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没有星点。
“二师兄,为何你当时没有杀了那小子。”吕隆双问了面具人。
面具人坐在位置上,沉默不答。
“五师兄,你不太懂二师兄的性格!”张界生跟面具人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尽管不是十分熟悉,但比吕隆双要熟悉。
欧阳名有怪思维,经常不按常理做事。喜欢带了新徒弟一段时间后,让徒弟们重新比试,他会根据徒弟的武功境界高低论资排辈,而不是按照入门时间和年纪大小!所以实际上,吕隆双年纪比张界生年轻,进来的时间比张界生晚,但却排在张界生的上头。
刚开始,张界生不服气,欧阳名允许他们再战几次,但结果还是吕隆双赢,他也便心服口服,接受了对方!
“二师兄向来不喜欢杀戮,只要打赢对方便是,他已经明显胜于对方,自然不会将那小鬼赶尽杀绝!”张界生说道。
吕隆双点头,但心依旧不甘,因为他嫉妒江诀一。江诀一小小年纪便这般了得,真是不公平!自己是从小到大,辛辛苦苦修炼才到当下的功力程度,没想到那小鬼年纪轻轻便拥有碾压于自己的实力,这般违反常理的人,让他心理十分不平衡!
“他身边的那个幽冥枪小鬼也是可怕!”吕隆双说道。
当今江湖是怎么了,怎么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身手!以前,只要在江湖人面前说自己是神剑气道欧阳名的弟子,必然吓住江湖众人,但是当下,自己却被欺负成这般,甚是狼狈!吕隆双心中说道。
“确实,我感觉那小子的本领在你我之上!”张界生说道。
他没有他师兄那般纠结,他认为自己活得好,吃得好,在人前光鲜亮丽便是,不需要跟人较量真实高低。有钱,便可以买高手,让高手臣服于他,不需要亲自打败!这是他的思维。
不过,江诀一断了他财路的事,是他心中的烙印和根刺!
面具人依旧沉默,喝下茶,便提剑走人,让两人诧异万分。
“怎么二师兄最近这般怪异!”张界生说道。
“以前我见他言语很多!”吕隆双说道。
两人闲聊了一阵,便各自回房,熄灯睡觉。
夏日凉风,吹拂芦苇荡,传来沙沙声响。
村子灯火阑珊,偶有人勇敢不疲倦,来到河边,扎进水中清凉一番。桥上有人谩骂,说那人疯了!
江诀一站在旁边,观看那两人互骂。村子掌灯上前,见了江诀一,露出微笑,便道:“鸟人神,怎么还未睡觉?”
“睡不着!”江诀一说道。
“想必是担忧于我们,多谢鸟人神的爱护,我等日后会去庙里烧香。”村长说道。
“不必客气!”江诀一说道。
城中人很是疯狂,对他跪拜,让他很不习惯!当下的庙宇突然扩建很大,城中有各种各样的人前来乞求,让他更加难受。他十分想说清真相,但是阿飞阻拦。
阿飞倒是对做神这件事很感兴趣。方大户是个生意人,跟阿飞一拍即合,他懂得通过阿飞去挣更多钱。百姓欢喜跪拜,他欢喜收钱,这是正常买卖!方大户的话让江诀一难以辩驳。
江诀一为了图个清净,也只能躲到郊外!
江诀一让村长先回去,说自己要独走一段路。村长跟他行礼,便掌灯回去了。
姬不回也没有睡着,在另外一个地方碰到了江诀一。
“怎么,鸟人神大人没有睡觉?”她跟江诀一开玩笑。
江诀一笑不出来,便道:“老板娘就不要这般玩笑,你也知道那是百姓的误会。”
“要不是当今天下不稳定,他们也不会这般荒诞。”姬不回说道。
当今天下还算稳定啊,边界没有战乱,近些年风调雨顺!
“这些年大家都吃饱饭,不至于不稳!”江诀一说道。
“就是因为吃饱饭,心中更有所求,也算不稳。”姬不回说道。
没吃饱饭,先吃饱饭;吃饱饭,认为后面不会有灾难,便渴求很多东西:宅子,女人,仆人……
这是人性的贪婪,他们追求神,乞求神,无非是想获得更多!
“那真是痛苦!”江诀一有这种感觉。
姬不回说道:“终究生而为人,做不到四大皆空!”
“确实!”江诀一说道。
两人再往前走,到了一处平地。平地上面有均匀草地和白花。清风再次拂来,卷走地上花瓣。
阿飞破气而来,卷回了一丝瓣叶,很是欣喜地对江诀一说道:“今日城中百姓很是热情!”
江诀一替他担忧,害怕对方卷入太多贪性是非当中。
回想起小时候,他去后山采果子,自己拿了一堆果子,但是弄不回来。他求爷爷帮忙,但是爷爷摇头。
爷爷让他自己弄回来。他也是贪吃,承受了那个年纪承受不了的重量,将水果运回来,但是经过一条河的时候,那些水果不小心被他弄进河中。
他在哭泣,爷爷却在笑!爷爷后来告诉他,能拿多少便是,贪心只会一无所有!
江诀一有时拥有高于普通人的思维,是小时候爷爷的教导!
“劝你还是不要沾惹太多是非。”江诀一知道不能说太多,但忍不住说道。
阿飞听到这话,倒是有些不舒服,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是好事,为什么不能继续做下去。以前他想行侠仗义,但是没有机会,当下可以通过神明的方式赏善罚恶,这有什么不好。
他忽然觉得江诀一有些纠结婆妈,一点都不像个爽快的江湖人士。
江湖中人,持剑拔刀,快意恩仇,不需要想太多!
“我不是恶人,也不喜欢权贵,只是想借神壳行侠仗义。”他对江诀一说道。
江诀一沉默,很难说清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他不想参与进去。
“如果这般,我只能尊重你!”江诀一稍微生气,语气有些不好,被阿飞感受出来。阿飞没说话,提枪离开。
原本他还想要告诉江诀一今天发生的事,如帮助了什么人等,但是见到了对方这般固执,他也只能把认为开心的事情憋回心里去!
“为什么不回去当神?”在阿飞远离后,姬不回好奇问道。要是这种事情摆在自己面前,她也会丢了心神,卷入欲望是非中。
“终究是不好,终究是普通人!”江诀一说道。
“江少侠相对智慧!”她说道。
旁观者清!姬不回看到的东西自然比阿飞和江诀一多。
两人接下来没有继续多说什么,便沿着原来的路,回去了!
村中后半夜吵闹不已,因为有蛇鼠出来乱窜,影响了人。有村妇被蛇咬伤,需要姬不回医治。
在江诀一醒来的时候,姬不回已经将妇女伤口处理且包扎好了。
村长过来,将打死的蛇鼠扔到地上,便说道:“鸟人神,你看!”
“这些蛇鼠也受到影响,是不是我们村子受到了什么诅咒?”村长说道。
“是啊,是不是有什么诅咒!”
“我们没有得罪什么魔妖!”
……
旁边有人惊恐,有人哭泣……
这时候,姬不回说道:“你们莫怕,鸟人神在这里,自然会破掉村中的诅咒!”
江诀一皱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神,跟人说自己会破掉村中的诅咒!
“需不需要献祭什么?”
“鸟人神,要不要搭建神台!”
“我们该给你立个雕像!”
……
村民七嘴八舌,在旁边议论。姬不回知道江诀一的难堪,便帮他解围,说鸟人神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大家不做坏事便好!
村民纷纷说好,并朝江诀一跪去。
江诀一想要让那些人起来,但是被姬不回阻拦。姬不回将他带到村口,然后对他说道:“只要能解决问题便是,你没看到他们很恐惧吗。如果你说你不是神,那他们会很慌乱的。”
为什么这般虚假谎言不被打破,那是因为人们太希望他是真神,所以不会用自己的脑袋去分析真假,只会一心所求!
“好吧,但是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江诀一说道:“终究要找出放药的人,不然会出现更多问题。”
要是那人下回再放更多丹药,城中必然大乱!
姬不回倒没有这般担忧。丹药昂贵且难炼成,那人不会这般富态且荒唐乱扔东西。往水中扔丹药就像是往水中扔黄金一般,富家子弟即便无聊,也不会无聊到这般地步!
“过两三天,这些水会变得干净,不会让人发狂!”她坚信地对江诀一说道。
“老板娘这般坚信?”江诀一心中没有底气。
“你相信我!”姬不回说道。
亡者寿,是帝王百岁的防腐药物,要是给生人吃,药量必须控制。随着时间推移,药效会消失,不会变得可怕!
自然大道,万物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