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远上白云间,孤影独舟万仞山。
粼粼车马水中过,涵虚水影镜中花。
长笛须长天地中,夏虫长啸密林处。
剑中窥有人常在,残花垂柳枯叶村。
——插曲
琴弦单一,曲子空灵,悠然婉转,暗林妙音。
屋内灯火阑珊,庭院夏花灿烂。暗丛处,身影出,遥望窗内人。影影绰绰,戚戚期期。
琴声忽然停止,虫鸣取而代之,蛙声偶尔插曲。屋内人开门而出,走到庭院。
“来了,就出来吧。”留云红叶说道。
佟灵儿穿过草丛,来到庭院。
“过得还好吧。”佟灵儿说道。
流云红叶说道:“还好,既然见了,就回去吧,好好活着。”
他转身离去,并没有请佟灵儿进屋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对她说道:“后面不要管这件事了,好好安家。”
佟灵儿心有不甘,犹豫了一下,便控制不住发声:“为什么,你忘记当年的事情了吗?”
流云红叶自然淡定,对佟灵儿说道:“记得,但是不在意。”
佟灵儿说道:“既然没有忘记,为何不寻仇,不能……”
“江湖之大,不是你我能干预得了,我只想劝你安然生活,如果你打算沾惹是非,我不阻拦,但你不能强拉他人下水。”
怎么是沾惹是非呢!这是报仇!佟灵儿思索道,心中有怒不敢言。
“你回去吧。”留云红叶说道。他知道没法劝说佟灵儿。
佟灵儿将盘缠和东西放到地上,便说道:“这是灵儿的心意,但愿你能接受。”
她行完礼,便转身离去。
天地夜色黯然,风中草枯飘零。
在客栈中,决明子张躺在床上,愤怒地将留飞斩踹到床底下。对方没有醒来,依旧在地上睡觉。窗外裂出微光,照到她的脸上。
她对留飞斩更加不满意。
出了门,刚好遇到无名辈等人。
江诀一受了外伤,另外内气紊乱。她感知得出来,心中窃喜,认为江诀一跟她打架的时候服用了丹药,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小哥莫不是吃了什么丹药,才变成这般模样。”她用温柔的手抚摸了江诀一滚烫的额头,便说道:“哎呀,好烫啊。”
“美女,昨日那位大叔怎么样!”无名辈背着昏迷的江诀一,对决明子张说道。
决明子张心中有怒气,对他们说道:“别提了,两字。”
“废物!”
她希望偿遍天下英雄汗,但是没有想到这些天,她碰到的男人这般质量低下。
她叹了口气。
“改日给你介绍几个。”华灵飞跟决明子张说道,然后跟着无名辈出门。
那些小鬼头,衣着倒是不简单。决明子张不想惹事,便没有对江诀一动手,不然后面的路不好走。她下到了下边,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附近有没有什么棺材铺。”
掌柜说道:“往西边走几里,镇口老张家村,那里有人制作。”
决明子张喜欢性和棺材,她认为这两样都跟生命有关,但不知道为什么世人对这两样东西都直观表现出敏感和忌讳。
承载着生命的两样东西,本该用尊重的方式对待,但是世人却认为它们肮脏和不吉利。
“谢谢掌柜的!”她妖媚不已,差点让掌柜的浴火焚身。决明子张开门而出,然后消失掉了。
旁边有人跟掌柜开了黄色笑话。
掌柜严肃地说:“我这老骨头啊,可经不住折腾。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床头就是坟头。”
“哈哈!”
周围人大笑。阿飞已经忙完事情,上前询问世人在笑什么。
他没有理解这些人的笑点,便再忙去了。
江诀一依旧昏睡,没有醒来。
远处乌云密布,偶有阳光裂出。车夫行走江湖多年,清楚等下必有暴雨,便朝车里边说道:“老爷,等下要下大雨,咱们是先回客栈还是继续前行。”
张管事问道:“会很大吗?”
“看那天上沉云,想必很大。”
当下道路泥泞,撒花的丫鬟已经坐到了车上。华灵飞没有说什么,让张管事自己做判断。
“我看我们还是先折回客栈,万一雨水很大,对江少侠很是不利,毕竟接下来路途遥远。”张管事说道。
“这车子不是能挡住雨水吗?”无名辈说道。
回去的话,必然会碰上留飞斩。
“这车子确实能遮挡风雨,但是终究局限,万一雨水很大,免不了潮湿,更容易让车轮陷入泥淖。”张管事说道:“其实我们不用担忧留大侠,毕竟我们走到哪里,他都有可能会追上来。”
张管事也是听了一些人的话,才知道事情。知道这种事情不该说,但还是害怕等下雨水太大,让马车陷入更大的困境中。
无名辈寻思,认为要是雨水很大,必然影响行进,走多远,对方都有机会追上来,倒不如先回客栈让江诀一好好休息。
“那行,我们先回客栈休息。”无名辈说道。
江诀一外伤不轻,经过一番折腾,包裹的布块已经泛着红晕,明显有血。回到客栈之后,无名辈询问阿飞,附近有没有大夫。
阿飞说,要走一小段路,但是那大夫脾气古怪,更不会在阴雨天气出诊。
外边闪了雷电,下大雨。
“如果客官能信我,阿飞可以帮江少侠看看。”阿飞说道。
阿飞早年独闯江湖,懂得一点药理,能疗伤治毒,虽不算深入,但是皮外之伤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问题。
无名辈对阿飞行礼,然后领他进房间。
阿飞虽然练的是铁枪,但也修有内气,感知到江诀一内气紊乱,便皱眉。当下,先将对方的外伤治好,再考虑内气的事情。
“我看你普普通通,没想到你这般本事能耐。”无名辈对阿飞说道:“听说你叫阿飞”
“是的。”阿飞研磨药粉,对无名辈说道。
他弄好药膏,便涂到江诀一胸口。这些药膏是他自己研制,药效不错。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到的。”无名辈问道。
“这些都是阿飞行走江湖,跟村民,江湖人,或者大夫学来的,林林总总,但终究有用。”
他身上不少疤痕,证明他身经百战。身子中的大部分伤口,都是自己处理的,经验由此而得。
这时候,留飞斩破门而入,跌跌撞撞,拔出短刀,便对无名辈说道:“卑鄙小人!”
自己表里不一还说自己是卑鄙小人?无名辈心中谩骂。
留飞斩往前挪步,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这大侠是怎么了?”阿飞问道。
“这人难称大侠,叫小人差不多。平日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卑鄙无耻,谋财害命!”无名辈说道。
阿飞虽然是打杂之人,但是对小人嗤之以鼻。听了无名辈这般言语,他内心对留飞斩万分鄙夷,尤其对方动不动认人做干儿子,此举可让他有种莫名侵犯感。
“你莫怕,他不敢在这里乱来。”
阿飞抽出幽冥铁枪!此枪杆长一丈五,杆粗三寸八分,硬木制身,玄铁包裹;枪头扁长菱形,长为十寸;杆尾有铁鐏,长四寸,雕有龙兽。
无名辈见这铁枪,也是吃惊,没想到这般普通少年居然有这等利器。毕竟打造起来,耗的钱两可不少。
“你这铁枪不简单,是你叫人铸造吗?”无名辈忍不住,便问道。
“此话说来话长。”阿飞说道。
留飞斩已经昏睡了过去,并且流着哈喇子。
“他怎么了!”阿飞问道。
“为了不让他继续加害于我们,我们给他下了猛药。”无名辈说道。
“哈哈,聪明。”阿飞没觉得他们过分,毕竟要是过分,早就将留飞斩毒死,为何还让他昏睡呢?
“我看江少侠的伤势不简单,会需要很多的药膏,但客栈的药物已快用完。等雨渐少,我再到镇口跟村民换些药材。”阿飞说道。
“多谢少侠!”无名辈行礼。
“要谢的话,多请我喝酒便是。”阿飞说道,想到这里,还真是有些嘴馋。无名辈看出对方的心思,便叫了华灵飞来招待他,而他则将留飞斩弄到隐秘的地方,将对方捆绑起来。
其实他十分想拔出不归剑将对方置于死地,毕竟这样他就不会来打扰了。
江诀一醒来了,精神不怎么好,唇白脸黄,眼睛空洞凹陷,十分脆弱:“你要杀了留飞斩吗?”
他微弱地说道。
“要是不杀了他,他会来杀你。”无名辈说道。
他不知道江诀一怎么清楚他想杀了留飞斩!
不要随意掌控他人生命,就连苍天也没有这般资格!江诀一回想起师傅的话。
自己修习武功,想跟高手比试,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厉害,也想找一份好的差事,过上安稳的生活,更不想双手沾血。
但是偶尔他挣扎,认为师傅和爷爷的话不合理。出到江湖,偶然发现那些心狠手辣的可以养尊处优,老实善良的便食不果腹。
为何这般?难道这江湖真的需要沾满血腥吗?是江湖荒唐,还是他荒唐?
“你还是要多加休息!”无名辈对江诀一说道。
江诀一眼睛无神,呆呆地望着无名辈,便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放心,我没有杀了他。”无名辈说道。
“嗯!”江诀一躺在床上,没有合上双眼。他体内的气力猛然涌出,让他痛苦不已,头痛欲裂,想呕吐,但他克制住了。
过了一会,他终于忍受不住,便吐了一口热血。
无名辈退到旁边,惊恐地望着地上的热血。
为什么会有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