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诀内心复杂,他与幕熠虽然不曾相知,但他是他二师伯之子,那也就是他的亲人,幕诀十年孤寂,学成后与师辞别出迷宗,只身闯荡江湖,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选择先来玘书楼,一是为了理清思绪,绝影山庄的覆灭就像一个天大的阴谋,成为了江湖中的一个疑案,随着无情岁月,人们早已鲜有提及这曾经辉煌一时的绝影山庄了,这是他经行的第一站,玘书楼中的江湖杂闻里或许有他需要的线索,其二是为了赴二师伯的约,最后,他其实也想看看他的这些“亲人们”。
幕诀第一次见幕熠还是小时候,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或是逢迎或是嫉恨的目光,光环太重。幕诀当时年纪虽小,却也能感受到他心性凉薄,他弃剑执笔,鄙夷江湖中人贪名逐利,草菅人命,何曾想过这世道就是这样?他以笔为刃的同时,也结了许多江湖怨仇,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幕诀也不免替他担忧。
这么多年的执念,难道要就此扭转么?
幕熠依旧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冲啊!”这批人穿的奇怪,行事作风也和之前那批黑衣人截然不同。他们人还未到,声势却是不小。来人一个个手举铁刀铁棒,不断挥舞着。
幕诀颇有意味的看着他们。这群人中有的细胳膊细腿,看起来弱不禁风,他们举起武器大声吆喝的样子更显得奇怪。
一伙人猛地冲上来却也不向前,等着一位穿着虎纹长袍身披黑披风的人慢慢走来,此人仿佛作秀一般,将手上的铁锤在空中来回抡耍。
见帮众们毫无反应,他故意咳嗽了两声。
有人立即作凶狠状,“铁左帮在此,尔等小贼还不束手就擒!”
那人刚说完脑袋就被猛拍了一记,“这是我们平日里劫财说的,你这蠢货!”
那人揉了揉脑袋,又大声道:“铁左帮索命小分队在此,想活命?不可能的!”边说还边摇头,模样极其滑稽。
他刚说完又被踹了一脚,“每次开打前都这么啰啰嗦嗦,铁左帮还怎么立威江湖!”
那一身虎纹长袍极为亮眼,他朝着幕诀喊道:“老子是铁左帮帮主左大海!你小子挡了道,现在只能送你上道了!”说完挥了挥铁锤,众人终于涌了上来。
幕诀心中想着这铁左帮好像有点意思,便也不伤人,移步换形逗弄着这些人来回跑。一帮人挥着铁棒铁刀跑的气喘吁吁,有的人一边追一边喊道:“臭小子,你别动!站住看爷爷我不打死你!”有人甚至还停下步子休息。
幕诀自是不理,脚步变换着,心中想道,:“这些人与幕熠有何恩怨?”
左大海毕竟是帮主,一帮人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戏弄,他心中也甚是不快,他大声吼道:“你小子什么来历?同是江湖中人,你要是不管闲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快走吧!”
幕诀双手负在身后,显得十分潇洒,“我是铁右帮帮主,这闲事我管定了。”
那左大海双目圆睁,心知被戏弄了,怒气更甚,抡起铁锤狠狠的向幕诀砸来。
幕诀也不躲,直接以掌相接,左大海反而被震的向后急退了好几步。
他心中暗叫不好,这年轻人居然有如此修为。他哪里知道幕诀实际内力远远比使出来的要高深的多。
他目光轻轻瞟了一眼幕熠,有人立即就懂了,举着铁刀就向幕熠砍去。
幕诀目色一寒,一掌下了杀手。
左大海大叫道:“杀了他!杀了他!”一伙人都狠狠的向幕熠的方向攻去。
这时,一位披头散发的大叔从林中跳跃而来,“诶?哈哈哈哈,你们在我家门前干什么呀?”
幕诀看得出来此人功夫不低,他跳跃的时候几是落地无声,地面也不见痕迹,况且这并非作秀,看来此人内力应该极其深厚。
左大海也看出来了,那人虽看起来疯疯癫癫,却也是个不好惹的。他一手指着幕诀,谄笑道:“这位大侠,我们在你家门口玩呢。那个臭小子不识好歹,非要进你家去玩。”
那人满脸怀疑道:“是吗?”
“是啊!你看那臭小子,还有地上那个死小子,他们都进到你家去了!”
那人又指了指幕诀,“臭小子?你说!”
幕诀无奈一笑,这疯子也不算傻,可这称呼怎么就默认了?
“他们刚来,是我兄弟仇家。地上这些黑衣人是我杀的,他们追杀我兄弟,还杀了这屋里的一位老人。”
那人惊道:“哎呀,那你兄弟仇家可真不少啊!”
当即又想到什么,大吼道:“你说什么?这屋里那个老婆娘死了?”
幕诀皱眉点了点头,随又不禁看向幕熠,只见他的身子微颤,面色仿佛更加苍白了。
那人似乎受了刺激,眼睛瞬时变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开始疯狂打杀。谁靠的近他就打谁,一时间尸首横飞,场面尤其残暴。
左大海一边躲避,一边悄悄向后退去。他心中急迫,大喊道:“别跟这疯子硬拼,快跑,快跑啊!”
剩下的铁左帮帮众皆是狼狈的往竹林外跑去。
那人紧追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狠狠的看着幕诀,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向他动手。
他急步走来,欲想推开幕熠,“滚开!别站在我家门口!”
幕熠本就受了伤哪能禁得住他动手?幕诀心觉无奈只好出手拦阻,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那人掌掌狠戾,幕诀来回躲避着,他不想伤了面前这人,此人看起来好像是小竹屋的人,那就是幕熠的恩人,他本不应该与他动手的。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幕诀功夫竟如此之高,他捡起地上铁棍,以棍为剑,攻势猛了许多,幕诀不得不提剑相对。
幕诀心中惊奇,此人居然也是用剑的高手。
两人来回过了几十招,那人似乎有些错愕,眸中显现出一丝异色,他愣了愣神,接着又似是被激起了斗志一般,越发的癫狂。
他目色变得血红,剑势也愈发凶狠。
幕诀专心应对,与同样的用剑高手相对,他也能从中学到不少,师父教了他幻剑九诀,他却从未实战过,他不敢尽招使出,只能将幕门剑法与幻剑诀参杂起来应对此人的剑招。
他也心觉奇怪,此人所用剑招他从未见过,却又从中感觉到一丝熟悉。
那人大喝一声,显然也是厌烦了这近乎切磋的打斗,手腕一转,不知要使出何等高深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