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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面前的画面戛然而止,肃风瞬间宛若抽去了气力一般,双眼缓缓蒙上一次淡淡暗雾,低着头沉默不语起来,就差倒坐在地了。
的确,这一切对于肃风而言震撼太大。
虽然肃风来到这里后听闻了人族最终取得了胜利,但却并未有人与自己细讲,至于自己的父皇等人,更是无从知晓,如今听得山长老所言,肃风自己才真正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对于自己而言竟如此凄惨......
黑袍老者抬头,余光微微看向肃风,两人此时一同沉默不语。
“带我回去。”
此时肃风已然被强烈的仇恨冲昏头脑,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慢慢从肃风口中吐出,缓缓抬头,赤红双眼紧盯黑袍老者,但之前的黯淡已然消失不见了,唯有剑眉下坚定的眼神,肃风此刻仿若一只正欲发动突袭的雄狮般,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肃风的眼神中涌出。
“哦?还要回去?你回去有什么用?”
黑袍老者显然被肃风的决定产生了好奇,不禁身形颤了一下而后问道。
“因为我是肃朝的皇子!生是肃朝的人,死是肃朝的鬼!此时此刻,我要代替我的父皇他们保护肃朝的子民。”
肃风眼中映出卫仕最后的微笑,双眼涌出的坚毅神色更是浓郁几分,“与其在这里苟全生存,我为何不回去尽自己全力做最后一搏!”
“不错!有骨气!”黑袍老者顿时发出满意的苍老之声,但下一秒袖袍挥起后便是话锋一转,“但老夫还是不会带你回去的。”
“又是为何!”肃风此时对于面前的黑袍老者极为愤懑。
“还是因为你去了没用啊。”
黑袍老者缓缓将抬起的头低下,看着面前满腔热血的肃风道,“你想回去,不错!是有根傲骨,老夫欣赏,但你回去不会有任何用处,你如今就只有一腔所谓的热血而已,什么用都没有,不顾后果便要回去,老夫不免觉得你这小娃娃很没有想法,哎,就算暂且不论这些,那老夫又为何帮你?”
“......”
黑袍老者的回答一时之间使得肃风不知如何反驳,但当问道为何帮他时,肃风心中方才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起,“如果待我回去安顿好族人,便一生听从你的命令,只要不违背道义,绝不拒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袍老者听罢顿时仰天狂笑起来,“娃娃,你当我这老不死的会要你个小娃娃的情意?不免把自己看得太过了吧,自信是好事,但狂妄可是会引火上身的,你知道为何老夫今天才会来找你吗?”
“......是为何?”
“因为老夫知道你的秉性,倘若之前来找你,你怕是又要把自己当成原来那呼天呵地的四皇子了,若非这数日的生活,你又怎能有如今的心性?曾经跋扈尖锐的棱角以及一身戾气又如何去除?”
肃风刚欲说话,黑袍老者却缓缓转身随口无心地说道,“若你非要回去原来的地方......也行,那么倘若有一天你能将这大陆恢复原状,老夫便带你回去。”
黑袍老者说罢,挥了挥袖袍后便要离开。
“等等!恢复原状?”黑袍老者说的话不免让肃风十分不解,朝黑袍老者离开的方向喊道,“恢复原状是什么意思!”
“恢复到第一次帝印山谷大战之前,整块大陆还未五分的样子,也就是,曾经完整的星蕴大陆。”黑袍老者走向森林深处,身形逐渐模糊,“倘若你做到了,老夫便送你回去。”
“为什么要恢复到那个时候!”
“这便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
黑袍老者的身影已然彻底融入在了远处的黑色之中,如同被黑暗吞噬,唯有悠久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肃风周围,“明日辰时我会来教你运用体内的源气,当然,小娃娃你也可以拒绝,如若你拒绝我依然会保你在这个世界吃喝不愁的,明日告诉我你的选择即可......”
随着黑袍老者最后一个字的消逝,肃风面前如先前一样,依旧雅致幽静。
“源气?”肃风低喃道。
......
第二日清晨
太阳悄然升起,晨光播撒在柳城外一深山中,但山顶之上林间依旧漂浮着淡淡乳白色的雾气,迟迟没有消散。
整片的天际此时已然被不含一丝杂质的天蓝色彻底蔓延,延伸至天边挂着几条淡淡的长云。
肃风正坐于一巨石上,双眼紧闭,四周被大树所围,唯有正前方毫无阻拦,肃风直直与太阳对坐,淡淡乳白色雾气漫溢在肃风身旁,一呼一吸,随着胸腔的运动,玄妙的气息正逐渐往复循环于肃风体内。
“小娃娃,你可想好了?”
肃风右边不远处前一秒还是一片空地,下一秒突然一黑袍老者便站在了那里,没有一丝声响传出。
而肃风听到黑袍老者苍老的声音,紧闭的双眼也是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的草地,刘海轻轻遮掩着额头,肃风面露严肃说道,“我会跟着你学,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你是谁。”
“这个嘛...老夫只能告诉你老夫是受人所托,其他的我不便多说。”黑袍老者回道。
“那你披着的黑袍...”
“自然是不能脱了的,”黑袍老者未等肃风说完便知道肃风想要说什么,“况且如果你认为老夫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面貌才穿这身黑袍的话,哈哈,娃娃,你未免太小看老夫了我,只要老夫想,改变面貌并不会费吹灰之力。”
“......”肃风缓缓抬头,看向黑袍老者一时之间顿了顿。
而下一秒肃风缓缓站起来,双手抱拳举于胸前,口中便喊道,“师傅在上!..”
肃风正欲跪地,可谁曾想面前的黑袍老者突然仿若划破虚空一般,一瞬便出现在了肃风面前,双手托举着即将蹲下的肃风。
“师傅你..”
肃风虽为黑袍老者方才过来的速度产生了好奇,但还是也是一脸诧异问道黑袍老者为何不让自己跪拜。
“我可不能当你的师傅。”
黑袍老者托着半蹲的肃风缓缓说道,“我没那资格,只是受人所托给你起个头,仅此而已,后面全部靠你自己,并且今日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若非我来找你,否则你是找不到我的。”
“这...那老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肃风听罢便不再固执,缓缓站直。
“哈哈哈哈哈,之前还直呼老夫‘你’,好不客气,现在老夫要教你东西了,才知道礼节吗。”
黑袍老者对于变了称谓的肃风也是不禁笑道。
“老先生抱歉!因为之前肃风实不知老先生到底为何来寻小子,因此...”肃风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
“罢了罢了,倒也无妨,哈哈哈哈哈。”黑袍老者看了看肃风也是挥挥手,表示不再在意此事了,“老夫名唤元岌,这...元老、岌老似乎都有些许不妥......”
“老先生可愿听晚辈一言?”肃风双手抱拳微弓身体道。
“哦?难道娃娃你有何好建议吗?”黑袍老者看着肃风问道。
“老先生,虽说您并不承认晚辈为弟子,但却还是启蒙了晚辈,启蒙之恩不容忘却,因此即便老先生不认我,就让晚辈单独尊老先生您为晚辈的先师吧。”
肃风看了看黑袍老者,见黑袍老者并未反对,因此继续说道:“而对于先师,古籍中就曾有‘山长’作为老师另一称谓的先例,而老先生既名唤元岌,岌指及天高山,而‘山长’又恰好有‘山’字,因此晚辈便尊老先生您为先师的话便与‘山长’同意,又因为老先生您不认晚辈,方才老先生您所提及的元老也好岌老也好,都有一个‘老’字,因此便将‘山长’同‘老’齐叫,称老先生您为‘山长老’,老先生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