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建安元年之初,张济因缺粮自关中引兵入荆州,与刘表交战中流矢而死。张绣便接管了自己叔叔的部队,收兵退出穰城。后刘表派人招降张济余部,安排张绣屯兵宛城,成为藩属,替他地域北面的吕布和东边的曹操。
在建安二年时,曹操南征张绣,部队到达淯水,张绣率众投降。然而却因曹操纳了张济的遗孀,张绣因此怀恨。在听闻张绣不高兴时,曹操准备秘密杀死张绣,结果计划泄漏,张绣偷袭曹操,曹操战败,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被杀。张绣引兵追击,被曹操所击退。于是张绣退回防守穰城,再次与刘表联盟。
三月,刘备脱曹操以自立,北联袁绍,曹操声势大减。张绣见此情景,一时也是蠢蠢欲动,盖因为有纵横家子弟来说:“当今天下,大汉式微,当有能者问鼎社稷。”
张绣说:“吾出身西凉,如今所占不过一城,兵不过万将不满员。如今吾所求不过安度余生,天下纷乱,与我何干?”
所谓的人贵有自知自明便是如此,张绣投降曹操,是因为看中曹操的潜力。当初的曹操有兖州、徐州以及部分豫州,更有天子牌在握,势力不差。然而曹操想要杀他,他也无奈被迫反击。但若是说要征天下,张绣是万万没有这种想法的。
“将军所占不过一城,却能败曹公。如今曹公长子战死,可谓对将军恨之入骨。此时徐州自立,袁公动兵,此可谓千载难逢之机。”那纵横家的谋士,叫田源,如今投靠袁绍麾下,鼓动张绣出兵:“袁公若得兖州,南下徐州、扬州,席卷天下,将军便是有功之臣。”
张绣被说得动心了。
他知道,自己杀了曹操最看重的长子,曹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这样,何不把仇人扼杀在萌芽之中。而如今的曹操只剩下兖州,势力正是衰退的时候,这个时候出兵,无疑是非常好的选择。
然后,张绣调动兵马,惊动了吕布,张辽连忙去注意去戒备。此时的吕布麾下地方虽大,但是太穷,经受不起长时间战争的考验。好在张绣怕引起误会,让使者去说明情况,张辽才没有过激的反应。
而此时的曹操正打算去征刘备,见到张绣这般模样,便力排众议,开始去征张绣。他率兵数万,包围张绣据守的穰城,然而军中却是传来袁绍欲要趁虚袭取许都的消息。曹操赌不起,便立即从穰城撤退。
张绣率兵尾随追击,同时刘表也见到了机会,让荆州军占据安众县,切断曹操的退路,企图与张绣夹击曹军。却未曾料到曹操半路设伏,出奇兵大败张绣、刘表联军。曹军获胜后,速行北撤。田源言:“定是袁公在攻伐许都,将军速追。”
而张绣身边有人劝阻:“不可追也,追必败。”
张绣听从田源之言,强行追击,然而曹操亲自断后,又败张绣一阵。田源羞愧,这时那人说:“促更追之,更战必胜。”
张绣望去,依旧是此前说不要去追的那个人。他问:“不用公言,以至於此。今已败,奈何复追?”
“兵势有变,亟往必利。”
张绣听从,收集散兵,再行追击,竟是大破曹军后军。张绣大胜,连忙请教:“绣以精兵追退军,而公曰必败退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其反而皆验也?”
那人说道:“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公敌也。军虽新退,曹公必自断后追兵虽精,将既不敌,彼士亦锐,故知必败。曹公攻将军无失策,力未尽而退,必国内有故已破将军,必轻军速进,纵留诸将断后,诸将虽勇,亦非将军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
张绣大为佩服,说:“先生乃奇士耶,此前籍籍无名,乃绣之过也。”
他请教那人的名字,那人说:“在下姓左名慈,道号乌角,乃天柱山中一方士。今日为应劫而来。”
说罢,他的面容一变,年轻俊朗的硬汉成为四十岁模样的道者,然后洒然离去。张绣大惊,却见诸多军士见到此般模样,以为是见到仙人,连忙膜拜。那田源见此,更是大惊,以为是遇见道家大贤。
昔列子乘虚御风,还以为不过是道家的虚言,蛊惑信徒而已。却没想到今日所见,竟然是真的。
张绣胜了一场后,问田源袁绍何时出兵,田源不能语,他一气之下,便把田源杀死。却说此时的袁绍,却是在如今的巨鹿中有意问鼎地位。他见到袁术不过占据半个江淮,却能称帝三年,并且有起死回生之势。而他袁绍要地有地,要兵有病,要粮有粮,为何不能称帝呢?
他指使主簿耿苞为自己当皇帝寻找根据,耿苞私下对他说:“赤德衰尽,袁为黄胤,宜顺天意,以从民心。”
按五德相生论,汉朝乃火德,火德由土德代替黄帝就是土德,而袁氏为黄帝之后,所以袁氏取代汉朝是天意。袁绍让人秘中宣扬此言论,然僚属们都认为耿苞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应当杀头。袁绍知道时机还不成熟,不得已令人杀了耿苞。
但即便如此,袁绍并没有压下去他心中的野心。他让人去联系张绣,刘备,意图三路攻曹,然后携带大胜之势一统北方。尤其是在曹操与吕布联姻之后,袁绍便有了危机感。
然而,张绣先败后胜,与袁绍开始离心,刘备虽说有数万兵马,但他并没有掌握整个徐州,更不要说徐州兵马已经患上了“恐曹症”,能不能抵御曹操来袭还是两说。
就在袁绍举棋不定的时候,他麾下的谋士也有意见相左。沮授力主采取持久战,言:“我军近讨吕布,师出历年,百姓疲敝,仓库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人。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修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
怕袁绍不听,他又说:“盖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义者无敌,骄者先灭。曹操奉迎天子,建宫许都。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
然而郭图、审配却是支持速战速决。郭图说:“兵书之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十倍则围之,五倍则攻之。今以明公之神武,连河朔之强众,以伐曹操,其埶譬若覆手。今不时取,后难图也。”
审配也补充道:“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操,而云无名!且公师徒精勇,将士思奋,而不及时早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灭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几之变也。”
袁绍自恃地广兵强,决定听郭图和审配所言。郭图又进谗言说:“沮授监统内外兵众,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昌,主与臣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内。”
因此,袁绍把沮授统领的军队分成三部,其中两部分别交给郭图和淳于琼。任命审配、逢纪主持军事,田丰、荀谌、许攸充当谋士,颜良、文丑担任将帅,积极准备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