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剑法,只有一招
“诀哥哥,你讲清楚些。”幕歌道。
幕诀将剑谱伸到幕歌面前,“这是一笔画,行剑的走势对应落笔的方向,气脉贯通,绵而不绝,在结尾处收笔,一气呵成。”
见幕歌正盯着那剑谱若有所思的样子,幕诀又道:“这剑谱上没有写名字,依我看来,沧浪逝水,行剑时应全力以赴,不留丝毫遗憾。”
幕诀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不到关键时刻,断不能轻易使出,此招极耗气力,虽然形似松叔的虹月入天,但行剑之意却比虹月入天偏执许多。慕容大侠当年孤注一掷,为中原武林正名,真是煞费苦心。”
幕歌抬眼看向幕诀,由衷赞道:“难怪爹爹说你是练武奇才,一眼就能看懂此剑谱的,全天下也没几人吧?”
“我不过是因为知道了慕容大侠的旧事随之联想到罢了。”幕诀将剑谱递到幕歌手中。
他可以想象,那位慕容大侠当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使出这套沧浪剑法的。也难怪,由此一剑,名惊江湖。
幕歌笑道:“是啊,不过这沧浪逝水之意,是慕容大侠的理解还是诀哥哥的理解呢?”
幕诀相视与她,眼神中包含了太多莫可究诘的东西。
幕诀收回眼神,“是慕容大侠的理解。”
幕歌眸光闪了闪,又道:“莫非诀哥哥看一遍便记下了?快演练给我看看!”
“好。”幕诀道。
他将沧浪剑举起,甚是疼爱的抚摸其剑身,在抚摸至剑尖之时,径直出剑!
瞬时,幕歌又感觉自己置身于深水之中,不过这次并不是那波澜不惊的湖水,而是惊涛汹涌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连不断,那剑意不似海浪拍岸,如此内心尚且还有一个着力之处。而幕诀的行剑让她感觉不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波波的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她汹涌而来,一阵阵的窒息,一遍遍的毁灭。如此强烈的剑意,令人压抑到了极点。
幕歌知道幕诀并未使出全力,但仅仅是如此,她也完全能体会到那面对沧浪剑法之人内心深处的绝望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霸道的剑意?
待幕诀将那沧浪逝水最后一式使出时,幕歌已经无以言表心中之意了,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惊讶居多,还是恐惧更甚。
若是之前的行剑之势有如浪涌,那么最后一式就像是那海浪正朝你扑来的时候,携着一柄尖刀,在你深感绝望之时,正对准你的心口,令人瞬时毙命!
在这死亡的瞬间竟还有一丝痛快,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对方这一剑?
幕诀看见幕歌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怯意,他将剑收起,走近她,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放柔了语气,“歌儿,别怕。”
幕歌听到幕诀这样说不禁眼眶有些发红。
幕诀皱了皱眉,将她搂在怀中,“都怪我,吓到你了。”
幕歌闷声道:“没有,是我自己”
“诀哥哥,可是那书信上明明写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为什么你刚刚所行之剑”过了片刻,幕歌问道。
幕诀道:“我只能按照我的理解告诉你,这是选择。”
幕诀顿了顿,又道:“慕容大侠在尝过人生百态之后,给了后人一个选择。每个人所理解的剑意不同,行出的招式自然也不一样。但我想,如果当初慕容大侠再选一次,还是会这样。”
“我懂了,不过其实也只有如此,才能将沧浪剑法发挥到极致吧?”幕歌埋首在幕诀怀中,低声道。
幕诀慢慢的将她放开,面色严肃道:“也不一定。”
“总之,歌儿你”
“我知道!”幕歌眸光坚定的看着他,“诀哥哥,你放心。”
“恩。”幕诀点了点头,“我带你上去。”
“等等!”幕歌喊道。
幕诀瞬间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微怒道:“歌儿,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想捉弄他们,等你好了随时都可以,但是现在我先带你去把毒解了。”
幕歌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委屈道:“我这毒其实没什么的,等到时候咱们去天涯医谷就可以解毒了,正好路径江南,咱们把松叔也带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幕诀道。
“不行不行,诀哥哥我还想看你参加武林大会呢!”幕歌连忙道。
幕诀看了她一眼,显得有几分冷傲,“武林大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幕歌笑道:“可是跟我有关系啊,你想想,我们可是代表玘书楼来的,这可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若是到时候被爹爹知道”
“那我可又要挨骂了!”
幕诀见她如此俏皮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你何时怕过?”
幕歌又道:“你不知道,其实爹很凶的!反正我也没事嘛,不如”
“不行。”幕诀坚定道。
“总之不管怎么样,现在先离开这里再说。”幕诀走近,一把将她抱起,朝着石门走去。
幕歌靠在他怀里,终于有了依托,她不由得放松下来。瞬时无限的疲倦化作困意,幕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幕诀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师妹,一颗心也总算安定下来。
他抱着幕歌向水面游去,又使出轻功,飞向岸边。
掠影倚在沧浪亭边静静地看着水面,见幕诀抱着幕歌飞身而出,他亦是身形微动。
“她死了吗?”掠影冷淡道。
幕诀没有看他,只是抱着幕歌向前走,答道:“没有。”
见二人走远,掠影又靠着沧浪亭的亭柱,凝神远望。
已是三更,月凉如水。掠影融于黑夜,无人敢打扰他。
幕诀将幕歌抱回了西院,左大海仍在庭院里走来走去,见到幕诀他连忙迎了上来:“这丫头没事吧?”
幕诀眼神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随后又点了点头,将幕歌抱进房中。
结果刚进门幕诀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歌儿的衣服还没干,怎么办?
幕诀又不放心将她交给别人,他只好单手抱着她,用内力将她衣衫的一部分烘干,又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将她的背托起,传输着内力。
内力涌动在幕歌周身,幕诀渐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