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好便好!今早晨的粥,我又做了些调整,因为我昨晚上见你已经不再烧得那么厉害了!”
满庭芳的话,无意间向彦波希又透露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在彦波希的脑中迅速链接分析,让他得出了一个很明确的结论:原来两个爱徒对自己隐瞒了不少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相信他们这么干的初衷,是为了他着想的,可这对小满来说,是多么难耐的煎熬。
彦波希无法对满庭芳道破实情,只能边听边感谢边道歉:”都是我不好!“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病得那么厉害!”
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到达医院,兄妹告别时满庭芳说:”晚上我和你妹夫再来看你!等你出了院,就来家里住!”
“好,都听你的!”
告别了满庭芳和冰冰,彦波希沉着脸走向病房,张阳紧跟其后,连着叫了好几声“老师”,彦波希都没理睬,因生着气走得急,倒不像个病人了。在路过走廊卫生间门口的时候,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幸亏张阳飞奔着抢过来扶住,彦波希才幸免吃亏。
他挣脱开张阳的扶持,起身后气呼呼地去了病房。
张阳跟着进门,趴在郭侠的耳朵上,小声说道:“昨晚上粥的事,老师都知道了!”
“老师,我们不是故意说谎,是当时您的状况确实不能接客!喏,这里还有今早上送来的一桶呢!”
郭侠心想:知道就知道了吧,就是挨顿骂也好于再提心吊胆挖空心思地来圆谎,都怪张阳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胡说什么,你才接客呢!当时不宜,那过后呢?”
彦波希十分光火,提高了声音,他不能鼓励这种撒谎的行径,即便那个理由是为了自己,那也不是他们骗人的借口。
“我们做事不能光考虑自己的得失,得换位想想别人的感受,撇开我不说,你们冒功领赏的时候,想过我小满妹妹的感受了吗?她得多着急,多受煎熬?咹!”
才见了这么一霎,就小满妹妹叫顺嘴了!张阳有些不能理解老师,这很不像他嘛!
“老师,是我们考虑不周,这都是我的主意,与郭侠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吧,千万别再生气了!”
张阳主动承担了责任,郭侠心里也就不再怨他,很男人地脖子一挺说:“谎是一起撒的,还分什么先后,要罚一起罚!”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他人!”
张阳这样坚持,是怕彦波希把这事告诉郭侠的父母。
“他更该罚!”
彦波希指着郭侠,狠吼了一声。他想起他曾那么信任地向他求证过张阳的话,可他撒谎连脸皮也没红一下,这让彦波希产生一种怀疑,他先前对郭侠的认识是不是正确。
“只要您能消了气,怎么罚我都好,我们做的确实不对!“
郭侠低着头,一副诚心认错的态度。
”我哪敢罚你们?我罚我自己!“
一项温文典雅的彦老师,此时却为了一个刚刚想人的女人发怒,而且这还是在医院里,郭侠真的难以理解。
“您罚自己,比罚我们更叫我们难受!”
张阳这样说,也是真情。
”子不孝,父之过,教不学,师之惰.。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没有教好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都回家吧,不用再在这里陪我了!“
”老师,我们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就原谅了我们吧!“
郭侠又一次请求。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还是第一次。
”你们该求的人,不是我!“
彦波希说完,再也不理他,躺上床,转身背对着他们,无话。
张阳见状,向郭侠招招手,二人悄悄凑到一起,耳语几句,然后去了护士办公室。
彦波希训斥完了徒弟之后,感觉有些累,他上床躺下刚想睡会,医生和护士就都进来了。一番批评之后,便开始了一天的治疗。
彦波希因今日找到了妹妹,心情还是蛮好的,所以对两个徒弟也没有真的进行实质性地惩罚,他说这一通气话,不过是要提醒他们该如何做人。
郭侠硬着头皮把满庭芳早晨送来的粥,盛了一碗,送到彦波希嘴边。
彦波希赌气不吃,郭侠只好放到柜上,心里忧愁,深悔今早晨见着她妹妹时不该再撒谎,阻止人家见面。
“要是老师再来个绝食,再犯个低血糖,那我的罪过可大了,这事要是让爸妈知道,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怒浪!。”
郭侠的担心很现实,看来只有拿满庭芳来解围了,郭侠于是厚着脸皮对老师说:“我会找您妹妹道歉!”
彦波希这才换了脸色道:“知道就好!”,然后吩咐张阳把一桶粥分了三份,三人分食完了事。
下午彦波希又开始发烧,郭侠再次要求他们调整治疗方案,当班的医生这才在抗生素治疗的基础上,又加了抗病毒的针剂,彦波希才有些好转起来,但是体温控制在三十八度以下至三十七度五之间徘徊,虽不再高烧,但也没有完全退烧,搞得彦波希。经受了两天浑身肌肉和关节疼痛之苦。
“看来的用用咱们的看家本领了!”
彦波希终于决定用中医介入治疗。他吩咐张阳去中医科找于冠群来商量。
”老师,你病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也好有个照应!“
于冠群听说彦波希在这住院,自然是很是重视,马上过来探视,一见面就看出彦波希比那日相见时憔悴消瘦了不少。
“小病小灾的,原不想打扰你,谁知身体不中用,治了三天,还不好,只好麻烦您给瞧瞧了“
彦波希轻描淡写的叙述了病情,他的话于冠群自然明白。
”是不是我还得提出会诊申请,你才方便给我治?“
彦波希不想因为自己让她为难。
”按规定是那样,不过我和崔大夫私交不错,我先找找他问问情况再说吧!“
“也好!”
彦波希再被急救清醒的时候,就下决心这一次全部让西医治疗。他作为一个中医,很想借此机会了解西医治病的一些原理,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到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中西合璧式的医生。
但现在看来这几计划不能继续维持了。他也怕自己被窝在这里小病拖成大病,急病延成慢病。
虽然一直遵循着中医“不治己病,旁观者清”的古训,但也是时候请中医介入了。本来张阳和郭熙也可以给自己诊病治病的,但毕竟是住在别的医院,自己暗地里加中医药干预,不符合院方的规定。
彦波希作为一个医生他不想破坏医院的规则。想来想去让于冠群在本院内对自己实行会诊治疗才是最合乎医院规则的办法。
片刻之后,于冠群带来主治大夫崔医生一起来到彦波希面前。
“彦教授,您看您既是同行怎么也不言语一声,看着我们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学生技术有限实在是惭愧啊!”
崔大夫握着彦波希的手,面带惭愧状,
“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些天亏得你跑前跑后的,我的病情才会得以控制住,我都还没有感谢你呐!请于大夫过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探讨一下这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在我身上做一点尝试,还得麻烦您成全我们呀!”
彦波希面带笑意,他这样说也并非虚情假意。尽管目前还没有痊愈,但是她觉得不能否认前期治疗的结果嘛。
“这个没有问题,这些天进展不顺利,我也在考虑请中医介入的方案了,可惜您太谦虚,我又眼拙,不知道您这位专家就在眼前,嘿嘿,还要请您多加原谅啊!”
崔大夫很会做人,顺水推舟就使事情看起来很圆满了。
“那既然您同意,那就让于大夫试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