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陈年往事

暮色暗淡下来，四周仍然是灯火辉煌。

方奎带着苍夜穿过弯弯曲曲，幽深狭长的小巷。径直走到了最西面，才在一处普通石头瓦房前停了下来。

这间房子很破旧，但是很整洁。

方奎停下脚步，解开门上的锁扣，轻轻地推开门，瞬间抖落下无数粉尘来。

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道：“苍小弟，让你见笑了。太久没有回家了。”

苍夜拍落下身上的尘土，询问道：“方大哥都是一个人住的？还未娶妻？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方奎忽地大笑，身手拍了拍苍夜的肩膀，说道：“你的问题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何处讲起了，不如进去慢慢说。”

苍夜从方奎的神色中读出了什么，就不在询问，默默地跟着方奎进了房屋。

屋内大厅陈列几张质朴的座椅，正前方是个柜台，台面上摆着两块牌子，苍夜仔细看来，见上面分别写着：“挚爱月华之灵位”和“爱子方舟之灵位”。

苍夜猛地转过身来，惊呼道：“这。。。方大哥，你的妻儿。。。”

话还没说完，方奎将擦拭完的令牌又重新放回柜台上，眼圈内蒙上了一层水影，说道：“是的，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苍夜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悲愤之情油然而生，他又走向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随即对着方奎说道：“没想到方大哥家中有如此变故。”

方奎见苍夜如此尊重自己的妻儿，心中又多了几分的好感，随即找了处椅子，坐了下去，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苍夜坐到身边来。

他理了理思绪，说道：“三年前小二得了一种疾病，看遍了各处的大夫，都无法医治。后来在一年前，得到了某位佛家大师的医治，病情才有所好转，只是当时还差一味药材。后来得知那药材所在之处，便和妻子一同前去，却不想那个地方凶险之极，吾妻不慎受了重伤。后来几经波折，才逃出那地方，只可惜吾妻伤势过重，回归的路上就香消玉殒了。待我回家之时，小二因病情严重，也是撑不过第二日。哎。”

苍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方大哥请节哀。”

方奎闭上了眼睛，喃喃自得了一会儿，随即强忍出一丝笑意，说道：“都过去，不谈也罢。后来为了忘记过去，便开始了悬赏之路，一直打拼到现在，才有如今的成效。”

苍夜看着方奎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对那地方有了一丝的好奇，便开口询问道：“方大哥，你说的那地方是什么地方？”

方奎与苍夜相处了那么多日，也了解他的性格，缓缓说道：“那地方位于长安城的北面，是一座二十丈高的宝塔，名为大雁塔。”

苍夜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奎，问道：“一座塔有何凶险的？”

方奎的悲意渐渐收敛，恢复到了往日的常态，只是有一道光芒从眼中闪出，说道：“大雁塔原本是唐王为了收藏经卷佛像所建造的，总共有七层。在塔的最顶端，不仅收藏了珍贵的书籍，也收藏了各种奇珍异宝，包括珍贵的药材和收录的武技书籍。只是后来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妖怪给霸占了，虽然唐王派出了不少的兵士前去剿灭，却都无功而返。”

“竟有此事？”苍夜脱口而出，他看着方奎，清晰地感觉到方奎那双手在微微地颤抖。

“后来呢？”

方奎接着说道：“后来唐王担心妖怪跑出大雁塔危害百姓，便请了佛家大师作法封印了大雁塔。”

苍夜内心有些疑惑，既然佛家大师有能够封印大雁塔的本事，为何不能灭了那妖怪呢？

只是他还没问出声来，方奎又说道：“我知晓你肯定会问为什么佛家大师不出手灭妖。”

苍夜被点中心中的想法，脸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方奎笑着说道：“这事其实也很简单，那佛家大师也对付不了那妖怪。”

“什么？佛家大师也不行？”

方奎笑了，大概是被苍夜那一惊一乍的表情给逗乐了，“其实那佛家大师本领高超，只是不擅于捉妖罢了。佛家大师遵奉‘遍施法泽，渡化众生’之法旨，与世无争。他所管辖的寺庙名为‘化生寺’，寺内弟子灵心定性，只可研习岐黄之道，用于普济苍生。”

苍夜说道：“那不是类似于大夫吗？”

方奎点了点头，说道：“虽有相似之处，却又有差别。这化生寺内弟子可用灵气来诊治患者，不可小觑。”

苍夜心中对这化生寺也有了一些了解，随即又问道：“刚才方大哥所说的那位佛家大师跟这位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方奎心中升起一丝的惋惜，说道：“是的，只是差了一味药材，就是这药材，才让我狠下心来去大雁塔闯了闯，没想到。。。哎”

苍夜好奇地说道：“是一味什么药材？”

方奎微微一笑，说道：“这味药材名为龙之心血。听说遥远的北方有一处名为龙窟，那里有住着不少的蛟龙。而这龙之心血便是斩杀蛟龙而获得的。曾经方大侠斩杀过蛟龙而得到过不少的龙之心血，有一部分赠给了唐王，唐王后将这药材收藏在了大雁塔的顶层。要想得到这龙之心血，就必须去大雁塔闯一闯。”

苍夜深深地喘息着，心神荡漾。

方奎见苍夜没有作答，便起身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先收拾下，好好地睡个觉，明早再做打算。”

苍夜默默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走到卧房，坐在床沿边上，一束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沿照了进来，洒在青砖地面上，如蒙上一层霜雪一般。

一个人的寂静让他有了一种萧瑟的落寞感。

他忽然想起些什么事情来，掏出袖子中的物品。

是妙晴赠与的阴风扇。

他痴痴地看着扇子，不知是对这扇子的喜爱，还是念及那张一颦一笑动人心弦的容颜。

他沉思了许久，才又将扇子用绢布包裹起来，塞在了枕头底下，睡了过去。

在来到人世间，这次算是第一次安稳的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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