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半躺在地上,咧着嘴笑,笑得涕泗横流,觉得冷,什么都冷,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通通冷了下去。
迦南追不上戚炎,索性大步流星地走到槐树下,一脚踢在夏葵脑袋上。
“蠢货,你给我起来!明日还有第五场,打了个平局,最后一局,必须要赢!”
“赢?”
夏葵笑得格外凄惨,咳嗽两声,血顺着嘴角流了一身,两处麻穴的经脉已经内爆,透过襟口,可以看见紫黑的皮肤,肤下是乌黑泛红的脉络形状,恐怕伤及内里,养愈百日。
“你没看见吗?我伤成这样,小公子看都不看一眼,她呢?她不过是……来了葵水,你瞧瞧,把小公子紧张的,哈哈咳咳咳。”
这一场,打得她心灰意冷。
这番话,也宛如一块冰,从迦南的嗓子眼一路滑到心里,凉了半截。
戚炎对花脂雾的特殊态度,谁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承认。他本就不喜欢独孤凤姒,若是让其他女子横插一杠,也许,这场姻亲真的要出大事……
“不行,第五场,你必须赢。”
迦南揪住夏葵的头发,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
夏葵皱了皱眉,“输定了,你给我的毒,根本没有效果,还想让我当活靶子吗?”
迦南顿了顿,松开手,握住她的肩膀,问:“什么?不是你偷偷换了药?”
“换什么药,我要是有药,还用得着拿你的吗?我亲手下的毒,亲眼看她喝下去,结果野丫头屁事没有,活蹦乱跳!”
夏葵也不服输,虎视眈眈地望着她,满身血色,骇人至极。
迦南的嗓音有些嘶哑:“不可能!那是雪中一枝蒿,怎么可能没效果!你还有剩余的吗?”
夏葵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一个锦囊,打开锦囊,里面便放着雪中一枝蒿。
还有小半瓶,她没用完。
迦南一把夺过,拔开瓶塞,把毒液倾倒在槐树根部的一株茂盛杂草上,瞬息,杂草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烂,就连毒液残留过的那片土地,都变得寸草不生。
“怎么回事?野丫头为什么没死?”
夏葵的眼眸森然一瞪:“这不是软骨毒吗?你、你给我剧毒药,想让杀了野丫头,自寻死路是吗?这样,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好,真是好一个盟友啊,若不是这毒对她失效,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迦南见夏葵发觉真相,倒也不恼,反而笑起来。她很清楚,就算被发现了,夏葵又能把她怎样,凭位分相比,谁胜谁输,早有定论。
“难道你不想赢第五场吗?”她继续说,“成败在此一举,你再输一场,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想翻身,得靠自己。”
夏葵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擦了擦嘴角,几乎耗费全部力气站起来。
她扶着树干,举步维艰,却咽不下这口恶气。“给我养伤止血的药,我明日再战!”
迦南笑了笑。
恶人与恶人之间,无非是相互利用,而所有的挣扎与奋斗,都源于心中那股嫉恨之力,只要还有机会,她绝不会让对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