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许定定地望着他:“只准喝一杯。”
殷逢立刻露出与那诱人皮相完全不符的小白兔神色,双手紧握酒杯,充满惋惜:“哦。”
樊佳:“啧啧,霸道总裁小娇妻。”
许梦山:“女老大背后的男人。”
尤明许懒得理这对抬头吵架,低头又沆瀣一气的狐朋狗友,又问殷逢:“你怎么看?明天要不要让樊佳去?”
殷逢答:“如果是我,会去。之前陈昭辞坚持要裸贷视频,大有从此翻脸不认人的趋势。这样也才符合公司的利益和通常路数。现在突然变卦,让樊佳去公司,还表示有得谈。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并且我认为变故不是出在陈昭辞身上,而是他上头的人改了主意。狐狸也许就要露出尾巴了,当然要一把抓住。”
其余三人都是一静。
尤明许一口干了杯酒,对樊佳说:“去吧。但是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有任何危险,立刻退出。我们也会在外围时刻盯紧保护你。”
——
陈昭辞和樊佳约定的时间,是在次日傍晚。
这家低调的,却或许与本市数千大学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公司,就地处怀城大学附近,那片老城区的一隅。
暮色笼罩着狭窄的街道,附近都是些库房和门面,位置又偏,到了夜里,冷冷清清,人影都没见着几个。
樊佳跟着陈昭辞下了车,看着眼前不起眼的三层灰色旧楼,说:“公司就在这里啊?”
陈昭辞说:“你想什么呢,公司总部在深圳,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就占了3层。这里是怀城的办事处,全国有100多个分公司。怀城的写字楼老板去看过,觉得特别不好,索性租了这里,宽敞,安静,离学校还近。这里也不比市中心便宜。”
樊佳心中想,老娘信你就有鬼了。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一楼进去,居然还有个前台。这时已下班了,前台没人。陈昭辞领着樊佳,一路往里走。她打量周围,七八张办公桌,都没人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到了二楼,有几间办公室亮着灯,陈昭辞和几个人打了招呼。他们就跟没看到樊佳似的,匆匆走过。陈昭辞解释道:“你这样的大学生,说实在的大家都见得多了。”樊佳:“哦,那我今天主要是来干什么的?”
暮色弥漫,楼道里没开灯,只有旁边的屋子透出灯光来。陈昭辞转头看着她,微笑说:“放心,是好事。你待会儿什么都不用多说,听他们说。”
“他们?”
陈昭辞点了一下头,说:“公司老板和几个高层。他们对你这样充满理想又正直的大学生,是很关爱的。你的难处,他们也都知道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樊佳懵懵懂懂点了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们公司业务那么大,客户那么多,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言语间还有些欣喜和害羞。
陈昭辞看着前方,笑了笑,说:“当然是我和他们提的,你不是走投无路了么?而且你上次跑到我的办公地点堵我,老板他正好开车经过,看到你了。”
樊佳:“哦……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又到了一间办公室外,陈昭辞敲了敲门,出来个年轻女孩,他说:“带进去安检一下。”
女孩点头,樊佳一把抓住陈昭辞的衣袖,面露不解:“为什么……”
陈昭辞微微一笑,低声解释:“公司规定,进来的人都要检查。怕有记者,有些记者专门想写博眼球的东西,歪曲事实,转头再找我们敲竹杠。只是简单检查一下,没事的。另外,手机要先关机留下。完事儿了再还给你。”
樊佳只好跟着那女孩,进了办公室。女孩先像模像样摸了她全身,感觉没藏什么东西,又当着她的面,把她手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首先拿走了手机。
樊佳垂眸,一直盯着她的手。又低头,掩上的屋门外,那道影子没动。陈昭辞就等在门外。
从樊佳上了陈昭辞车的那一刻起,两人所有对话过程,尤明许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就呆在分金宝公司对面的一间库房里,窗帘拉着,只留一条缝隙盯着大门。目前所知,这栋楼也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樊佳的包里,摄像头是没有的,就怕遇到这种情况。监听器和追踪器却是有的。
尤明许和许梦山盯着眼前的显示屏,上头显示的是附近地图,代表樊佳的光点,一直闪烁在对面那栋楼里。
殷逢坐在他俩身后。
只听监听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叮呤咣啷被倒出来的声音。尤明许和许梦山不由得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
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突然间无比清晰、音量也非常大地响起。
——
樊佳看着包里的各种小东西在桌面上滚落,又看着女孩拿起那支钢笔,而另一支眉笔滚落到桌面下,落到了女孩的脚边。
樊佳一脸无辜:“钢笔啊。”
女孩看着比大学生樊玲玲大几岁,却半点没有她的稚气,看她一眼,面无表情旋开笔盖和墨水胆,仔细查看,没发现异样,这才把笔放下。
而后又仔细检查了樊佳带的粉饼、钱包、口红、充电宝,最后帮她把东西都装回去,说:“行了,你走吧。”
樊佳拎着包出门,没往地上那支眉笔再看一眼。门口的陈昭辞和女孩交换个眼神,对她露出温柔的笑,说:“见领导之前,有个人想先见你。”
——
尤明许等人,听着监听器里的声响渐远,而后是关门的声音,最后归于沉寂。
许梦山说:“这傻丫头,八成把监听器弄丢了。尤姐,怎么办?”
尤明许盯着屏幕,光点还在缓慢移动,说:“樊佳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身上还有另一个报警跟踪器,还在移动,应该没被发现。如果遇到危险,她会叫我们的。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