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花妖(三十七)(1 / 1)木头果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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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目送李无道慢悠悠地离开,才靠在竹子上,歇了会,却猛然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声:给你一把斧头,每日要给我砍,三日给我砍根竹子下来!

“回声”说完,来自前方一把斧头带着破风的架势,向他砸来。

“……”他就靠在竹子上,往后退都没地方退,避无可避。所幸,斧头在他面前,不远不近,一尺之距,正好停下。

……高手就是高手,这准头还是很准的。

楚言愣了一会,周围也没了动静。楚言才回过神来,朝天嚎了一声,深知上天给他开这一个个戏剧性的玩笑,他也只能微笑接受,便老实起身,任劳任怨的把斧头从深陷的土地拔了出来,开始努力。

就这一小会,李无道不知从哪拿来给他的,这是一把砍柴的短把斧头,刀口处干净,发着光,还是把锋利的,普通的好斧头。

楚言就试着拿它朝他身后的这根竹子砍了下去。

他的第一刀,砍瓢了手,只在竹子上留下一道细细的划痕。他扣了扣,绿色的竹子皮竟然意外地难扣,像刮铁皮一样。

铁皮能用手指甲刮出痕吗?自然不能,于是他相信这东西确实难砍了。

这竹子铁面无情的像个直板板的厚重铁块。

他再对着竹干砍了两刀,没掌握定点,力度又太小,他自己都要吐槽,又只把这竹干砍出几道花。于是他认真起来,学起前辈们,朝自己手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摩拳擦掌,然后双手扶着斧头,脚下蓄力,对准位置,选中一个他方便着力的厉害的点,奋力朝这竹干砍了下去!

……砍的他都险些站不稳,摔个屁股墩儿。

个头太小,力量不够,就是这么挫。他再看看竹干,砍出了……他目测一下,嗯,半毫米的深度。

“……还行。”楚言自我满足,也可以了,李无道给他三日砍倒一根竹子,不正是说明这东西难搞定?就这么会,也好歹给他砍出点成效来。

……看似这么容易满足,其实只是他自我安慰,他心里还是不服气的,于是又对着这根竹子砍了十几刀。

砍到最后,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把刀口又按在他砍出的那一小刀的痕迹里,来回像锯木头一样又磨了十几遍,磨出不少竹子屑下来。终于磨不动了,砍也肯定砍不动了,他便放下,终于下决心缓一会,出这后山,去吃早饭。

他已饥肠辘辘,肚子叫嚣了好几回。

他走出两步,回头又围着这根竹子转了两圈,思考他回头再过来,该怎么在这竹林里找到这根竹子。每回过来都砍不一样的竹子的话,他怕不是个傻子。

楚言想了想,把绑裤腰用的,相当于腰带的布条,顺着纹理撕了一半下来,把它绑在这根竹子显眼的中间。

这根竹子被他砍到现在也没有特别显眼的痕迹,要他回头再来找是件极难的事情,他只有把这布条绑在上面,才算扎眼。

楚言绑好后,看了看四周,不知这里会不会还来人,看到他这布条,把它给扯下来。这山的表面上,最烦吃大锅饭的绑上个人标志,或者在这还算特殊的时候,他绑上这显眼的布条,会不会有人以为这是歹人的暗号?

……楚言自认想的太多,但他就是在竹子前为这个有的没有的事,稍微伤了些脑筋。

最后,他还是决定就这么绑上。他是坦荡的,李无道师傅给他开小灶,让他锻炼手臂力道和韧性砍的,他一天砍不好,在这一天砍的竹子上绑上记号,也没什么不对。

——顶多这布条引起他人敏感多疑的心,他把师傅连累上,多解释两句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没有,他这又是空着肚子瞎想没用的事情。

楚言长叹一声,终于拎着斧头,一步三回头,记忆记忆四周的标志画面,出了竹林。

他又没马上出思过崖,就开始愁自己手上平白多的一把斧头。他每日都勤来这里,带着斧头张扬过市的来回吗?也不行,于是他把这斧头,放到了山石旁边的树丛里。

他寻思,这里除了后天那片绿油油的竹林以外,贫瘠荒芜。他除了放这里,也没地方放了。

他终于满意离开。

……一直跟在楚言后面的李无道叹了口气。

他蹲这个小孩,看他用功的时光真的很难熬。因为他李无道不能“言而无信”,说走他就必须得走了。他说走,便不好出现,跟他搭话,再朝个小孩,闹两句?

他就这么偷看,虽有定力,小孩却不是他坚持所在,他只是监督,是以,就说光这么看着,是不是着实无聊?

但他该如何在围观了一个时辰后,作作感想,评评这孩子?

这孩子,就是个呆娃。让他砍竹子他就能一丝不苟的好好砍,不知偷懒,不知何为敷衍,他通过自己想到的小伎俩,在不断实践,一心一意在砍倒这竹子上,费了百般功夫。李无道将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样的孩子,若一直保持这个劲头,李无道以为,是个奇迹也不一定……

大智若愚。大道,说起来,最适合进行修行的,还是这种呆儿……

看他三日后,能将这竹子砍出一副什么模样来罢……

李无道拂袖而去,回了自己屋,猛然想到重要的一事!

他不是就这么放心下去,撒手不管了。他跟这呆孩儿说过,让他每日过来,要给这呆孩儿开小灶,修行武术!

李无道这是在给自己找活儿,折寿!

李老道在不为人所知的屋里痛心疾首地给自己连盏几杯茶,喝下去,心中直呼:罢!罢!都是命!他和这呆儿命里有缘!

…………

话说回来,楚言现在正在灶房,看着干净灶台,偷偷摸摸地迅速翻着锅碗,企图找出冷饭冷馒头,随意糊弄糊弄肚子得了。

反正再过一个多时辰,他就赶上午饭了。他一向早饭吃的迟,无所谓,要是他不激烈劳作,消耗实在大,早饭都能省。而他这么急切,冷饭也吃,无非是怕前辈们过会回来做午饭,看见他在找吃的,又要训他正在长个,不好好吃饭了……

他知前辈们的好意,只是他听着太烦了。最好的令大家都舒服的解决方案,还是不开火,不留痕迹,他随意找点吃的,然后马上撤。

而他现在这样敷衍,是不知原主后来得的胃病,就是这么熬出来的……

楚言翻了半天,没找到一点熟食。

他立在锅台前叉腰,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该控告这无情的剧情无情的社会,还是该控告自己活该不早早吃饭。

就在他打算回去吃掉朱立那一份糕点时,前辈们从远处,说到就到,声音都传来。

“……”楚言被他们正好捉到。

柳前辈看他杵在灶房里,笑脸就一沉,和他人放下锄头竹篮,就大声道:“你又没吃饭?”

楚言面色通红,低头沉默不语。

“你这孩子,怎么愈发这样了?回回早饭不吃,回头饿的不能忍,再来……”

于是一轮日常训诫又开始了。

有前辈道:“说懒也不懒,每日都看你独自一人绕山跑。”

有前辈道:“那帮师兄对你不好?”

又有前辈斥道:“别瞎想!难不成饭还不让他吃了?孩啊,怎一回事?”

有些前辈被气笑:“难不成怕这山上吃的少?没你吃的一份?不要省哇,想吃多少我们给你做多少,我巴不得你多吃,也不想看你少吃,还有不吃啊……”

“哎,你这孩子怎么变了?以前在我们身边可不像现在这样,你说——”

有前辈叹气道:“哎!没人欺负他,你看看他身上哪里被人打了还是怎了?”

另一个前辈给他打脸,问楚言:“孩子啊?你脸上怎么搞的?”

楚言摸摸脸,答道:“早上不小心被树叶划的。”

山上尖利的叶子多了去了,前辈们脸上手上几乎全有,楚言以为这伤还是不需要遮掩,无所谓的。

果然,他们也没怀疑。围着小小一个他,又开始围绕早饭说话。

“他这哪是不吃?孩子你天天在他人吃饭时跑哪里去了?”

“以前在我们身边你也不是这样啊,你怎么变了?”

前辈们一人插一句嘴,吧啦吧啦……

楚言心道我天天一到吃饭就出事!我也很无奈啊!

无奈他无声地接受各个声音的猜测,也希望他们渐渐习惯他的改变,他的不容常人所能理解的奇怪之处……

前辈们念叨一会,看他一直不说话,也觉得对牛弹琴,就不说了,都开始收拾收拾准备做午饭。一直无话的吴前辈为他火火做出来面条,送到他手上给他吃。

楚言把面碗接着,看见上面还飘着绿色青菜,还有一个荷包蛋。他再接过吴前辈的筷子,被吴前辈带到灶房外面。

吴前辈给他贴心地端了个小木凳。这一系列举动,让楚言感到受宠若惊。还是小孩好,才在做错事之后还有这种待遇。

楚言眼泪汪汪的看着吴前辈,心道总是这时候,才发现咋咋呼呼的吴前辈跟他心灵的契合。

却没想到吴前辈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吴前辈同样深情看着他,然后认真道:“我与你合拍。”

楚言点头。是啊。

“那你偷偷跟我说,你为何总是这么迟才吃饭?你跟我说,我不跟别人说。”

“……”楚言作懵懂无措状:“我无事,只是回回吃迟了,我也不知自己是为何。”

楚言又道:“我跟自己道我要吃饭了,可我总想再熬一会,熬着熬着饭点就过了。我想,我是不是不爱吃饭了,可我又老是饿……”

“不是不爱了,是你长大了。”吴前辈道。

楚言惊异地抬头看他,问道:“是,是吗?”

“是啊,混混沌沌,是长大的征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很多事儿跟你一样也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我那时候也跟你一样,有很多事缠身,什么事情想马上做,什么事情想再拖一会。吃饭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可以拖一会的小事。”

楚言:“……”

他其实没大听懂,这和长大的必然联系。

不管哪个前辈,想讲道理想抒情,但一到这种正经时刻,大脑都会卡壳,然后表达能力出错,却还故作高深莫测。为什么楚言明白?因为楚言一到关键时候,表达能力也是像吴前辈这样……

但知道心意就好。

楚言似懂非懂的朝吴前辈咧开嘴,点点头。

吴前辈摸摸他头,道他慢慢吃,但下回不许了。再如此,就没人会给你做饭了!我也不给你做。你还是要为你自己不按时吃饭,受点教训!

他们是疼他,才容他这样任性……

楚言点头,真心道:“多谢前辈。”

他又道:“前辈们有我这样一个后辈,真的辛苦了……”

吴前辈:“这孩子,哪里的话?”

楚言却心道:这萧寒山,值得我认真感谢的,排第一的就是你们这些前辈们。

楚言吃饱了离开,思忖自己吃得这么饱,要不要再去活动活动?

再活动活动?他是牛吗?这刚干完活吃饱饭,就又去活动?

活动是不可能活动的,楚言捂着肚子否定后,想想没回屋,去藏书阁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又去食堂吃了一顿午饭。

晌午,他再回屋,给自己的脸上涂上药膏,便在床上仰面躺下,睡上半个时辰。

算养精蓄锐了,他今晚要去小树林,不知还有什么坑爹的考验在等他。是小事最好。他记得他问过系统,系统说这篇门派暴力,施暴者又是一群新人了……

既然都是新人,他现在反应过来,自己真不该见风就是雨?作为“老人”的陈恕找他,或许真没什么什么严重的大事?

天宇庄少主待这里迟迟不回去处理门中事物,比他还闲得没事,也能想象出他,憋不出什么大事了……

这么轻视绝对不好,但就让他这么轻视一会吧……

而这陈恕什么的都没解决,又来新的仇家。看来写这个世界的作者野心和格局还挺大的?还要写多少章才能把这些圆回来?

楚言不耐,到底还是坐起身,做个大胆的猜想:这篇门派暴力的主要目的是促使他心态爆炸、性格变异、加速成长,并不和大主线扯上太大关系?楚言以为,大主线还是跟他的便宜爹娘、噩梦、香药门、萧小苒还有陈恕,扯上了关系。

一般小说都是在开始就埋下伏笔,故事有主心骨,引人入胜,这本肯定也不例外。

而论前后的重要性,门派暴力和后者,肯定还是后者烧脑些。

那这篇门派暴力,又会想出什么方法折腾他呢?系统说的帮他脱身于这场暴力事件中的人,又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接下来,就要慢慢见分晓了……

楚言只睡了半刻钟,便睡不着了。他起身打开李无道师傅给的书看看,又去了藏书阁看书,却不想在那里不知不觉地睡了一觉。

再醒来,外面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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