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不粗先不论，霍子甲本身对商务车是真不怎么感冒，纯粹为了接苏烨才搞得这么隆重，要挑牌子，奔驰、奥迪才是六七十年代出生的成功人士最爱。

宾利虽贵，非我所欲。

“苏高人看着合眼，随时开去玩儿。”

苏烨咋舌，“算了，这玩意儿蹭一下我赔不起。”

“呔！您就是把它当碰碰车开，老霍我也不眨一下眼。”

司机一阵心疼，您不眨我眨啊！一套落地手续办齐，车价妥妥过七百万，还不是现车，得等。

“真的不用，我没驾照。”苏烨摊手耸肩。

“那好吧...既然这样，您啥时用车啥时给我打电话，自带司机。”

苏烨表示感谢，只不过拿人手短，这种小恩小惠，敬谢不敏。

汽车将要开进汤汤一品时，苏烨突然道：“马上到了，霍总有话请直说，一会儿忙起来我未必有空招呼您。”

霍子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知道瞒不过苏高人。”

“别叫我高人。”

“苏老师。”

“得，您还是说事儿吧。”

霍子甲拍拍驾驶座，“老孙，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我跟苏老师有话说。”

“别，继续走，咱不耽误。”苏烨连连摆手。

还要停车，就是要长篇大论了？

看来霍子甲是真有事儿找他。

既然如此，苏烨也不墨迹，启动技能“烧饼歌”，对着霍子甲一番打量。

“您...您这么看着我...咱还是找个地儿慢慢说吧？”

苏烨目光锐利，混迹江湖多年的霍子甲接触到他眼神时居然有一丝心悸。

苏烨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送霍总八个字，您谨记。”

霍子甲耳朵竖的老长。

“三三不尽，六六无穷；到了吗？”

最后一句是问司机。

三三不尽六六无穷？

霍子甲这大老粗完全听不懂，司机老孙也是一头雾水。

汽车行至赵家别墅，老孙要下车给苏烨开门，被他挡住。

“不必麻烦，没什么事霍总就不要进去了。”

霍子甲刚好心里有事，于是也就放弃了进屋客套一下的打算，放下苏烨调头就走，车都没下。

“三三不尽，六六无穷...”

霍子甲来回念叨。

“老板，现在去哪？”司机在别墅区绕了好几圈，老板不发话，他不知道该往哪开。

“老孙，苏老师下车前说的话你听懂没？”

老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板，您了解我的，我这书读的...”

“行了，拉我去最近的新华书店买本字典，动作快点。”

“新华书店？苏高人刚才的话好像不在字典里吧？”

“查查字面意思也好啊！”

“那您不如上网搜，不是有个什么百度吗？”

“对呀！”霍子甲眼睛一亮。

“行啊老孙，关键时刻还能顶点事儿。”

“您夸奖！”

霍子甲翻开手机一通搜索，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归纳一下，大概就是两个解释。

一是说关于数字方面，指用三或六去除十，永远除不尽，喻意数目庞大。

再有解释是说，三六交互，无穷无尽。

对比一下，大家意思好像都差不多，说来说去全指庞大无边。

霍子甲陷入沉思。

庞大无边是好事吧？

可回想苏老师说话时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欣喜的样子。

难道是大凶？

结合自己马上要签署的项目，老霍越发拿不定主意。

霍子甲经营的是地产公司，这种性质的企业，大家都知道，决不玩现金流，盖房什么的都是从银行走流水。所以，作为云海排名前十的地产公司，老霍跟银行的关系那是不用说的。

最近他碰上一个好机会，可将一间同为排名前十的地产公司并购，从而将霍氏由排行榜前十拉入前三，这种投资数额可想而知。

霍子甲心里激动，又感觉有些没底儿，踌躇之际，身边正好出现一位“城隍”，他怎么可能不拜拜？

并购签约就在今天，于是乎老霍一大早找上苏烨，还没来及开口讲自己的处境，苏烨就送了八字箴言。

老霍听不明白，也不好细问，高人说话从来如此，问烦了，给你指条黑道儿且等着哭吧。

“苏高人说庞大无边，是不是说您收购了华苑地产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老孙突然冒出一句。

“废话，怎么尽往好的方面想，庞大无边为什么不能是无底洞？”

“无底洞？不会吧，两种解释这么极端，万一选错，苏高人不是坑您吗？”

“高人行事向来如此，上次他有坑咱们吗？不是苏高人临走前一句话，你跟我这会儿还在黄泉迷路呢！”

“也对啊，您说这位苏老师讲话就不能通透点吗，选错了会死人的！要不我开回去您再问问？”

霍子甲摇头：“不妥，高人已经明说让咱们不用进去了，惹得人不高兴犯不上，哪怕我少赚点不吃华苑，也不能得罪苏烨。”

“三甲啊，那是您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这样放弃多可惜？这种机会不多啊！”

“我也没办法...”

“如果苏高人是鼓励您并购呢？不是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你说的也有道理...”霍子甲内心挣扎。

“要不给赵总家里去个电话？苏老师不让您进屋，没说不让您联系朋友啊？”

“投机取巧这样好吗？”霍子甲有些犹豫。

“您就说收购资金短缺，找赵总融一点，赵老板也知道您买华苑的事么，打个电话多稀奇？”

“融资...融资...”

霍子甲想了又想，突然面色大变。

“那边几点签署协议？”

老孙：“十点半，邱经理已经做好准备，等他签完您就可以过去剪彩了。”

老孙看看表再道：“还有二十分钟！”

“快，打电话拦住小邱，这协议不能签！”

“啊？”

“你是不是傻！我问你，我买华苑钱从哪来？”

“银行啊？”

“老赵是干什么的？”

“放贷啊？”老孙对霍子甲突然炸毛莫名其妙。

“还不明白啊？你这头猪！苏老师不让我进门，就是不要我去借钱买华苑的壳啊！”

老孙倒吸一口凉气，“不...不会吧！看这么远，苏烨怕不是妖怪？”

霍子甲拍腿大笑：“这话算说对了，你老板我一辈子就看过一部典籍，《三国演义》；里边的诸葛亮大家怎么评价来着？多智而近妖！苏烨正是这样一个人！”

“啥？”

霍子甲狠拍驾驶座靠背，“少废话，赶紧打电话，告诉小邱并购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