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布扣押了钟繇之后,他便无心去理会隔空骂战的事情了。相反,此时的他还要处理治下的舆论。
随着汉胡一家的政策越来越久,他麾下的诸子百家的骂战也越来越多。说实话,吕布并不是一个教化派,他想要的是吸收羌人的力量壮大自身,同时彻底根除羌人的威胁。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言论,唯有文化的认同才能根除蛮夷的威胁。
但是士子们不乐意啊,要知道,此时的汉家底层百姓基本都是在考虑生计,但是摆脱底层之后,对汉民身份的认可还是很强烈的。简单来说就是一圈下来,就属汉帝国最为强盛,他们的优越感还是很强的。
可要是胡人都变成汉民,他们哪里彰显优越感呢?
所以一些人根本不同意,不论是血缘还是道统,都觉得蛮夷与汉民有本质区别。而另一些人,则是秉持着华夷之辨,文化认同的就是华人,不认同的就是蛮夷。而吕布如今的行为,看着就像是华夷之辨的倡导者。
然后曹操打嘴仗,又用这个说事,很快就引起来一番议论,吕布的此时也是头疼无比。虽说钟繇没有把马腾挖走,但是马腾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已经不再适合推行汉胡一家。
吕布转眼看向李儒,问:“文优,倘若汝为凉州刺史,稳住雍凉,推行政策需要多久?”
李儒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一年。”
与马腾相似的是,李儒在凉州的威望同样也很高。
羌人崇尚强者,当初西凉铁骑闻名于世的时候,无数羌人愿意自发成为铁骑的仆从军。同时董卓和羌人的关系不错,所以对这些仆从军也是来者不拒。后来马、韩叛乱,使得凉州分裂,但董卓为了谋划洛阳,对平叛一事也是出工不出力,变相的给羌人施恩。
后来董卓死了,李儒还在。李榷、郭汜还有大量的西凉铁骑在握,对于羌人来说,他们也是强者。故此对李榷、郭汜、李儒很是崇敬。相反西凉诸多人看不上羌人,毕竟羌人时常反叛,战斗力低弱。
吕布敢用李儒,也是以借威的想法,李儒虽然是书生,但毕竟和羌人各个部落是老熟人,更不要说西凉铁骑虽然散了,但并州狼骑还在啊。在当代,并州狼骑同样可以镇压一切不服。
只是,李儒是否值得信任,是一个问题。要知道,当今大汉还活着的人,属于李儒的黑历史最多。
“温侯便不怕我割地以距东,分雍凉而自主?”
“吾麾下铁骑十万,有何惧之!”
吕布从来不会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这些话,哪怕他已经给许多人下方诸多权力。他所信奉的,还是自己麾下的铁骑,以及自身的武勇。靠着多年辗转征战,身先士卒的无限魅力,吕布很自信自己麾下的士卒都认可他,效忠他。
当然,这样有一个弊端就是,他的士卒被培养的只认可强者,若是继承人不能使得军队效忠,又出现了另一个类似吕布的人物掌握军权。那么权力就会旁落,运气不好,甚至吕家也有覆灭之嫌。
想到就做,第二日,吕布上书许都,举荐李儒为凉州太守,汉帝刘协默不作声,整个许都朝廷舆论大哗。很显然,在朝廷的诸多人对李儒的印象非常深刻。
毒杀废帝、火烧洛阳、倔挖皇陵、擅杀大臣……一件件事,单独拎出来都足够人死十次都不为过,但李儒竟然又当官,这次还是两千石的刺史。
“此事绝不可行。”
只听侍郎杨熙发声,他是杨家子弟,与杨彪同宗。当初董卓入京,杨家的势力大减,很多都是李儒的谋划。所以在杨熙对李儒当官这一件事,反应这么大。
他说:“李儒乃乱政之人,吕布同样也是裂土之侯,陛下不但不可答应,还需要下诏
刘协却是狠狠的瞪了杨熙一眼。
上一次让诸侯平定战乱的,还是诸侯讨董,然后大汉就分裂了。再上一次,就是黄巾起义,然后大汉的根基就动摇了。如果这一次再号召诸侯平定战乱,那么是不是还要再给大汉添一把火。
话说回来,吕布虽然有了司隶之地,但并不是京兆尹。想要举荐陈宫担任此职责,然后被驳回了。
刘协看向曹操,曹操只能说:“陛下可下诏驳回,不予理会便是。”
如果说当今谁最不敬汉室,莫过于吕布莫属,仅仅包庇李儒这一件事,若是在灵帝在时,足够吕布灭门十次了。但是可偏偏刘协是一个落魄天子,虽然有心讨贼,但是奈何大权旁落。
他看着曹操,确定曹操也对吕布没有办法,同时也只能摆了摆手:“就依丞相所言吧。”
毕竟现在说对付吕布什么的,并不太现实。荀彧对曹操说过,想要对付吕布,必须要有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不但需要大量的钱粮建设骑兵,更需要一连串的八牛弩扼制吕布的行动。毕竟并州狼骑天下无双,这是已经经过验证过的事实。
说起来,若有军队克制狼骑,或许二十五年前陶谦率领的丹阳精兵可以一较高下。但自从陶谦死后,丹阳精兵便已经没落了。曹操曾想过攻占扬州,重新组建丹阳精兵,然而奈何钱粮不足。
好在近一两年,将不会轻启战端,等到一两年,府库将不会亏空,恢复到充盈状态时,那时候就有本钱了。
然而,就在曹操这边想要息事宁人的时候,吕布却是不轻易放过他。
钟繇被放回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他在吕布治下的所见所闻:晋阳如今流行说书,当前最火的一段当属于田氏代齐,其含沙射影之意,非常明显。
很显然,吕布不仅仅是要在文人层面上黑曹操,还要在治下去黑他。普通百姓哪里有机会接触道正经史学,田氏代齐里面很多东西都被篡改,除了名字不一样外,别的行径基本就和曹操一样。
那抗争力图救国的国主,那威慑四方的权臣,那投机的小人……每一个角色都是那么的鲜明,那么的意有所指。
曹操的脸黑了一大块。吕布的这一招太狠了,狠到原来占据大义的他,现在都没有了,几乎天下都传遍了曹操是一个专权的权臣,而且还有不臣之心。
说实话,现在说曹操有不臣之心还是冤枉他了。他虽然看不上皇帝,但是汉家四百年基业不是说笑的。今天的曹操敢登基,明天就会被围攻。即便是吕布这个公认藐视汉室的诸侯,但依旧不自封为王,更不要说称帝了。
四百年汉家天下,深入人心。
曹操就这样被黑了一波,想要黑回来,却是发现吕布的名声基本已经臭了,他的脸就更黑了。他甚至想过点起兵将直接进攻河内,然后又被郭嘉劝住了。郭嘉表示,要打该怎么打,打不过啊。
如果说双方兵势相当,那么比拼的就是智谋之士的谋略,还有后勤,钱粮。可关键是吕布的骑兵太强了,北方又是多平原的战场。
荀彧说,如果再开战,那麾下就要处处叛乱了。
曹操对此也很无奈,只能先记下一笔。
这一场隔空骂战,从正月一直骂到了建安八年,这一年间,整个天下具体还算太平,诸侯都在默默积蓄实力,发展民生。基本上也没有大规模的叛乱事件。
这段时间,李儒彻底成功了汉胡一家的政策,汉人和羌人有了大规模的通婚,凉州不再是吃钱的大户,相反有了产出。
这是这段时间,曹操已经消化了青州,准备剑指幽州,掠夺大汉产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