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过了朱温,却将他手下的全忠门人一个不落地搭上了人网。六百多人的真气在这张巨大的人网之上游走,最后都往刘驽的掌心汇聚而去。
刘驽瞥一眼地上痴痴呆呆的铜马,此人向来作恶多端,还害死了自己的两位师父和李菁的师父。他本想也将此人也搭上人网,最后却念及此人忠义,于是叹了口气,放过了此人。
他五指齐张,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滑落进了掌心,被掌中真气托起,团团地旋转了起来。
耶律选虽然不明白刘驽在做甚么,然而他自己也修炼过化瘀书,对这种事情多少能见解一二。他惊道:“刘驽,你是疯了吗,你浑身经脉能禁得住这许多人真气的灌输吗?”
刘驽眺望向远方,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马已从地平线的尽处涌出,向着众人狂奔而来。
他冲耶律选吼道:“你别废话,赶紧去给耶律适鲁报信,让他带人前来迎敌!”
耶律选听后一愣,在草原上还没有谁敢这么对自己吼。他先是怔了怔,接着马上收起了一贯的懒散模样,回道:“好!”
在场所有的马匹均已被根敦桑杰的毒烟药倒,他只得凭着两只脚,施展开轻功,往耶律适鲁王帐的方向风一般地狂奔而去。
刘驽目送耶律选离开,他手中加紧运功,心想若是耶律适鲁此战大败,那么吐蕃人必将夺得北方草原,从此便可以自北南侵,直接威胁中原。吐蕃人杀戮,到那个时候,中原的百姓们恐怕是真的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他远远望见吐蕃人的阵型极为紧致,前后相连,看得出对方的领军大将是个百战之人。
黑压压的吐蕃大军如潮水般纷涌而来,荒茫的草原大地开始微微震动。众武林人士心中惊骇万分,只盼身上的毒烟之效能够尽快褪尽。
他们急切地望着面前的刘驽,心中暗盼这位少年能够救下所有人。对于少年身后的人网,他们感到恐惧,同时却也充满了希望。
正如耶律选所言,这六百多人的真气齐聚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能经受得住,刘驽也不例外。
他直感经脉中胀痛欲裂,却只能强行忍住,使用玄微指法,将一股又一股的真气经由自己的身体,汇聚到了掌心之中。
掌心中的血珠越转越快,渐渐模糊成了一团红影。这团红影随着一股股真气的灌入,开始急地膨胀,虽是托在刘驽的掌心之中,却又比他整个人高出了数倍,夕阳之下,映得他的身影分外渺小。
红影直往苍穹中升起,好似凭空出现的又一轮夕阳,带起阵阵疾风,扫得周遭地上的青草寸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吐蕃人的铁骑已经冲至众人面前三里地以内。即便离得仍远,众人已能听见那些吐蕃人因现猎物而出的欣喜的呐喊声。
空气中弥漫的药味逐渐浓郁,不少人身上的毒素已尽数褪去,除去四肢仍虚弱无力之外,已能勉强站起。肖苍蓝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现手心中尽是汗水,不得不在衣衫上擦了擦。
他望见朱温身上的药效已经解除,此人十指不断伸握,接着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腕。他以为他要从背后向刘驽难,急忙伸手去摸腰间剑柄。那边的吉摩德也现了异状,两眼也紧盯向朱温这边。
朱温见自己被诸人防备,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无谓。他站在原地也不动弹,任凭其他人盯着自己看,却貌似无知无觉一般。他眯起双眼,望向奔腾而来的吐蕃大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夕阳下的草原空气干冷,使他感到肺腑中寒冷逼仄。他抬头望向师弟刘驽的背影,只见其掌中所托红影越来越大,竟开始泛起光来。
刘驽整个人被映在巨大红光之中,他只觉自己胸中翻腾似海,经脉剧痛欲断。除去勉力运功,将真气继续灌输到这团巨大的红光之中,别的事情却再也无法分心了。
正在此时,薛红梅骑着崔擒鹰不知从甚么地方冒了出来,狂笑道:“你们这些人还痴心妄想要活着,本姑娘偏不让你们得逞!”
她飞窜向刘驽背后,双手十指直抓向他的背心。
刘驽若死,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失去最后的希望,在吐蕃人的铁骑之下遭殃。
肖苍蓝与吉摩德见状,不约而同地从两侧分别攻向了薛红梅。薛红梅本拟一招杀死刘驽,这时见有人来攻,不得不回爪提防,心中乃是勃然大怒,口中怒喝连连,与肖、吉二人战在了一起。
二人中以肖苍蓝的武功为高,然而即便是他,四肢身体也仍未从浓烟的毒素影响中恢复过来。二人与薛红梅连过十数招后,渐渐已是支撑不住。
在场的其他武林人士虽然有心相助,但自忖身体虚弱,再加上武功远不如二人,上去帮忙反而可能是拖了后腿,都在原地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有些人目光转向那不动如山的朱温,心想此人刚刚还想杀了所有人,自然也不会存有帮忙的意思。并且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即便吐蕃大军来袭,依此人的功夫,想要找到逃走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薛红梅迫得肖、吉二人连连后退,她纵声大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拦住我!”
她右手一爪扬出,正中吉摩德的右肩,顿时抓出五个血孔,鲜血涌将出来。吉摩德惨叫一声,跌向了一边。仅剩下的肖苍蓝一人,自然无法挡住她。
她策动胯下的崔擒鹰,直奔刘驽的后背而去。而刘驽此刻正在潜心运功,哪里能分神抵挡。她嘴角现出一丝狞笑,右手直抓向其背后脊柱第三节,心想这一招即便不能要了这小子的性命,至少也能将他击瘫在地,再也难站得身起来,从此就是一个废人!
就在她右爪距离刘驽的背部尚有半尺地时,一只宽厚的手掌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见那只手掌运力一震,将她从刘驽边避开,又往后连退出了四五步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