瓒于鲍丘,斩首二万余。
当消息传出时,代郡、广阳、上古、右北平等郡,皆是爆发叛乱,各杀公孙瓒所置长官,与鲜于辅、刘和兵马联合。公孙瓒兵马溃散,逃回易京,筑城坚守,开置屯田。而麴义率兵围困此处,待到易京城破,整个幽州便算是落入袁绍之手,而他麴义也可以是战功赫赫。
但是易京并不好打。
麴义想过火攻,然而易京有护城河,城内还有活水。想过绝粮,然而公孙瓒已经下令屯田,更不要说城内有可十年用的军资。他让人去诈降,然而公孙瓒已经是不分敌我,将其射出城外,兵坚城固,一时间也愁得麴义毫无办法。
他虽说率领的是先登营,然而并不适合攻城,只能够野战。包括阎柔麾下诸多骑兵也是如此。更不要说阎柔此时听的是刘和的命令,而不是袁绍的命令,麴义提防他,不敢下令强攻易京,就怕给了人可乘之机。
麴义想要招降,只是,此时的公孙瓒却是在等。
他在等吕布出兵。
此刻是晋阳,吕布麾下文武正在为出兵长安和幽州纷扰不休。按照陈宫给出的战略,如今长安凋敝,袁绍无暇西顾,当借此吞三辅之地,将李傕等人赶走。然后西联合马腾、韩遂与袁绍相争。至于公孙瓒,救不了的。
然而贾诩与陈宫的意见有些相左,他想要的是让吕布从草原上走,给袁绍制造一些麻烦,比如联合轲比能,引入鲜卑骑兵。
两人分成两派,麾下文武不可开交。吕布此时终于有了谋臣一多的烦恼。
他最终还是决定采取陈宫之策,先拿下长安。当然,这不能让袁绍那么惬意,吕布让高顺吞并河内与冀州边境,减少互市,令赵郡、魏郡惶恐不安。袁绍听闻消息,连忙让颜良、许攸再带着兵马与高顺对峙。
同时,此番举动也给了在长安李傕的一个错觉。长安大大小小的军阀势力还认为,北方诸侯相争与他们无关。
他们看不见,徐荣已经带着一支兵马来到了河内,代替了张辽的位置。而雁门关的守将,则是换成了魏续和雷铜。
魏续听从吕布的命令,在雁门制造一些动静,却是被张合看破,两者之间小有交锋,张合胜多而败少。此举刺激了袁绍,意图再次攻入并州。但冀州虽然富裕,两线作战也吃不消。再加上袁绍心急,便喝令麴义在今年冬日前攻灭公孙瓒。
麴义自然不知晓吕布的动作,当他听到袁绍的命令时,只能选择强攻了。
然而强攻无数次,都是被打退。麴义假意撤退,想要引公孙瓒出兵,公孙瓒却是抱守城池不出。麴义没辙了,又因为军中粮草即将耗完,便真的想要撤走。
却未曾想到公孙瓒在麴义撤走之时,乘势出击,赵云一马当先朝着麴义攻去。麴义大骇,在亲兵的帮助下才堪堪逃过一劫。他麾下兵马想要反击,却是被白马义从血虐。
在平原上,骑兵就是纵横战场的王者。而先登军没有麴义的指挥,更像是笨重的玩偶。此一战,麴义大败,公孙瓒尽得其车重。
然而麴义退走,公孙瓒却再无席卷幽州之机。他令人在易河挖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以铁为门,斥去左右,令男人七岁以上不得进入,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又让妇人习为大声说话,使声音能传出数百步,用来传达命令。公孙瓒又疏远宾客,致使身边没有一个亲信,谋臣猛将都渐渐疏远了。从此以后,很少出来打仗。
赵云曾问原因,公孙瓒说:“我昔驱畔胡于塞表,埽黄巾于孟津,当此之时,谓天下指麾可定。至于今日,兵革方始,观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楼不攻。今吾诸营楼樐千里,积谷三百万斛,食此足以待天下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