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知晓郭汜已死,已经是第二日了。吕布引兵在城门下,他不由问:“郭汜将军在何处?”
只听手下道:“郭将军已死于帐内,被其手下割去首级,献于吕布。郭汜军内大乱,无视军士皆尽散去。”
李傕大惊,看向诸将心中却不由起了些狐疑。此时的他独自撑长安,外无救兵,内少粮草。那他麾下的将领会不会也让他像郭汜一样,去当个无头尸体呢。此时,长安军内的士气一溃再溃,不少人甚至连兵器都不想再握。
而城下,已经有兵马攻城。
无数云梯架起在城墙上,并州兵马开始杀来。李傕扯着嗓子勒令还击,然而长安军士的弓手和力士仿佛被吓破了胆,还没过多久,张辽便杀到了城池之下,带着亲兵和长安军在僵持。
在吕布身边的典韦看到张辽立功,颇为眼热,想也不想,便对吕布说:“主公,末将请战!”
吕布嗯了一声:“去吧,只取李傕即可。”
这一战,他已经胜券在握。
却见典韦背负双戟,爬上云梯,不一会儿便上了城墙。无数兵士围攻他,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杀。他大喝道:“李傕何在,可敢一战!”
李傕望去,只见典韦几乎是一招一个在杀人,身边堆叠的身体不计其数,心中大骇。与此同时,他不由大怒:“弓箭手何在,射死他!”
却道是他身边的弓手颤颤巍巍,吕布攻打长安城门不足半日,便已经在城墙上与他们对战,这极大的剥夺了他们的士气。更何况,他们的同袍同样在和吕布军交战,若是射杀,岂不是连自己人都要死。
其中一人打着胆子问:“将军,吾等还是降了吧。”
李傕却是暴怒,只见他提刀直接将那人头颅砍下,大喝道:“再言降者,有如此人!”
许多人心中不由咽了口唾沫,然而当他们面对源源不断的吕布军时,心中的胆怯不减反增,有胆小者,更是双脚发软,站立不稳。
“这么多人,这可怎么办!”
一个长安军面色发白,口中重复着这句话,他的心中不断在打着退堂鼓。只是李傕斩杀那个军士的果决,却不断在他脑海中萦绕。上,是死不上,也是死。可是他想活着,他能怎么办!
“啊,啊!”
这个长安军崩溃啊,他在呼号怪叫,嘴中大喊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他向后直接逃窜,却是就是疯了。李傕大怒,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然而,此时令他尴尬的一幕出现了,不知多少长安军有样学样,直接向后逃出战场。
除了原来少部分的西凉军外,长安街对李傕并没有多少认同。他们与其说是李傕在养着,不如是在说他们自己养活自己。靠着敲诈勒索等手段谋生,尽管也是在害命。李傕占据长安,并没有使得他们更好,反而处境更加凄惶。所以他麾下的兵士对李傕其实是不满的。
长安军兵士溃逃,让张辽等人不由一阵大喜过望。李傕见此情状,面色不由惨然,他道:“吾辈所愿,不过是为落得善终而已。便是此番所求,上苍也吝啬么!”
他说完,抽出腰中长剑,横在脖子之上,当场自缢身亡。
当吕布入城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无数溃兵被张辽收拢置于一处,等待处决。长安百姓也是户户关门,在等待着长安新的统治者降下意志。
吕布见到李傕的尸体,淡淡道:“将李傕首级割下,同郭汜一起送往洛阳。其余兵士,文远挑兵,青壮者留下,老弱者遣散。留三万人组长安军,与各处军士一视同仁。”
当李傕、郭汜的头颅传入洛阳时,全天下都知道吕布已经拿下了长安,进而三辅之地皆在掌握之中。其中弘农郡和荆州相连,刘表得知自己的邻居换了一个人,不由开始头大。但刘协下诏,将李傕和郭汜的头颅高悬在洛阳废弃的城门上,便也是默许了吕布进攻长安的正义性。
吕布占据司隶后,受到最大刺激的便是袁绍。
若是吕布只占据并州,袁绍还不会感觉到什么,毕竟整个并州在他眼中就是贫瘠之地,尤其是雁门关外都不应该称之为大汉。即便是加上了河东与河内,袁绍也只是觉得不过如此,毕竟河东和河内易攻难守,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是,现在的吕布已经占据了整个司隶,也就是说,吕布将不会受到粮食和人口的制约,可以对外输出战争。
此时的袁绍极为懊悔他没有听从田丰的话,当然,田丰也没有想到,吕布出兵长安,竟只是花费十余天的时间便拿下来了。
他说:“事已至此,出征已是于事无补,不若先取幽州,夺下并州,再平吕布。”
袁绍听此,也知晓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机会。如今的公孙瓒龟缩在易京,他麾下诸将各守一处或者几处地方,难以联合。然而公孙瓒倒下,刘和却盘踞幽州涿郡,尤其是阎柔、鲜于辅等人奉其为主,让袁绍不由一阵头疼。
他看见田丰还想再说什么,连忙回应道:“幽州之事,吾心知矣,元皓不必再言。”
与之同时,吕布攻陷长安后,马腾派遣使者与吕布交好,愿意奉吕布为首。吕布对此自然是心怀大慰,口头许诺汉羌友好一家。只是,都是做军阀的人,谁又会把这话当真。此时的他正在头疼的一件事,因为麾下占据的地方太长,晋阳已经不适合为他的治所了。
长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它曾是前汉的都城,但现在的情况是如今的司隶地区四面皆是敌人,长安离并州同样也是太远。若袁绍起兵相攻,他难以迅速做出决策,反而容易被敌所乘。更不要说并州之上还有鲜卑。
目前的鲜卑已经恢复好元气,只是慑于吕布之名不敢进犯。但吕布若在长安,鲜卑定会想办法南下。这对吕布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他问计陈宫、贾诩、陈逸和崔绪。陈逸和崔绪言治所为晋阳,可遣心腹治理长安。贾诩不言,踢回皮球给吕布。陈宫则是建议两处皆可为都,但吕布最好是留在长安。
在陈宫描绘的规划中,接下来就是要交好曹操和马、韩,共抗袁绍。
然而贾诩言最好先攻下凉州,平灭马、韩。他直接说:“是人皆有私利,马腾,乃樵夫也,盖长史不计较出身,提拔他于微末间,然犹能与韩遂联合。今慑于主公,它日亦能被袁绍诱之以利,两路出兵,令吾等首尾不能兼顾。”
但若是要平定凉州,这就要让吕布驻守长安。
事实上,吕布对马腾和韩遂,确实是不放心的。马腾追名逐利,韩遂拥主弑主,这两个人在信用的层面上,并不值得吕布去相信。当然,他想要吞并凉州,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如今的他只能听陈宫和贾诩的。他召贾诩前来长安,陈宫辅佐崔绪治理并州,另外再寻找机会。
也是在这一年的秋天,幽州烽火再一次重燃。
只道是袁绍再次点兵十万,亲率大军,联合刘和,一同攻灭公孙瓒,为他谋取幽州做最后一场行动。只道是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无数郡县望风而降,袁绍唯在易京前止步。
他大笑:“公孙伯珪,如今尔等被围,何不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