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真驴”应该非驴吧！”明月惶恐道。

毕竟她和清风都是倭奴女子，她们的主人中山五月虽然已经被桃花源莫名村长分尸，可其双手却沾满了夏国百姓的鲜血，即使大家现在对她们以礼相待，若说心中毫无芥蒂，也是不可能的。因此，虽然一路同行，清风明月的话语权却是很小的。

“真驴，假驴，都把老郎中弄糊涂了！”阎王恨摇头道。

“然也，然也！明月姑娘真智慧也！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世间之事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有有无无的，我们往往只能心甘情愿地被表象迷惑，难见庐山真容啊！都以为只要耳聪目明就能去伪存真，焉知真相还需要聪明的心智啊！”周乃正摇头晃脑，侃侃而谈，显出和他年龄迥异的成熟。

他在梵天寺就是宠儿，甚得全寺僧人的喜欢，晨钟暮鼓，耳濡目染，又在桃花潭替人解惑心声，所以佛学造诣很深，禅意通达。刚才的话也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可是大家都没有听懂他的之乎者也，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周公子说得虽好，可是太过高深，大家都听不懂。我们还是请明月姑娘说罢！”何老幺道。

“对呀明月，你说‘真驴’非驴，那是什么呢？”清风问道。

“这，这……”明月支支吾吾，目光闪烁不定，好像有所顾忌。

“明月姑娘请讲吧？说错了我们也不会责怪你的！”阎王恨急切地说，现在最为焦急的人应该是他。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两次跌倒。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次他已经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这‘真驴’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和尚？”明月说完，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的确，她这话是对佛门以及僧人极大的侮辱。对亏慧明、慧能等人离开了，若在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大胆，竟敢侮辱佛门！”何老幺义愤填膺，他虽然不是和尚，却也笃信佛教，是个虔诚的香客。说道香客，在屠户渔夫中倒是不少，他们天天杀生，害怕恶鬼报复，就天天阿弥陀佛，念经超度，赎自己的罪。

“诶，何兄不要动怒，我们且听明月姑娘说完！”阎王恨虽然觉得这推测极其荒谬，倒也想听听其中的道理。

“前些日子，梵天寺的几位大师还在，我就常听兰姑娘叫他们“驴秃秃”，莫非这和尚就是驴，那驴就是和尚！”明月说完，东张西望，洞察大家表情的变化。

“倭奴狐媚，你竟敢屡次侮辱我佛，是何道理？”何老幺已经怒不可遏，仿佛就要冲将上去。

“然也！却是还有几分道理！”周乃正道。

“周公子，你也……”何老幺很是失望，他眼前这位乃是佛缘极深的人，人家非但没有发怒，却赞赏了侮辱佛门的明月。

“在佛家眼里，万象皆是空！怎么会在乎那世俗的称谓呢！明月说佛是驴，那佛就会四足狂奔；明月说驴是佛，那驴也会普度众生，常念阿弥陀佛！”周乃正说完，会心一笑。

“那‘真驴’当真是和尚？和尚的学可破九头冰鼋毒！”阎王恨道。

“小生不敢确定，不过倒是可以一试！但不是所有和尚的血都是解药，须是‘真佛’！”周乃正的猜测并不是一拍脑袋的冲动，也是有据可查的。他的‘破宇诀’提到过夸父中毒与一神佛有关，如此深仇大恨，睚眦必报的夸父自然不会称其为佛，改为驴以泄心中愤怒是极有可能的。

“在渔村二十里外倒有一个‘龟鼋寺’，方丈无了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也我的朋友，为了天下苍生，借他们一些血，他应该还是回答应的！”何老幺道。

“那我们马上动身！”阎王恨催促道。

“好，我去备马！”

……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

周乃正、丁婉、阎王恨、何老幺已经来到龟山顶上，这座山虽然不高，却是极其秀美，活脱脱一只爬行的海龟。山的下面便是龟鼋寺了。

俯瞰这座庙宇，庙廓绿树环抱，奇花簇拥，摩崖雕像，栩栩如生，感觉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快活至极啊！。

“没想到此处还有如此神工造化！可谓处处禅机啊！”周乃正会心一笑。

“不要磨蹭了，大事要紧！”在阎王恨的催促下四骑扬尘而去。

转眼，那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都在眼前了。百步石阶之上的寺门上悬挂着一面乌漆金字大匾，赫然镌刻着“龟鼋寺”三字，甲骨文，铁画银钩，朴拙苍劲。

“好字！”周乃正由衷赞叹。

四人栓马前行，很快就到了门口。

何老幺敲打门铃，一个小沙弥把大门开了一条缝问道：“各位施主来鄙寺有何贵干！”

“我是尊师好友何老幺，今日特来拜会！还要麻烦小师傅通传一声！”何老幺说罢，双手合十，表明了自己香客的身份。

“不巧了，家师已经闭关半年，各位施主还是请回吧！”小沙弥还礼道。

没想到门都没有进就被人下了逐客令，四人心中很是恼火。

小沙弥正要把大门关上，周乃正用力挡住道：“我乃是梵天寺的俗家弟子，今日有幸来到宝方，还请行个方便，让我等在此留宿一晚！”

“我龟鼋寺玲珑小刹，僧多房少，实在没有地方让大家住宿，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第二次逐客令让他们无言以对，只得转身回家。

大家只能施礼道别，下了百步石阶，四人翻身上马，缓步前行。

……

“不对呀！真是怪事！”何老幺嘟噜道。

“怎么了，老何？”阎王恨看出了他的疑窦问道。

“龟鼋寺房屋不少啊，足足有一百余间，而僧人加上方丈也只有八人，怎么会僧多房少呢？去年我来这里方丈和其他僧人都希望我们能够住下！今天怎么会对香客下逐客令呢？”何老幺挠头道。

“您都一年没来了，或许人家又新收了很多弟子呢？”丁婉道。

“不对，听老何怎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不对！你看那开门的小沙弥神色慌张，眼神游离，大门只开一条缝还用身体挡住，好像生怕我们发现什么似的！这里面必然有蹊跷，我们立马回去，一探究竟如何？”周乃正道。

于是四人调转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