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萤火与草并，暗树重重生点花。

窗点零星神火住，拂帘光彩似明珠。

吹灯暗夜观星火，天星静置地星活。

剑上闪闪点烁烁，遥望田中天地阔。

——

阿朱实在心累，没想到阿离又逃走了，这回得让村长怪罪。早年，村长建议她杀掉阿离，并取而代之，但是她下不了手，说自己会管好她。

村长当时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犹豫一番后，还是留给阿朱一句话：“你不要像你父亲一样！”

阿朱叹息，这种事情难免。以前，她认为只要凶狠，便不能跟父亲一样，但是后来，她承认现实。过去的凶狠和不堪，让她当下劳累和噩梦。

每次梦到那些不堪，都让她惊吓不已，后来她承认，命中注定再做不到一些事情，便不杀阿离。

阿离跟她年纪一样，只是疯掉后邋遢不堪，也变得老了一些，头上有白发，是在恐惧之后被吓出来的。毕竟那种场面，即便自己经历了也会这般下场，甚至更加悲惨。

天未亮，村长来到她的房子，进了屋子，便对她说道：“方才来的那两人进了后山，并且杀了人。”

“要解决掉他们吗？”阿离问道。

她不想再做这种事情。

村长跟以前不一样，沉默了一下，便说道：“看来是不能了，他们去了凌老那边。”

凌老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呢？阿朱实在摸不清头脑。

“那该怎么办？”阿朱再次发问：“阿离又逃走了！”

村长皱眉，寻思，只能走了。他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对阿朱说道：“放心，我会解决的。”

村子忽然喧闹起来，不是因为居木道人要来，而是因为两个该死的游侠！

“那两个人干嘛要来这地方，这地方本来就偏僻！”

“不是说居木道人要来吗？”

“是啊，本来是要迎接居木道人的。”

“什么迎接？”

……

一个刀疤大汉，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呵斥大家，让大家安静。

“我们今天开会，主要是想怎么处理那两个罪无可恕的浪人!”老杨说道。

“要不我们冲进后山，去杀了他们，我们人多。”

“不能，凌老还在那里？”

“我们不能杀人！”

……

人群又忽然喧闹起来，老杨再次警告众人安静。村长已经从阿朱的家出来，并走到村口，对众人说道：“回去吧，好好过生活，那两个人我已经打过交道，他们不会害了我们的。”

众人低声耳语，交头接耳。

“万一他们犯傻，持枪拿剑冲下来怎么办，我们不想跟他们硬碰硬。”

“是啊，毕竟他们那么厉害。”

“我方才也偷看了，好厉害的两人。”

……

众人又开始骚乱起来。

“安静！”老杨的声音洪亮威严，让众人安静下来。

村长继续劝说，并让众人赶紧回去歇息，因为明早还有农活要做。经过这些阴雨天，田地有杂草需要处理，山上有蘑菇需要去采摘……

在村长言语之下，众人纷纷退去，留下老杨还有五个持刀拿剑的下人。

老杨抽了一口旱烟，吐出烟雾跟村长说道：“你真的觉得这般选择，是对的吗？”

“该怎么办呢？”村长不像过去那般固执，居然问了老杨。

老杨心中窃喜，但是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吐了一口烟，然后说道：“按照我的想法，先抓住居木道人！反正他不会武功，身边顶多就是一个护卫！”

这些终究江湖流言，是真的吗？这是村长犹豫的！

“你确定他只有一个护卫？”村长已经问了很多次，让老杨有些不耐烦。对方皱眉，克制内心怒气，便坚定说道：“是的。”

抓住居木道人，先废掉对方双腿，再扔进枯井中去炼丹，后面再把炼好的丹卖给江湖人士。这是老杨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他准备了三年时间。

几年前，他跟居木道人有一面之缘，并发现对方的丹药十分昂贵。这是暴利，要是抓住了他，如得聚宝盆！他的算盘算得很精，想象力也是发达，更结合了自己的行动。

为了让居木道人前来，他在江湖上散播假消息，说这边有奇特草药。居木道人最喜欢接触奇特异草，必定会来这个地方，但让老杨没想的是，来的几乎是江湖浪人。

尤其今天来的这两人，不能让他们搅和，不然前期的投入全部作废。这不单单是投入的问题，更多是对他智慧的羞辱。

村长没有那般精算的头脑，当下不怎么想做这种勾当，但是村中刀剑，已经归老杨持有，所以他没有多大的话语权，其他村民多半是出于尊重，才去听他的话。

“要是能够日积月累，自然……”村长的说话方式像苦口婆心。

这种形式，让老杨十分反感，有时候他特想一刀了结了对方，但是考虑到村长在村中的权威，要是自己乱来，必定引起村中骚乱，更坏了大事。

“我们先见到居木道人再说吧。”老杨说道，吐了口烟，然后一瘸一拐地走掉了。回去之后，他让下人控制住村长的儿子，免得村长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后山凌老的洞中，凌老让令花覃带走阿离，但是令花覃没有，而是对凌老说道：“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凌老抓头，十分生气，说道：“算我求你。你不要乱当什么大侠，只要带走人便是。”

阿飞也是奇怪，并对凌老说道：“我们并非当大侠，只是好奇这诡异村子。”

他听过这个村子。这村子本来靠近官道，后来官道改了，变得偏僻起来，走凉水村的路属于绕远路，所以很多人不愿意走过这边。

之前有听说这边出现了一种灵芝。这灵芝可以在夜间发光，某段时间来这的人不少，但是出去的人不多。

“是否存在发光的灵芝？”阿飞说道。

凌老摸了一下脑袋，然后说道：“真是愚蠢，他们真是愚蠢。”

散播谣言让居木道人来，其他人就不能来了吗？有的人来了，发现没有，便失望所归，有的人来了，居然想留下来，但是消失踪迹。

“难道你们也是想要得到那荧光的灵芝？”凌老问道。

令花覃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听到这种传言！他只是偶然路过，但是为什么这老人居然劝他走，但是今天又让他去解决村中的山贼呢？

这是他疑惑的，但是阿飞帮他解决掉心中的疑惑。

“那你为什么要让令大侠来解决掉你的问题呢？还说村中有山贼！”阿飞说道。

凌老后悔不已，再次拍了自己脑袋：“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只是在郊外自言自语！”

他承认自己独处之后有自言自语的习惯，经常骂村中人，时常对着山间大喊大叫，因为他偶尔记忆中闪现过去不堪的场景，想逃避，便做些怪异的举动去逃避过去，但是被令花覃给见到了，便认为村中正在被山贼侵扰。

“我只是直言自语！”凌老说道：“偶尔还大喊大叫！”

今日他想阻拦令花覃，但是还没有机会解释，对方便急速地消失了。

“是晚辈误会前辈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离开。”令花覃说道。

就在这时候，火箭频频射入，让几人忽然警觉。阿离醒来，忽然疯癫，挣脱阿飞出去，但是被火箭射中了身子，全身着火，痛苦挣扎。

令花覃拔出剑，飞了出去，想要杀掉外边的人，但是被凌老阻拦。阿飞追上着火的阿离，但是已经晚了，对方被火烧得不成样子，并尖叫挣扎，让阿飞痛苦惋惜。

阿离最后倒了下来，成为一堆篝火。

射箭的人，被令花覃弄晕在地，他用剑指着凌老，便说道：“这回关我的事情了，因为他们要伤了我。”

凌老安静，没有回避。

阿飞从林中退了回来，对令花覃说道：“他们追了上来。下边好多村民。”

下边上来好多持刀拿剑的村民，他们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那些人上来之后，发现三人都不在，只见到晕倒的弟兄。

“那两个浪人呢？”

“凌老也不在了！”

“……”

……

四周都是浮动的萤火虫:水中，岸边，芦苇中，银光闪闪，一亮一灭。

“老人家，这回你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令花覃说道。

老人家坐到地上，叹气，说道：“都是孽啊。”

阿飞从草丛中出现，对令花覃说道：“已经引导他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好！”令花覃说道。

“老人家，你不说只会让很多人死。”阿飞为阿离惋惜，那些人怎么能这般过分，杀掉自己村中人！

凌老叹口气，说道：“村中确实有山贼。”

“除了阿离，村民个个都是山贼，而我，就是曾经的山贼头子！”凌老叹气，再次补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