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这副身体的日益熟悉,苏文发现这少爷身子简直就是个宝藏。
在苏文少爷十六年的短暂时光中,他虽然无法修炼,却通读典籍学会了许多知识。
苏文穿越之后获得了这浩瀚如海般的知识,恰逢他也是个学霸级别的人物,理解起来也不算难,很快就能应用到实践中。
“你可知这宁神花的特性?”苏文拿起一株药草,从表面看去这药草与枯枝无异,然而其顶端却盛开着一朵粉红色小花。
古仁露出不屑笑容,还以为苏文能问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不曾想却是些基础知识而已。想用这些问题剥夺他治疗九皇子的权利?那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他道:“宁神花生于苦寒之地,全身精华凝于花朵之中,所以茎看上去才会如枯枝一般,更无任何叶子。”
“这宁神花有锁人精气的作用,无论多么严重的病情,只要服用宁神花,都可暂时稳住。”
苏文点头道:“古仁大师果然博学多识,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古仁眉头一皱,强忍着怒意说道:“其二?这宁神花是个下等草药,还能有什么效果?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他乃天幽城首席炼丹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等无名小辈竟然质疑他的答案?换做别的地方,他早就拍案而起出手教训苏文了。
奈何三皇子在侧,他再张狂也不敢在这里撒野,所谓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跟苏文言语交锋。
但论一张嘴,苏文怕过谁?更何况他现在可是满腹药典,欺负一个脑袋不灵光的老头那还是很轻松的。
苏文莞尔一笑,道:“这宁神花生于苦寒之地,那自然是带着寒气的。寒气入体便成了寒毒,可冻人经脉,寒人精气,随意使用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古仁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苏文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要在炼丹时候加些克制药草,即可化解寒毒,但这样做必然会减弱宁神花锁人精气的作用。”
古仁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正因如此,宁神花才只是下等草药。有太多草药拥有相同的药效,却没有它的寒毒。”
苏文笑着道:“古仁大师实力超绝对这下等草药不屑一顾也是情理之中。”
“但你可曾想过,灵渊城地处北方,大多草药都寒冷无比。若是从南方进药,想要保证药效就需要特殊的方法保存,再加上长途跋涉,需要极多的时间与运输成本。”
“古仁大师想来富可敌国,可你就算不考虑成本,也得考虑九皇子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如此长久的等待时间。”
古仁冷哼一声:“不必多虑。我收藏了许多珍贵药草,治愈九皇子的药我全都有!”
“哦?”苏文笑意渐浓:“原来古仁大师早有准备。难道你早就知道九皇子生的是什么病?所以才不辞辛劳的从南方寻来药草?”
古仁这才明白苏文在给自己下套!
“我是听傅老先生形容病情,所以有了些准备。那些药草都是我此前游历人间的个人收藏。”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古仁心中冷笑,跟他比说辞,苏文还嫩得很。
苏文忽而叹了口气,说道:“古仁大师不愧是天幽城首席炼丹师,竟还有那等闲暇时光外出游历,在下实在羡慕的很。”
他转过身对三皇子抱拳,道:
“二位皇子也都听到了,这古仁大师贵为天幽城首席炼丹师,却不在城内炼丹,而是外出游历不知去向,此为玩忽职守。若非他如此,三皇子的病岂会拖延三月之久?”
“不过古仁大师毕竟是大师,丹药技艺超群,在下自愧不如。若二位皇子执意让他炼丹治病,在下也无话可说。”
古仁与傅老先生齐齐一惊,这才明白苏文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在询问古仁炼药技术,实际上却是在三个月的时间上做手脚!
古仁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明启贵为皇子,在天启帝国任何城市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而玩忽职守这项罪可轻可重,轻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重可将因玩忽职守造成的后果全部附加到他的身上。
“我……我……我外出游历,实际上是为了给天幽城寻得更好的炼药配方,增强我天幽城的炼丹实力!”情急之下古仁吐出这番说辞。
明启冷冷的目光扫在他身上,令他噤若寒蝉。
九皇子又沉吟片刻,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许久后才缓缓道:“即是外出寻药,为何不得行踪?耽误了九弟三个月时间。”
言罢,忽有一阵冷风吹袭,房中温度降至冰点以下。
又有一道黑芒迸射,自三皇子指尖弹出,似一条黑蛇落在古仁右肩。
古仁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惨叫,枯瘦的右臂脱离了肩膀,坠落在地上。
阵阵黑气从断臂上涌出,接着断臂就似冰雪消融般在短短两个呼吸间化作一滩血水。
“若敢再犯,下次取的就是你的命。”三皇子冷淡的声音在房中飘荡。
他的目光微转,落在傅老先生身上。傅老先生身子一紧,头低的更低了。
“用对付九弟的方法来对付我,你真是愚蠢。你日夜看守在侧,却连一个病都无法解决,我要你何用。”
寒气化作白雾,升腾而起缠绕在傅老先生身上。他大为震骇,第一个反应就是起身逃走!
他逃出了门外,寒气却追上了他,寒冰冻住了脚踝并继续上涌,冻结了他的双腿、身子、以及头颅。他逃跑的姿态被定格了,双眼中绝望渐渐散去,已失去了生机。
苏文倒吸一口凉气,这三皇子不愧军旅出身,杀人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哪像苏文杀个人还要吐半天。
“我为你解决了祸端。”三皇子又瞄上了苏文,他淡淡道:“若你能治好九弟,我会为你撑腰。若你不能,我会以万箭穿心之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用平淡口气说出如此威胁话语,恐怕也就三皇子这样的人物能做到了。
苏文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三皇子撑腰,苏月就不会轻易地找他麻烦了。
他拍着胸脯一口应下:“治不好你把我脑袋割下来当球踢都行。”
古仁哀嚎着被下人抬走了,苏文对他没有半点同情,纯粹是自找的。
他们的补救计策用来对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九皇子还有可能成功,对经历过无数修罗场的三皇子却是无用。
他最初征求苏文的看法,足以说明他虽初来乍到,但也看出了傅老先生的图谋不轨。
重新端起淡青色药液,苏文一口口细心喂给九皇子。
随着醇香入喉,九皇子身体猛然一颤,歪头吐出一口腐臭黑血。
三皇子明启蹭的一下站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担忧间却见九皇子费力的坐了起来,又接过瓷碗将剩余的药液一饮而尽。
他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道:“我也曾喝过药液,却没喝过这么香甜的。喝完之后身体不再疼了,力气也有了些。”
从气若游丝声若闻蚋,到独自坐起一口气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药液的效果可谓明显至极。
明启的锐利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询问了些九皇子的近况,苏文则识趣的退了下去。
他迫不及待的找了间房,要来绵软被褥,恶狠狠的扑进了床中,不多时候便有阵阵呼噜声传来。
三个月来他太实在太疲惫了,累的不尽是身体还有心。日夜与怪物搏斗,出来后还遇到这档子事,现在才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番。
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天。
苏文揉着迷糊的脑袋晕晕乎乎的爬了起来,便看见窗外明亮星空洒下银芒照亮了整间屋子。
凌千落坐在墙边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一本跟她手掌差不多大小的袖珍书籍,对苏文的醒来没有半点反应。
凌千落永远都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有实在看不过去苏文的做法时才会出来指点一二。
苏文早已习惯她的做派,倒也不放在心上,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身上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凌千落头也不抬的说:“苏家家主死了。”
“苏家家主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文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片刻后,他忽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什么?苏家家主死了?!”
苏家家主,那不就是他的父亲吗?!
“昨日黄昏时候苏家家主被人发现死在城外一处荒山上,衣服破碎伤口凌乱,伪装成了被妖魔杀死的样子。”
“伪装?你是说杀死他的另有其人?”
“没错。”凌千落点了点头,接着道:
“苏家乱成了一锅粥,苏月拿走了一部分财产离开苏家成为了玉家客卿,各路讨债的人将苏家包围起来,你若再不去看看,恐怕连苏家的最后一块砖都见不到了。”
“你怎么不早说!”苏文急匆匆爬起来,穿好衣服慌忙冲了出去。
凌千落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但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苏家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