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睁开眼,脸上的呕吐物黏糊糊的,伴随着酒精的辣味让丁一觉得十分恶心,他勉强站起来,四肢无力,浑身瘫软的靠在床沿,从喝醉开始到现在,原来只不过都是自己的梦。
等等,丁一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地上,因为他看到墙上的表的时间是,四点零五分!
看到表的一瞬间丁一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寒意在他的头上爆炸。“巧合,这只是巧合....”丁一喃喃自语,突然发了疯一样冲向门口,用尽全力将门一脚踹开,这次丁一没有站在门外,而是看到,门的对面,是丁一的客厅,而自己的身后,也是客厅。
就在丁一发愣的时候,丁一面前的客厅里,另一个自己缓缓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丁一倒吸一口凉气,恐惧感让他浑身不停的发抖,他就这样一声不出的看着那个自己,那个人也是摇摇晃晃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忽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转头向丁一这边看过来,这个丁一,长着一张和丁一完全一样的脸!
丁一怪吼一声,潜意识里愤怒代替了恐惧,他瞬间就冲到了那个人的身前,抡圆拳头砸在他的脸上,随即丁一的拳峰传来痛感,丁一的手砸在墙壁上,拳头往下淌血。
丁一狠狠的把双手顶在墙上,喘着粗气,他认为,自己并不只是撞邪这么简单,也并不止步于鬼打墙。
而不知怎么,丁一突然意识到,那句“活过来...在你身上...”的声音,像是自己的声音。
丁一蜷缩在被子里,他无论什么时候看时间,永远都是四点零五分,无论什么时候看窗外,都是朦朦胧胧的黑色,外面还有些许车辆经过,而屋内,阴暗幽闭,那种诡异的感觉如影随形,可是屋中并没有其他人,可是这个‘人’又无处不在。
时间过得幽暗切漫长,丁一缩在床角,把被子死死的裹在身上,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的眼前出现的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景象,他打碎了卧室的镜子,因为他看到镜子里面有人盯着他,可即便他打碎了,还是有人用那阴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等待着猎物体力耗尽,虚弱不堪的那一刻,随后扑上来,咬破猎物的喉管,扯下他肩头的肉,等待着他的死亡,最后将其吞噬。
窗户....窗户.....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丁一脑子里突然爆发出这个念想,瞬间将丁一的精神完全占据,丁一猛的跳起来,蹿到窗前爬上去,打开窗户,丁一站在窗口,望着下面的水泥马路,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子是一颗头,窗户是这颗头的血盆大口,丁一站在嘴边,脚下踩的是血池,如果再往后退,就是能嚼碎他的钢牙。他要逃出这里。
丁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下落的一瞬间他产生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不想死。
但是他只有跳下去,才能逃出这里。
丁一长出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四叔听的眉头发紧,自己的孩子是绝不会跟自己说瞎话的,更没必要添油加醋,四叔听丁一说的,像是被迷住了,又像是围墙,又像是癔症,更像是这几种病的结合体,总之如果按照丁一的说法,那么这个中邪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可问题就在于,四叔并没有从面相,气场上看出丁一有什么异常,四叔手指轻微拨弄了两下,也没有看到什么,按常理来说,如此怪异的事情,那么肯定会有显著的特征的,如果是自己对付不了的事那是对付不了的,可以另请高人,可是眼下来看,到底是什么事儿还不知道。
“牙崽儿,这事是突然开始的,还是先前有什么预兆?”四叔问他。
丁一听到四叔说这话心里便更加沉重了,从小他知道,但凡是找四叔看虚病的,四叔动动手,或者是扔出几个铜钱琢磨琢磨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叔不是搬杆子,就是独一个,眼线没那么放得开,四叔问出这话,就代表着四叔也没明白是什么事儿,那到底能是什么样的事呢?
四叔喂丁一吃过晚饭后,丁一恢复了些精神,也能和四叔说话了,明显丁一是被吓到了,眼见丁一说了话,四叔心里好歹舒服了点。
到了晚上丁一睡过去的时候,四叔在丁一周围念叨了一圈,然后躺到另一张床铺上独自叹气,终归是自己道行不够深,琢磨来琢磨去的,自己亲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就连自己也看不出来。
四叔想着想着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这一夜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常,丁一听到四叔的动静之后也醒了,这一夜他睡得足够安稳,到了大夫值班的时候给了意见,丁一的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回家养着就好,于是四叔和丁一又在医院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四叔说要在丁一租的房子住几天,丁一没有迟疑,便带着四叔回了家,他知道,四叔这是要去探个究竟,可这件事,终归在丁一心里留下了阴影。
丁一和四叔上了楼,四叔推开了门,丁一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不断的推开门给他的阴影还在。
“小丁啊。”
背后冷不丁的有人喊了声丁一的名字,吓得丁一啊的一声跳到了四叔身边,丁一回过头看,原来是房东张大爷。
张大爷一脸古怪的看着丁一,”小丁,你这一身,伤着了?”
“是啊,一不小心摔到了。”
“你吓我一跳,两天前听说咱这一单元有人跳楼,我这两天也没见到你,心里还担心着呢。”张大爷说着突然转向了四叔,“这是你家老人?”
丁一点点头,道:“这是我四叔,要来我这住几天。”
四叔伸出手和张大爷握手,张大爷倒是很热情,要邀四叔去喝茶,四叔谢绝了,两人简单寒暄几句,便都进了房门。
丁一将四叔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突然想起张大爷刚才说的话里,两天前有人跳楼,也就是说,今天是第三天。想到这丁一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是小时候听四叔说的多了,总感觉三,七,这两个数都能撞上什么怪事。
四叔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的确,这屋子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而且很明显,但是如果非要让他说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东西。
这栋楼偏靠阴面,是个老楼子,丁一就一毕业生,没什么钱,又要和女朋友一起住,只能选了个又便宜相对又大点的地方。而肯定是有弊端的。
四叔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啥来头,反正肯定是有问题,绝对不会凭空出事。他和丁一去买了香火水果,四叔决定先文后武。
到了黄昏时刻,四叔点了上了香,摆上三盘,正对着门口,四叔盘坐在地上,叫丁一回避。四叔一人就在这等着,可从五点钟一直等到了七点,香都换了三番,可什么动静都没有。四叔摇摇头,心说看来人家是不给这个脸面,四叔收了盘子,准备去收香炉,可这刚伸出手,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劲风就将两个香炉一齐刮翻,四叔心里一惊,心想这是人家给的下马威。
四叔手往回收这就要摸口袋里的铜钱剑,可他无论怎么掏口袋都掏不出那把铜钱剑,四叔这才发觉,铜钱剑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