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犹若晴天霹雳,伤人之深,痛进肺腑。恰这时杜惜康也赶来了,对贾淳说此地不宜久留,那些杀手还在搜找他们。于是乎的,贾淳和阡儿就这样跟着杜惜康离开了安陆这个是非之地,随后并双双拜了杜惜康做师傅。
为了彻底磨灭贾淳心中的恨意,还有阡儿心中的伤愁,杜惜康带着他们归隐了山林。渐渐的,杜惜康发现自己这两个徒弟十分厉害,可谓是资质奇佳乃上好的练武材料。
只可惜的是,阡儿除去伤愁之外还想报仇,毕竟这满门血海不报说不过去。至于贾淳则是从一而终向着阡儿,阡儿想干嘛他就想干嘛,所以一心要替阡儿报仇。
久来久去,杜惜康觉得这两个上好的练武材料假若就这样浪费掉,那实在是一种大可惜。再看阡儿比较善良,心中的戾气与怨气没有贾淳大,故其然之杜惜康就打算教阡儿武功。
因为贾淳心中的戾气与怨气其实不止来自于要替阡儿报仇,更多的是来自于他自己。从老乞丐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埋下了戾气与怨气的种子。
加之从小就深受各种亵渎和他人的另眼相看,贾淳心中这戾气与怨气就更大了。平常日子里看不见,是因为被他深深藏在了内心。像用笼子囚住一只鸟儿那样囚住了自己的心魔,并用尽所有气力压抑着这不许出来,或者说找不到理由出来。
但是这心魔就像往罐子里装水一样,若不及时倒出,那么终有一天会灌满。以前,贾淳是找不到理由放出这心魔,但现在不同了,他找到理由了,那就是替阡儿报仇雪恨。他将所有的不甘仇恨,都灌在了杀害阡儿一家的敌人身上。
杜惜康看出了这些,所以不教贾淳,只教阡儿。杜惜康也知道,自己若是教了贾淳,那么贾淳势必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心魔给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心魔折磨而死。
相反,阡儿心中虽有血海深仇,但她始终是个女流之辈。加上她心善,只要稍加教诲那么便可轻松除去心魔。
说干就干,从此之后杜惜康就全力传授阡儿武功。凭着高深悟性,阡儿一点即通,学的特别快也特别好。
而贾淳就惨了,杜惜康不教他丝毫武功,只教他酿酒之术。杜惜康还对贾淳说:“为师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这酿酒的本事。所以淳儿,为师现在把自己最得意的本事传授给你,你往后要好生修炼,不可怠慢。等得他日你长大,定能成为江湖之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酒神!”
贾淳嘴上答应了,可心里却没有答应。因为他根本不想做甚样酒神,相反他想做武神,做天下第一,做一个不再被人欺负的人,做一个能够抬起头来做人的人。
这是一种欲望,以前的贾淳虽然有,但是不大,并且还可以压制在心里。但是自从那日的胯下之辱被阡儿看见时,贾淳就决定了自己这辈子,一定一定要做一个被人看得起的人。所以,他心中的欲望渐渐变大了。
尤其是眼看着阡儿比自己越来越厉害,贾淳心里的自卑就越发大,戾气和怨气与欲望就更深。而且贾淳他太聪明了,聪明到当着阡儿和杜惜康的面时可以瞒天过海。
杜惜康让贾淳经常诵念佛经,可是表面上有用,但实际里却没有用。无论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还是摩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或者是楞严经,贾淳他都会。
不管杜惜康抽背那段,贾淳都能准确无误背出来。也不管杜惜康考他那段那句是甚样意思,贾淳都能举一反三,将这佛经所说的意思给解释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平时日下,杜惜康都经常夸贾淳说:“淳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就你懂会的这些佛经佛理,不比那些大和尚差。你若要是以佛出山,定是一个得道高僧。”
杜惜康为贾淳而高兴,也为自己而高兴,以为贾淳心中的心魔开始消除了。结果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表象。
贾淳嘴上有佛,可心里却没有。尽管他对佛家典籍思想通通都懂,但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为了应付自己师傅罢了。
包括那酿造酒的手艺,贾淳亦能学得通透厉害,酿出来的酒也都称得上是好酒。可仍旧如出一辙的是,他心里没有酒。
就在贾淳瞒过所有人的时候,他又悄悄让阡儿教他武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有杜惜康的严令在,所以阡儿一直没敢教,不过这次阡儿却动容了。
杜惜康眼看贾淳心魔除去可不小,于是交待一番之后就出去行走江湖了,说半年之后回来。便这么一个空隙里,阡儿把自己会的所有武功都教给了贾淳。
半年,短短半年,贾淳就凭着自己高超的悟性领悟了所有功法。因为尝到了学有所得后的那种快感,所以贾淳已经再不满足阡儿教给他的武功。
打从这起,一方,阡儿会把杜惜康新教给的武功,偷偷传授给贾淳。一方,贾淳则动了邪心,趁着杜惜康和阡儿不注意,悄悄潜入到杜惜康房里,偷走了一本大乘秘籍,峨眉神功。
贾淳的故事说到这里时,李白一愣,因为四锅和他提起过这峨眉神功。说这是峨眉开山鼻祖苗巧儿创的功法,厉害至极,现今的峨眉掌门向无情正在练。
临别时,四锅还一再嘱咐,叫李白小心向无情的这功法。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峨眉神功居然还和贾淳有着一道渊源。同时,李白也好奇着这峨眉神功为甚会在酒神手里。
但为了听贾淳的故事,所以李白没有打断相问,选择接着听了下去。说,贾淳偷到这本峨眉神功之后没有着急着去练,而是把整本秘籍临摹了出来,然后将原本奉还,如此才开始练。
起先,贾淳练的很顺风顺水,无论是甚样在常人眼里晦涩难懂的语句,他都能瞬间悟透,并学以致用。才不出几个月,贾淳的武功就精进的厉害无比。可是好景不常,很快的,贾淳就碰到了瓶颈。
很奇怪的是,越往后练,这峨眉神功它就越加简单。简单到叫贾淳觉得不对劲,简单到叫贾淳觉得复杂。
譬如第三重境界和第四重界可以倒过来练,运行周天七十二圈可以只用运行三十六圈。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总而言之就是越练越觉得简单,都不用大脑思考就可以照本宣科的练会。
开始的时候贾淳还心有忌惮,以为有猫腻,但经过深思熟虑研磨之后,却又甚样猫腻都看不出来,于是贾淳就继续练了下去。结果,坏了,真有猫腻在里面。
这还得从杜惜康和向无情的一段恩怨说起,起由于一个交易。话讲当年,杜惜康受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嘱托,说要去峨眉偷走峨眉神功,然后带到坟前将之烧掉。
却不料在此间隙里,杜惜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向无情座下三弟子。不可思议的是,他二人还趁着向无情闭关修炼之际,在峨眉大殿内嘎吱嘎吱了。
或许是因为动静太大,这事恰好被向无情座下二弟子知道了。冤孽的是,这二弟子也喜欢杜惜康。
故之所以,当她看到自己师妹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嘎吱嘎吱了时,那叫一个恨,那叫一个气,生了报复之心。于是乎,就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告密给了向无情。
向无情一听直接气得吐血,因为她这三弟子不同与众,是她最心疼的一个弟子,还打算着将来把峨眉掌门之位传给她。而向无情之所以心疼这个三弟子,之所以要把峨眉掌门之位传给她,是因为这个三弟子是她的亲生女儿。
曾经的曾经,向无情也有过一段孽恋,违背了师门训戒和一个男人嘎吱嘎吱了,嘎吱嘎吱完之后就生了她这个三弟子。只不过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男人负了她,在她怀胎十月将生的时候,那男人丢下她们跑了。
因了这,所以向无情特别讨厌男人。因了讨厌,所以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因了不想承认,所以从小就对所有人隐瞒了真相。
但随着时息飞逝,向无情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天资非常聪颖,资质根骨乃练武的好材料,在所有弟子中当数第一。于是乎向无情就开始悉心栽培,准备让自己女儿继承峨眉掌门衣钵。
结果,气煞她也。十八载辛苦养育,十数载费力栽培,哪成想到了最后居然前功尽弃,被杜惜康给扑倒了。
不过气归气,向无情觉得还可以再挽救一下。于是乎就问二弟子,说:“此事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二弟子没有多想,如实回答说:“没有了师傅,我知道后第一个就来告诉您了!”
“蒽!很好!”说罢,面不改色抬起手就是啪地一巴掌,把这二弟子给拍死了。
用化尸粉化掉二弟子尸体后,向无情就来找自己女儿三弟子商量,说:“为师已经知道你和那厮臭男人的事了,但为师可以再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要么你去杀掉他,要么我去杀去掉。只要他一死,过往的事为师一概不理,他日你还是峨眉派的掌门人。”
三弟子聪明,嘴上答应了自己去杀,实际里则是想暗中放走杜惜康。哪成想,知徒弟者莫若师傅,知女儿者莫若亲娘。她聪明,向无情更聪明,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杀掉杜惜康,所以悄悄跟了来。
先是一番这说道那说道,这叫嚣那叫嚣,紧接着杜惜康就和向无情噼里啪啦打了起来,难分难解。不过这场站结束的也很快,杜惜康虽然厉害,可却不是向无情的对手,所以被一掌打得吐血摔倒在地上。
向无情借势想杀了杜惜康,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时,她女儿跳了出来拦着,说:“师傅,你若真要杀她的话,就先把我给杀了吧!”
看着这幕,向无情愣住了,不知不觉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因为当年的当年,她也像自己女儿这样倔强过,叛逆过。
就这么一个刹那里,向无情动了一下心,就冷冷笑说:“世间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为师现在就揭穿这臭男人的假面目。”话着,瞪向杜惜康,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徒弟?”
“是!”杜惜康笃定。
“很好!”向无情:“那我问你,你这次上峨眉所为何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给我说实话。”
杜惜康没料到向无情会知道自己的目的,但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也没有甚好瞒着的了,就如实回答说:“我此行上峨眉山,是为了……为了完成一位故友的临终嘱托,偷走贵派镇派之宝,峨眉神功。”
“听到了没?”向无情看向自己女儿,用严厉的眼神和声音,道:“他是上山来偷东西的,现在你该知道他为何接近你了么?”
“不师傅!”她却说:“我相信他定有自己的苦衷,也相信他是真正爱我的,我相信。”
“哼!逆徒啊!”向无情心里那叫一个气,那叫一个恨。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后,又看向杜惜康,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是真的爱我她?”
“是!”杜惜康依旧笃定。
“好!你不是还想要峨眉神功么?”向无情冷冷笑问:“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峨眉神功,还是要我女……我徒儿?你给我仔细好好想想,人和书你只能选择一样。”
“不用想了!”杜惜康:“我选书!”
“看到了没逆徒?他选的是书,是书,不是你。”向无情:“你现在还相信他么?他就是一个臭男人,骗子!”
“师傅,我相信!”她说:“不论他做甚样事情,也不论他选的是甚,我都相信他是有理由和苦衷的!”
“哼,逆徒啊!”向无情气得不行,大吼一声,道:“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