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整风运动”波及很广,鼎元帝曹靖的心思却不在这个心上,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州、县学的计划推及下去。尽管“整风运动”轰轰烈烈,关于这个计划就没有停止过。
经过数十日的扯皮推诿,曹靖想要直接全国同时进行的计划终于是在法家群臣的反对下宣告破产。计划受挫的曹靖退而求其次,也是将田襄的计划推到前台。由于田襄的计划比较中庸,儒法两家虽然都有些不满,面对可能是最好的一套方案,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曹靖也是看到了州、县学兴起的曙光。内阁也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本来外面的风波就已经需要三位阁老时刻关注,以防出现乱子;再加上要和朝廷儒法这帮大臣讨论县学的问题;还要进行日常的全国总署办公,这段时间可是将三位阁老累的够呛。
当出现结果之后,三位阁老也赶紧将朝廷的政令发往作为试点的地方。由田襄联合淮南张家创立的鼎元印号随着朝廷政令的通传天下可算是忙碌了起来。当然鼎元印号身后有两家雄厚的财力支撑,几乎没有话费多少时间就将朝廷所需的儒家、法家经义印制了出来。
鼎元帝今日难得没有召内阁和六部进行廷议,也算是给他们放了一假。这样的结果就是连带着田襄也跟着放假了,毕竟起居左史最大的职能就是记录皇帝廷议、朝议的记录。
在起居馆无聊的田襄正准备溜号,就被同时进门的李泉抓了个正着。李泉一把就拉住了田襄:“好你个田左史,这要是让你溜了,陛下该去哪找你呀?”
田襄也没有想到鼎元帝这个时候找自己,万幸是刚准备走就被拦住了,这要是真走了最少也得罚俸半年再加一顿板子吧。冷汗都流下来的田襄感谢的朝李泉拱拱手:“多谢李公公及时赶到,要不田某就倒霉了。”
说吧就将掏出来的银号递给李泉,低声说道:“李公公,我听说您是淮南人。这是淮南张家票号的银号,算是田某的谢礼了。”
李泉一边将银号揣入自己的兜中,一边笑着说:“田左史客气了,我不过也是刚刚碰上。既然田左史左右无事,陛下召见,那咱们就走吧!”
曹靖这次还是在甘露殿召见了田襄,当田襄进殿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曹靖正伸了个懒腰,田襄一见立马做低眉顺眼状。看着台下一脸惨兮兮的田襄,曹靖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到曹靖笑声的田襄心底松了一口气,证明曹靖今天的心情还是挺好的,断不会召自己前来就为了训斥自己。田襄上前行礼:“臣田襄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你看了今天朝廷的邸报了吗?”见田襄点头,曹靖接着说道。“你出的主意很好,朕心里很是安慰。今年春撒勒扣边,是你提出来的上中下三策;今次朕欲行县学,也是你提出来的好主意。田襄啊,你的才智真心让朕欢喜!”
“陛下谬赞了。”田襄没有因为曹靖的夸奖而显得兴奋,虽然出仕仅仅一年,但在内阁三位阁老、当今皇帝身边耳濡目染;再加上田安、田泽的悉心教导,早早的就让田襄心思变得沉稳。“陛下有忧,身为臣子当为陛下分忧解难,才不负臣子之责!”
田襄一番话说的是言之凿凿,曹靖不禁眉头一喜:“好!田家一门果然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朕没有看错你。田襄啊,这次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朕一时不查。这宁州知州秦方因为贪污受贿、鱼肉乡里被刑部给拿下的。这宁州一地又恰恰是县学的试点地方,这样一来地方的主官不在,这试点让朕着实有些放不下心。所以这次召你前来,是看看你的意思,是否愿意去宁州主政一方?”
这次才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数十日来田襄数次寻求外放宁州的机会,俱都一一错过。没想到当自己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刑部郑寒又给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可能不是他的本意,但是给他吴山这个事情不亏。
田襄心里是千肯万肯,可是表面上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此时他位居起居左史,说起来就是陛下近臣。要是因为陛下将他外放而神情激动的话,指不定曹靖的心里该怎么想了。
所以田襄一脸的愁苦说道:“陛下,若是臣在这个位置上让您觉得不顺心,臣愿意辞官!”
田襄的反应曹靖早有所考虑,忙宽慰道:“田襄啊,你也别多想,朕还是很满意朕的起居左史的。只是县学试点事关重要,这事恰好有事你自己提出来的,朕觉得还是让你去做最为让朕放心。”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时谁在不表忠心谁就是傻子,田襄当然不是傻子了。所以他大义凛然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陛下,臣虽比不上乐毅、诸葛之才,但臣心里一样愿意为了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有忧,做臣子的不能分担哪还有一点臣子的自觉。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襄自己都快要吐了,鬼知道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真的是难为历史上那些谄谀之臣,这是要多没着自己的良心啊。
曹靖的表情却很是微妙,似乎被田襄这么浮夸的演技给吓住了。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头说道:“得了、得了,朕就当你是愿意了。今日就算了,明日你就出发宁州府,一定要将县学给朕做好,明白吗?要是做的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田襄知道自己外放的事情定下来了,心底还是有些小雀跃,不过可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平静的像鼎元帝行礼,仿佛刚才慷慨激昂是真的一般:“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君命,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这才告退出了甘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