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至此,不等走,三人就见得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群人。他们身材魁梧,发装迥异,以铜铁链子为衣裳,以钢镶厚板为靴子,正是那十三个昆仑奴。
有意思的是,他们虽然穿成这幅模样,可走起路来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声音,像猫那样安静。这是因为他们在靴底、靴内,还有铜铁链子衣的里边加了一层软布,所以可做到无声无息。
他们肤色黝黑,赤lu着臂膀,此间正东张西望朝客栈这方寻来。见状,许蓝仙和卢小鱼还有五鬼当即侧身一闪,快速躲进了客栈里。并拿出些银两交付给店小二,指着那些昆仑奴说:“小二,待会儿那群人要是来问有没有见过我们,你就说没有,并设法将他们支开。”
看着雪花花的银两,店小二高兴的点头应是,答应了。紧接着,许蓝仙三人就躲了进去。
而说这十三个昆仑奴看上去虽说并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们其实早知道了卢小鱼在说谎,当时也是故意没有带走卢小鱼的,为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在阿蛮的带领下,他们假装离开了青莲,其实没有,一直躲在暗处。然后以易容之术,将自己黑黝黝的肤色弄得和正常殇唐人差不多,打扮打扮,便一路跟踪着卢小鱼和五鬼。
半路上时,碰到了吴指南。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被这阿蛮听了到,所以就跟着寻来了,打算连着卢小鱼一并带回安陆。
庆幸的是,当阿蛮一行人来问店小二的时候,店小二如约撒了谎,说没见过。如此这样,许蓝仙和卢小鱼还有五鬼算是避了过去。
眼看危机暂解,卢小鱼和五鬼就问李白何在。结果许蓝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商量下,许蓝仙和卢小鱼在五鬼的帮助下便也易了容,分头行事出去找李白。
至于李白这方,他和白纸扇少年离开摩珂池散花楼之后,就一路向南去了。白纸扇少年说,城外三里处有一竹林,林中有一家酒栈,那里不仅清静雅致,而且酒还特别的好喝。于是乎,李白跟着白纸扇少年来到了这。
抬眼看去,李白见得这酒栈确实上好,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说像是生于尘世中,却超出尘世外也不为过。
这酒栈的名字非常有意境,叫做把酒问月。而这酒栈的掌柜和李白还有白纸扇少年差不多,也是个少年,叫贾淳。
白纸扇少年说,这贾淳只有一个爱好,那便是爱酿制各种美酒。还说这贾淳,乃天下酒神杜惜康的唯一关门弟子。
杜惜康这名李白是听说过的,在诛仙观里的时候,六邪回山那天带来的酒便是出自此人之手。当时李白特爱喝,若只论味道的话,那比他腰间黑裂葫芦里的琼浆玉液还要好上数倍。
如今听得这贾淳是杜惜康的徒弟,李白心情更加兴悦,同时也觉得非常的惊喜。想着古话有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那句名师出高徒,所以认定贾淳酿制的酒必也是人间仙酿无疑。
果不其然,在白纸扇少年的一番说道介绍下,贾淳很快就拿出了两坛上好的桂花酒。酒塞子才打开,李白一闻,立马就陶醉其中。
再一喝,先是觉得辣口,犹若将一团火吞到了嘴里。然其之后,这团火又下至肚子,极其滚烫灼热。但是等一顿之后,这团火又慢慢变得清凉,以至于最后像是一块寒潭冰块那样在肚子翻涌,紧接着,那浓浓的桂花香味便完全炸溢了出来。
“好酒!”李白连连大赞:“这真是人间难得的好酒!”
听到李白夸赞,贾淳很高兴。他对自己的酒是相当自信的,就像李白自信自己的文采那样自信。
也或是因了平常日里,这酒栈仅有贾淳一个人居守的缘故,所以贾淳很喜欢说话。在白纸扇少年的盛情邀约下,三人把酒言欢,无所不谈,大有一种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聊说中,李白了解到贾淳之所以一个人守在这,除了精修自己的酿酒手艺之外,更重要的是在等一个人,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尽管,这个他喜欢的女人已经逝去在人世。
谈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白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怕贾淳伤心所以没问。不过贾淳却很看得开,他也并不因此而感到甚样伤心,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贾淳云淡风轻的说:“她就像那天上的月亮一样,虽然不在我身旁,但却在我心上,仅此就够了!”
于是乎,贾淳将自己的故事分享给了李白听,一个凄美的故事。说,贾淳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将他扔在了冰天雪地的黑夜当中。
就在他被冻得嚎啕大哭,快要死掉的时候,是一个老乞丐救了他。老乞丐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孩子,所以就当做亲生儿子那般来抚养,并给他取名为贾淳。希望他以后淳朴的生活,不争不抢,面对人世的意思。
就这样,贾淳就跟着老乞丐相依为命,四处奔波乞讨。但怎料好景不常在,在贾淳八岁半那年,老乞丐去世了,在一个冰天雪地,寒冷至极的夜里被活生生冻死的。
那年的冬天太冷了,大雪纷飞,覆盖了万物。老乞丐和贾淳因走错了路,误入到一个荒无人迹的山沟沟里,身上虽有些吃的,可是这冰天雪地里却无取暖之法。
白天还能巧云忍受,可是到了夜里就忍受不了了,何况老乞丐年事已高。就这样一来二去,老乞丐被活生生给冻死了。
当时的贾淳特别气恨老天爷,也气恨于自己,很多时候都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老乞丐。因为老乞丐是在冰天雪地的夜里救的贾淳,可最终的最终,老乞丐也死在了冰天雪地的夜里。
带着这样的恨,贾淳想把老乞丐背出山。可是他实在太瘦小了,根本背不动,何况四处还是大雪覆盖,连走路都觉得困难。
没辙之下,贾淳只好先将老乞丐埋在了雪里,然后自己找到出路来至城中,想要乞讨些银两,为老乞丐好生置办一口棺材,将之埋葬。结果,人眼冷漠,无论贾淳怎么求怎么讨,依旧求讨不够。
便在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同他年龄相仿的小女子出现了。她叫阡儿,后来贾淳此生独爱之人。
阡儿是个官宦家的大小姐,那天她随母亲,还自己年才四岁的妹妹一同去街上闲逛玩赏。无意之中,阡儿就看见了贾淳,并心生善意。于是就跟母亲讨要了些银两,给了贾淳。
贾淳千恩万谢,说等自己埋了老乞丐后,就会设想凑够银两还给阡儿。阡儿笑笑说不用,还把自己住址告诉了贾淳,说日后要是再有甚样麻烦的话就去找她帮忙。
这份恩情贾淳谨记于心,告别阡儿之后,就置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还有雇了些人手,到山中将老乞丐从雪里刨出,装进棺材里给好生安葬了。紧接着便离开了这里,开始四处去乞讨。
经过近乎半年的乞讨,贾淳终于攒够了钱,然后就回来找阡儿,想要还给她。可不幸的是,阡儿家出事了。
因为朝中政变,阡儿的父亲祸及牵连,被政上仇人派遣杀手来屠戮满门。这消息被贾淳事先得知了,在他去乞讨的时候误打误撞听了见。
连日连夜的,贾淳不吃不喝就往阡儿家赶,想要通风报信。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些杀手快马加鞭,贾淳凭着自己两条腿根本跑不过。
来时,阡儿的家已经是大火连天,将整个黑夜照得通明,惨叫声震耳欲聋。贾淳借着自己身材瘦小,避开这些杀手冲进府里,想要救出阡儿。
找了一会儿,便见到阡儿的母亲拉领着阡儿,还有抱着阡儿的妹妹在躲避一个杀手。见状,贾淳怒意十足,二话不说抡起旁边一把掉落的匕首,趁着这杀手不注意就猛地捅了去。
这是贾淳第一次杀人,心里尽管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带着阡儿一家三口逃了出来。不过这逃亡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这些杀手逼上绝路,在一个树林子里被围了起来。
好在阡儿的母亲会些拳脚功夫,尚能与这些杀手僵持一会儿。可不长久,毕竟这些杀手人多势众,且功夫极高,很快就被打得身受重伤。
阡儿母亲眼见此种局势,便将怀中自己小女儿交给贾淳和阡儿,叫他们快跑,自己拖着。便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折腾后,贾淳带着阡儿和她妹妹逃了走。
但这也不长久,很快便是才入狼穴又入虎穴,那些杀手了结阡儿母亲后追了上来。天刚亮的时候,将三人逼到了一个悬崖边上。不慎之中,三人掉了下去,落进江中。
等在醒来的时候,贾淳已经被湍急的江水冲到岸边,阡儿也在。但阡儿的妹妹却不见了,无影无踪。
那些杀手也并未就此罢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又行追杀而来。故之所以,贾淳和阡儿根本来不及去仔细找,忍住万般伤心,贾淳带着阡儿逃走了。
这次,贾淳和阡儿算是彻底摆脱了那些杀手,逃到另一座城。因为经了如此大的惊变,一夜之间全家被杀的折磨,阡儿很快就支撑不住生了一场大病,茶饭不进,奄奄一息。
他背着阡儿冲进药铺求郎中医治,可郎中一看他是个小乞丐就将他赶了出来。一个个都怕他没钱给,所以不治。
而贾淳也确实没钱,他身上的钱都被江水给冲走了,这一路上都是以野果兔子或者其他山中之物为食。于是乎的,贾淳跪了下去,求郎中救救阡儿,结果无论怎么求都没用,所有郎中不帮就是不帮,心如铁石。
贾淳跑到街上见人就磕头相求,结果肯施舍他的寥寥无几。就在这个时候,贾淳碰到了一个恶霸,这恶霸拉着两条恶犬,凡有人所见皆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这恶霸对贾淳说:“小乞丐,想救人是吧?成!只要你能打过我这两条神犬,那么大爷我就给你一根金条,够你救十个人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了。他们都知道,别说是瘦小的贾淳,即便是一个魁梧至极的成年大汉,也不一定是这两条恶犬的对手。
这两条恶犬要是站立起来,比一个普通百姓还要高,单是坐在地上不动,个头都到了贾淳下巴。还有那手臂和肥壮的身骨,比两个贾淳加在一起还要重。还有那嘴巴和獠牙,张开来的时候一口就能把贾淳的头给咬掉。
所有人都觉得贾淳不会同意,或者是说不敢同意,毕竟在他们眼中,贾淳不过是个小屁孩,微不足道的小乞丐。结果他们都错了,贾淳同意了,也不得不同意,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尽管心里非常的害怕,但他还是同意了。
人,似乎就是这样,被逼到某个地步的时候,那么就甚样也不怕了。富时提心吊胆,瞻前顾后穷时老子就是法,老子就是天。
贾淳咬着牙,问恶霸说:“我打不过它们,但我可以杀了它们。这样,算不算我赢?”
恶霸不屑大笑,嘲讽轻蔑的说:“杀了它?就凭你个小乞丐?哈哈哈,简直弥天笑话!你个小乞丐要是能杀了我这两条恶犬,那么我就给你十根金条!”
贾淳毫不在意恶霸这样的嘲讽与轻蔑,他从小就习以为常了,尽尽管管每次心里都不好受,只是咬着牙问恶霸:“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恶霸笃定的拍着胸脯,说:“大爷我说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从来不收回。”
“好!”贾淳捏紧了手里的匕首,杀意十足的怒视着那两条恶犬,道:“来吧!与小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不知死活的小乞丐,哼!”如此斥骂了一句,紧接着,恶霸就松开了手中的铁链子。登间,两条恶犬就朝着贾淳扑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