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悌问道:“你们那个时代是怎么处理这样的碎骨?”
恁是崔知悌医术高明,受制于落后的医学技术,仍是无法医治如此严重的骨折。
任敏叹道:“切开肌肤,给骨头钻孔,然后用钢板固定住,再用钉子钉好并固定住,整个手术其实很简单,只是现在这里没有合适的工具,我没办法给他做手术。”
崔知悌沉思了许久,突然道:“我有个保守的治疗方法,要不试试看”
任敏大喜,道:“师傅,什么保守的方法?”
“我也是突然间想起曾经在一本医术上看过。”崔知悌双手手指比划,快速道,“可以用剥皮的柳枝,削成骨头的形状。然后将柳枝中间钻通成骨腔状,之后在柳枝骨两端和断骨的切面涂上热的生鸡血,安放在两段碎骨的切面中间,以代替被切除的骨头,然后再用石青散洒在肌肉组织上,以催促骨肌生长,最后就是缝合肌肉,再夹上木板加以固定,过上百日,恢复如初。这样的手法有点像你那边的医术。”
“还有这样的医书,真是厉害!”任敏拍手叫好,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
崔知悌道:“为师也是突然间想起有这样的一种记载,具体行不行得通,无人知晓。”
“没事,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他的手臂不治疗也是要废掉,试一试,说不定就成功了。”
此时四更天已过,屋外开始焕白。
二人说试就试,各自商量好了准备的器具,任敏便出去寻找柳枝。
城内有内河,横穿整座洛阳城,河畔上多有柳树,任敏拿着剪刀便往内河方向走去。
夏日天空早白,平常这个时候街道上的人不多,偶有一俩人也只是清扫街道之人。但今日街道上却是人头攒动,任敏好奇,前往询问路人今日所谓何事,这般多人。路人皆言昨晚城内走水,街上还死了两人,都是唐门府上有地位的宗主。
任敏也是聪明才智之人,立马便联想到此事与自己救下的那人有关联,她没有声张,默默剪了几根粗实柳枝,便匆匆回去。回到济世堂,任敏便将街上之事告知崔知悌,崔知悌也算是个老江湖,知道自己已经救下小凡,此事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崔知悌道:“我们已经救下这人,已经是骑虎难下,好在也无他人知晓此人之事,我们不要声张出去。唐门府是洛阳城内大门派,尽量别去招惹他们,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任敏在电视看过武侠电视剧,知道什么帮主、宗主、香主之类的人物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而外面街上又同时死了两名宗主,她猜测着小凡也是武功高强之人,于是对着崔知悌道:“师傅,此人的武功肯定很厉害,不然怎么能打死两个宗主。”
崔知悌打断道:“嘘,不说这个,先医治吧。”
任敏扮个鬼脸,点点头。她抓起剪刀,将小凡的上衣剪掉,露出肌肤。
“咦?”
任敏见到小凡怀中的燕灵刀和一把一分为二的匕首。她没工夫细查两把兵刃,直接收起放入抽屉当中。
崔知悌已经削好各种各样的柳枝,放着备用。
任敏点起蜡烛,切刀在烛火上烤了烤,当作消毒完毕,随后手一划,小凡的肩胛骨出肌肉切开,鲜血长流。
半个时辰后,任敏长长一声阿欠,手术终于完毕。
只见小凡的右肩右臂上,已经固定住夹板,白纱布捆满上半身,像个半身木乃伊。
好在小凡深度昏迷,这无麻手术也只是让他紧蹙眉头,没有半声呻吟。
半个时辰的手术,已经把任敏累得够呛。她自己也只是个助理,虽然在学校里面有解刨过尸体,但真人医治,此时却是她第一次手术,紧张在所难免。如果此时这样的条件,她也能将手术顺利完成,换做当代,她已经可以直接晋升为主任医生了。
任敏对自己此次的手术极为满意,她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傻笑。
崔知悌道:“别开心太早,他胸腔内有积血,还没处理呢。”
“嗯,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有解决办法。”
“什么解决办法?”崔知悌道。
任敏笑道:“师傅,换做是你来治疗,该怎么治疗这胸腔内的积血?”
崔知悌一捋长须,呵呵笑道:“怎么,开始考师傅了?”
“唉呀妈呀,不敢不敢啦,我是想看看师傅的方法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那不就是在考师傅。”崔知悌嗔道。
任敏扮个鬼脸,继续道:“那就用一个字来形容,我们一起说出来。”
崔知悌看着任敏,心中无限的疼惜这位女徒弟。他有两位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一个是小崔知悌,八岁的年纪,已经能识辨天下草药,是个不择不扣的百科全书其二便是刚收不久的任敏,十六岁的年纪,常常说些令人难以听懂的话,做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而医术上更是不逊于自己,当真是疼爱不已。
“好,数一二三,一同说出。”崔知悌道。
二人同时叫道:“一,二,三,吐!”
二人一同说出“吐”字,随后相视而笑。
两位医者,能不谋而合说出同样的方法,当真是心情畅快。好比一位武林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突然间来了一位与自己大战几百回合也分不出胜负的高手,如久旱逢甘霖,那样的心情是一模一样。
崔知悌道:“只需拿只筷子,伸入舌根处轻轻按压,他便能作呕,不过要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操作,否则凸出的血水倒流入气腔,也是有生命危险。”
任敏笑道:“师傅,给他喂口大便,包准吐的效果最棒!”
说完,任敏哈哈大笑。
崔知悌莞尔道:“女孩子家怎么这般粗鲁。”
任敏笑道:“我们吉林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