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出谋划策

六子见苍夜露出悲伤的神色，甚是不解，询问道：“苍少侠为何无故忧伤起来？”

苍夜自然不会随便与外人诉说，调整好心态，微微一笑道：“只是触景伤情罢了，不碍事。”

六子哈哈笑道：“没想到苍公子还是个性情中人。”

苍夜没有抵触六子的调侃，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增进友情的手段，讪笑道：“六子过奖了。眼下如何去办，还需六子告知一二。”

六子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事好办，待会儿我去弄醒那两个，你就装作那名白衣人，不要说话。我会跟那两名道明缘由，声称你已然被我杀害，然后会领你进入水寨。不过这段时间要苍少侠多加小心，不可露出马脚，否则在这水寨之中被察觉出来，必定要逃生无门。”

苍夜略微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叹道：这六子不知是何人，竟然思维如此缜密，见他呼唤程咬金为老爷，莫非是程府的家丁？但是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家丁，甚是难得，不知程大哥是从何处招来的。待我回去，必然要向程大哥讨要此人，有此人在侧，可谓是如虎添翼。

苍夜刚想说什么，见六子唤醒了其中一名白衣人，就乖乖地堵住了嘴。

待到六子将那二人唤醒之后，又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那二人自然不会有疑虑，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踹了几脚地上的那具尸体，方才解气。

六子顺利地领着三人步入水寨，交代一番后，便将苍夜领到水寨北面的临近江畔的一处瞭望塔处，顺着阶梯缓缓登上。

这处瞭望塔估计被废弃了，上面生满杂草，这里四周没有其他建筑，距离最近的建筑也有将近十丈，因此也是个相当合适的地方。

六子环顾四周，低声道：“此处是初建水寨时建立的，专门用来瞭望敌情之用。只不过刘洪走后，戒备就松懈下来，也就没有人再使用，因此这里是个相当理想的容身之所。而且我在这里安设了一条缆绳，可以通过这条缆绳直接攀爬出水寨的围栏，以备不时之需。我跟那两名手下交代过，今日会在此地留守，因此不会再有人来打搅我们。”

苍夜叹道：“没想到六子办事如此心思熟虑，在下自愧不如。”

六子虚心接受苍夜的恭维，笑道：“苍少侠过奖了，在下与苍少侠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当日苍公子在大雁塔的壮举，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绿林中人无不赞叹苍公子的英雄事迹。如今我能一睹你的风采，此生可谓无憾。”

苍夜精神一怔，笑道：“我怎么不知这事？”

六子赞叹道：“苍少侠有所不知，那日你与方大侠二人勇闯大雁塔，扫荡塔内的妖怪，平息大雁塔的危机，这等英雄事迹，早已在民间传开了，就连我身处水寨之中，也是有所耳闻。只可惜方大侠未能幸存下来，真可谓是将星陨落，天命难违啊。”

苍夜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再提起这伤心之事，转移话题道：“现如今将水寨之中你所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好让我有详细的部署。”

六子不言其他，娓娓道来：“刘洪回归，又重新整顿了原本松懈的水寨，因此想要在此地捣搅一番，实为不宜。我听程老爷说起，苍少侠欲将除掉红枫林的两位香主，将这里再重新换血，可有此事？”

苍夜点头道：“确有此事，而且我尚有一个妙计可以轻松地除掉这二人。”

六子喜出望外，双目亮了起来，笑道：“是何计策，道来听听，我也给你参谋参谋。”

苍夜将计策描述一遍，听得六子连连点头，直到言罢，六子才叹出一口气，仿佛泄了气一般，说道：“这计策确实不错，只可惜遗漏了最重要的一步。”

苍夜疑惑道：“哦？是我愚钝，请六子明说。”

六子低声道：“只可惜刘洪归来了。苍公子的计策总体来说，可谓是神机妙策。王不屈和林自在向来水火不相容，时常私下里有交锋，而且据我所知，王不屈的夫人与王自在暗地里有来往，这也是我在红枫林中无意发觉的，若是从王不屈的夫人方面下手，让这二人起了冲突，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确实可行。不过苍公子又是如何知晓这内部的事情的？就连身在水寨中的王不屈也是不得而知。”

苍夜笑道：“这事自然是有人相助。”

六子淡淡道：“公子说的可是徐义？”

提到徐义的名字之时，六子不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苍夜见状，疑声道：“徐义为何人？”

六子郑重道：“徐义便是苍公子在江州城的‘江南客栈’里遇到的徐掌柜，此人是李绩的族内兄弟，曾经跟随李绩剿灭过徐圆朗和辅公祏。不过此人有个坏毛病，就是居功自傲，因此还与程老爷发生了不少的冲突，程老爷一怒之下，要将他处死，好在李绩出面及时，才保得了周全，之后投靠了白衣门，做了堂主之位。这片红枫林便是他所管辖的。”

李绩原名徐世勣，后来幸得高祖皇帝李渊赐名姓李，后为了避唐太宗李世民的名讳而改名为李绩。

苍夜恍然大悟道：“原来徐掌柜还有这等事迹，难怪当日有一腔热血却又没了立功建业的想法，原来是得罪了程大哥。程大哥本是粗人，行事自然很是鲁莽，那也不至于受怕而躲起来吧？”

六子笑道：“徐义向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现如今落得这等田地，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苍夜因为受过徐义的恩惠，自然不想六子再诋毁他，挥了挥手，叹道：“不管如何，徐义也助我逃离了江州，这份恩情我自当记下，你就不必再去诋毁他。话说回来，我这计策又与刘洪有何干系？”

六子解释道：“苍少侠有所不知，王不屈的夫人便是刘洪的堂妹。”

苍夜惊呼道：“竟然有这等事？如若牵涉到刘洪，确实难办。”

六子忽地精光一闪，笑道：“苍少侠，如若这般，可好？刘洪有一名小妾，十分怜爱，现如今就在这水寨之中。找个时机，我将王不屈和他的夫人迷倒，再将那小妾迷晕丢到王不屈的床上，翌日刘洪发现王不屈给他带了个大大的绿帽，还不火冒三丈，即使看在王不屈是自己的堂妹夫的面子上，不凌迟处死，也要刮去他一层皮，这两人的关系必然会有所隔阂。接下来我们只需将林自在与王夫人的奸情公诸于世，点燃王不屈与林自在的导火线，还不叫这二人生死相搏？刘洪因为之前的不愉快，自然不会帮衬王不屈，而林自在偷人在先，也不是什么善类，自然也不会帮衬。等待这两人相互交锋起来，我们再出手加上一刀，趁乱取了这两贼子的性命。”

苍夜仰天长笑，倏地又止住笑容，没好气道：“你这计策实在是太绝了，还莫名地给刘洪扣上一顶大绿帽，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