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白苏的手腕。李可的手并不柔软。她前十几年辛劳的生活让她的手有一些微微的岁月打磨过的痕迹。她纤细的的五指带着熨帖的暖意压在白苏白瓷一样的手腕上,不由的让白苏有些出神。
白苏想起那个半蛇半人的娇俏少女,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腕,跟他絮絮的念叨她的意中人是如何的英俊优秀自己如何的倾慕与他。
白苏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没法对这个流着她血脉的女人袖手旁观。
李可看白苏神色有异,认为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从认识白苏到现在,两人也不过是互相打探利用而已,甚至都不如和大福感情深。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白苏帮助自己呢。
李可神色郁郁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不想白苏手腕一翻,反握住李可五指,白苏的手指微微带着说不清的凉意:“教倒是不至于,先看看你封印破到什么地步了吧。”
白苏指挥大福关门落锁,带李可进了茶室的隔间。
原来和青木公寓一样,隔间里也另有一番天地。推开那扇小小的铝合金推拉门,门后立着一副一人多高的屏风。屏风上绣着牡丹数十,蝴蝶有二。打眼一望,竟是鲜活的像是要迎面扑出来一般。
绕过屏风,是一间起居室,里面临墙放着一个长高都两米有余的展示柜。这种柜子一般出现在家里,都会被用来展示手办之类的收藏品,在这里,展示柜错落有余的摆着不少玻璃球,就是之前把陈清荷关在里面的晶珀。清亮的顶灯照下来,更显得晶珀光芒流转,里面的东西纤毫毕现。
李可指了指展示柜:“这里面的东西······”
白苏扫了一眼:“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好东西早都进了大福的肚子了。剩下的不是脏就是臭,要不就是道行不够大福不稀罕。”
李可又问:“那你呢?你不吃吗?”
白苏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可一眼:“我不吃肉。”
“又是不吃肉,”李可想:“白影也说自己不吃肉,那他们到底吃什么。”
白苏带着李可走到起居室中间的卧榻上,扶着李可躺下。李可躺在卧榻上,细白的手指紧紧绞住裤边。
白苏不动声色的往李可手上一瞄,他往李可受伤的手腕下垫了一个小小的手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李可闭上眼睛,她感觉到白苏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白苏的手很大,他修长的手指盖在李可额头上。李可顿时觉得一道暖流从眉心往下走去。
暖流从额头往下,游走于四肢。只一瞬间,李可就舒服的差点要睡过去。
白苏另一只手轻轻按了下李可的肩膀,沉声说道:“不要睡。”
李可闻言强打精神,她感觉到暖流慢慢汇集于心脏一团。像有一只温柔的手把自己的心脏捧在了手心里。
李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温暖惬意,她轻飘飘的躺在卧榻上。终于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李可陷在温暖的棉被里,小宝光滑温暖的身体紧挨着李可睡相正酣,他的脑袋靠在李可怀里,满头细软的头发蹭在李可的下巴上。他一只手指含在自己嘴里,鼻子里呼吸均匀,不时发出“咻咻”的鼻息。妮妮跳上床来,毛乎乎的小脑袋在李可背后拱来拱去,天气有些凉了,它想要进被子里跟李可一起睡。李可被妮妮拱的浑身发痒,她一手搂着小宝,一手撑起被子放妮妮进来。
妮妮钻进被子里,四下踩了踩。团成一团窝在李可腿后面不动了。李可拥着她这一双儿女,满足的几乎要叹出一口气来。
李可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想:“周代水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
李可闭着眼睛闻见一股浓重的酒气,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看见周代水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衣,头发乱七八糟的翘做一团。周代水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指着李可破口大骂:“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过的什么破生日!要不是你没拉好小宝!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都怪你!”
李可脑子里混成一团浆糊,她想:“你说什么呢,什么小宝,小宝不是好好的在我旁边吗?”
周代水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的嚼念:“都怪你!都怪你!······”
李可低头往被子里伸手一摸,摸到了小宝一手细软的头发,小宝的头发一直长的不好,两三岁了后脑勺上还有一圈枕秃,李可给他剃光了好几回,终于从蒲公英的毛毛进化成了软软的头发。只是一直黄软稀疏,摸起来像一只胎毛未尽的小动物。
李可手在小宝头上温柔的胡噜了一把,却不想带出一手的头发,黄软稀疏的头发绞成一团绕在李可的手指上。李可心下一惊,掀开被子去看,被窝里哪有睡的正香的小宝,映入眼帘的豁然是一只小小的骷髅。
小小的骷髅还保持着蜷缩着身体的姿态,旁边团着一只毛发散乱的虎斑猫。虎斑猫双眼紧闭,舌头从嘴里探出一截。李可颤抖着双手摸了一把,早已经凉透了。
她刚才还抱在怀里的儿子和女儿,原来早就成了如此不堪的尸体!
李可心神剧震,像是有人用没开刃的刀子从她的心口捅进去又拔出来。李可咬紧牙关,生生从牙缝里呲出一嘴的鲜血。
“啊!!!!”
李可从卧榻上猛的坐起,她表情狂乱胸口起伏不定。白苏被她吓了一跳,手不由的从她额头上收了回来。
李可两眼散乱无神,她低头塌腰坐在卧榻上,嘴里念念自语:“都怪我,都怪我······”
白苏看情况不太妙,想重新扶李可躺下。李可一把推开白苏,跳下地去鞋也不穿就往门口走。
白苏紧追两步正打算去抓李可的肩膀,却不想手下一空,李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两手死死抵在自己心口。她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很大的痛苦,露在外面的耳朵脖子红成一片。
情况好像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