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彻底解开了四将身上被封穴道,四将顿感身体一松,纷纷站起身,准备听候他的调遣。
他笑着朝四人伸出三根指头,“诸位,眼下其他事情概不足虑,我只请你们做好以下三件事情!”
“甚么事,还请刘大人吩咐。”四人纷纷撸起袖子,表示愿意奋勇向前。
“三件事没有其他,便是吃好,喝好,睡好!”刘驽看着四人,眼中满是笑意。
他决定兑现先前的诺言,天亮之前从安定门的城墙上撤走所有人马。
四人听后皆是不敢相信。
“啊,三件事就这么简单?”
“这……这算哪门子事情啊!”
“眼下敌军并未远去,刘大人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啊,刘大人还是三思为好。”
“事情并非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刘驽冲四人摇了摇食指,“今晚你们必须歇息好,因为你们只有一个晚上。后面你们若是还想再有这样的机会,只有两种情况,彻底打赢敌人,或是入土长眠。”
四将见他不像是在说玩笑,于是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最终下了决心,由其中一人上前拱手道:“刘大人,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就带着众兄弟下去歇息了。网若是敌军有甚么风吹草动,还请刘大人及时支援我们。”
刘驽淡淡一笑,“这个自然!”
他双臂一振,一股旋风自周身激起,将四人连带身下的座椅托至半空。他纵身一跃,旋风急转,四人随风从屋顶窟窿坠下,正正地落在岗楼中的地板上,位置与原先相比竟一丝未变。
四将见状惊得直咂舌,随即起身与刘驽告辞。四人走至门口后,凑在一起又是低语了一番,结果又都折返了回来。四人来到刘驽面前,齐齐从腰间解下虎符,交至他的手中。虎符乃是精铁打造,表面花纹繁复,极难仿造。
“你们这是作何用意?”刘驽手捧四枚兵符,笑着问道。
四将已商议好说辞,齐声道:“从今往后,雍州城的安危全系于刘大人一人。还请刘大人收下兵符,今后我们四人都唯你马首是瞻。刘大人说要去东边,我们绝不去西边!”
刘驽听后哈哈大笑,将虎符复又塞回了四人手中,“我与诸位相交,全靠忠义二字。至于兵符还请收回,否则过两天你们可就带不了兵了。”
四人面面相觑,商议后又由其中一人劝道:“刘大人既然不肯收下兵符,那还请与我们出去,和外面兵士见上一面,他们都想一睹大人的风采。网”
刘驽当然明白四人的用意,他们不过是想为自己在将士们心中树立威望。他思虑片刻后,点头道:“这个自然!”
他随四将走出岗楼,来到城墙之上,只见乌焦的城墙上火焰未熄,多处地方上依然浓烟滚滚。
一众守城官兵整齐列队于城楼下,皆遥遥望向楼梯这边,似是等待已久。当刘驽走近楼梯,将手搭在扶梯上时,数千炽烈的目光皆是齐齐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众人见他从岗楼里走了出来,顿时群情激昂,齐声喊道:“刘大人,威武!刘大人,威武!”
欢呼雷动,直干云霄。其中要属那个身穿红甲的张德芳喊得最为带劲,此人似乎早已忘了自己的父亲仍然处于软禁之中,每一次都将拳头举得最高。
刘驽在四将的簇拥之下,朝城楼下走去,数千兵士的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他朝众官兵做了个手势,示意停下呼声。
他手势一下,安定门前顿时万籁俱静。众人皆是屏声静气,准备聆听他的训话。
他仰头长叹一口气,夜空中一轮皓月清冷,他轻轻地将胸中的浊气吐了出来,头脑因此得生出一丝清醒之意。他从空气中嗅出一丝为先之意,若是自己没有猜错,黑暗中某一双眼睛应该正在紧紧盯着自己。
他回头望向四将,“诸位将军,我想了一下,今天这话还是应该由你们说。若是没有你们,雍州城早已陷落,难以留存至今。”
四人一听愣在原地,有人执意请道:“刘大人,难道您就真的不说上几句吗?”
刘驽摇了摇头,“不说了,四位将军不要客气。”
他执意拒绝这次训话,觉得稍作低调对自己来说或许不是坏事。
“可是,将士们已经等你好久了!”一名将军道,他的话乃是肺腑之言。这些兵士自从赶跑贼军,便一直留在岗楼之下,只为了能亲眼目睹刘大人的风采。
而对于四将来说,他们之所以请刘驽出来,本就想让他在众官兵面前露一露脸,让大伙儿今后都好好服从这位足智多谋的主帅。
刘驽继续摇头,“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请你们帮我将张德芳叫过来,我想见一见他。”
四人实在无法,也不好强求,只得派亲随军士下到人群中,将张德芳叫了上来。张德芳抬着头,本在聚精会神地望着楼上,只等刘大人训话。可等了许久,这位刘大人却迟迟未开口。
他正觉蹊跷之际,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急忙转过头,“是谁!?”
“是我!”那人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竟然找我,真的是我?”张德芳心中一阵狂喜,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城楼上的刘大人不知甚么时候身影子已悄悄消失不见。他跟着来人离开人群,走过不少残壁断垣,最后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尽管此处没有灯火,可月光如水,照得街道清亮。
他远远地望见一名披着长发的青年人站在前方,魁梧坚实得好似一块黑岩。
他识得此人正是指挥大伙儿用火计逼退贼军的刘大人,忙向前急走了几步,双手抱拳,便要拜倒在地,口中道:“参见刘大人,是您要找我?”
“是的,你的大名令我如雷贯耳!”刘驽冲着他咧开了嘴,牙齿雪白而整齐。
张德芳一听纳了闷,“大人,我不过是一名副将而已,论起守城的功劳,远远不及几位老将军。”
刘驽拍着他的肩膀,朗声大笑,“几位老将军本就是好人,可你确实出淤泥而不染,着实不容易。以前我不相信人有天性,见到你我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