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因为是下坡所以十分的好走,有过之前下山的经验,我在路上捡了一根长棍杵着跟在胖子后面,我们背包里的物资基本上都消耗得差不多,有些用不着的也给扔在之前的营地。
回到我们之前停车的地方已经是下午7点左右,将背包扔在后座,爬上副驾驶我长舒了一口气,胖子在后面整理东西,我将汽车电机扭开,插上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算了算时间,我已经离开福泉五天了,不知道开机以后会被轰炸成什么样。
这时透过后视镜我看到胖子从兜里正在把什么东西往背包里揣,我回过头,胖子手中正拿着一个用白布包着,四四方方的东西“胖子你拿的是什么?”
我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手上没拿稳,那东西掉在车后座,正是我们从夜郎王古墓中找到的那枚发丘印,这东西不是在大个的背包里吗?什么时候到胖子手上了?
胖子见我已经看见,也不再躲藏,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大个那小子把胖爷的尻玉和指环都拿走了,虽说变卖了以后是一家一半,但是胖爷也得拿点东西做抵押不是?正好走的时候看见这枚发丘印不错,就顺手稍了,也算咱摸金卸岭的一次冥器交流不是”
我没心思拆穿胖子,再说他拿都拿了,也没法还回去,想到这次倒斗购买装备就差不多把我积蓄花完。于是点点头说道:“这东西卖了要分我一份”
胖子咧嘴笑道:“那是,咱哥俩舍命倒出来的冥器,干嘛要分给他们一半,等回北京胖爷找个好买家,赚的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岂不是美滋滋?”
我心说你踹都踹包里了难不成还指望你拿出来不成?胖子就不该干倒斗这行,就这手速做个胖佛爷(小偷)也是绰绰有余。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正好我跟你去北京玩一趟,然后把东西卖了”
说着把手机开了机,短信声一直响了五分钟才停下来,我看了看一共有两百来条短信,大部分都是家里人和宝哥发的,也有一些以前的同事,我这突然辞职估计他们都很纳闷,突然我注意到有条短信很特别,这是一个陌生号码,短信的内容是“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我看了看时间,是一天前发的,那时候正是我们从隧道爬出来的时候,我按照号码回拨过去,提示关机,这到底是谁发给我的?我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候胖子也收拾好了,回程的山路还是蜿蜒崎岖,巍峨的显山在后视镜中渐行渐远,除了我们这些盗墓的谁又知道在这片不起眼的山脉中还埋葬这一个国家的国君呢?
胖子的驾驶技术还不错,我们进桐梓县城的时候才不到晚上九点,三个多小时的山路胖子愣是猛踩油门一个多小时就赶到,汽车行驶在山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紧张得袜子都快抓破了。
随便找了个小招待所开了两间房,我连东西都没吃就钻进卫生间,全身上下都是发馊的,再加上在盗洞中爬了半天,刚才在前台差点被以为是要饭的轰出去,我整整洗了三遍还感觉身上有股子怪味,再洗就该秃噜皮,只能就此作罢。
胖子从隔壁买了点熟食和一瓶二锅头,我俩赶几个小时的路水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当下就坐在房间地上吃着熟食喝起酒来,胖子一喝酒话头便停不下来,吹嘘自己以前倒斗的经历。
原来,胖子家的手艺,并非传承于传统摸金校尉,他家老爷子是属于半路出家的那种,不是我家这种世家,胖子他老爹活跃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是北面有数的几个倒斗高手之一,老头子天生神力,枪法入神,曾在一座唐墓中获得一位摸金校尉的传承,从此挂符摸金,天下大川龙楼宝顶也算是走了个遍,算是北派的领军人物,在墓道上一时风头无两,可是在结婚有了胖子以后,突然金盆洗手了,并且传下规矩,不许家中后人再沾染此道。
胖子从小就生活在老爹的故事中,和我一样从小就向往冒险,每天纸醉金迷的日子,不同的是我只能每天yy他却偷了家中的摸金符离家出走,由于不懂寻龙诀,一开始只是刨一些土坑,挖一些解放前的土坟,直到后来遇到他的小学同学吴海辰,吴家是风水大家,摸金校尉的寻龙诀居然也略知一二,几年间帮着胖子找到几个小斗,不过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冥器,最老的也才明末清初,有些斗被人盗得连棺材都被拖出去卖了,光是盗洞就不下百十个,不过胖子一贯是贼不走空,能顺的全给顺了出来,这才慢慢的积累了些名气。
胖子滋溜一口干了小半杯二锅头,面露得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小昊啊,你胖爷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啊,好好跟着胖爷干,虽说这次只摸得了这么一枚发丘印,但是我们不能气馁,等回北京把这印转手卖咯,胖爷再让吴海辰那小子寻个大斗”
我见胖子有点喝高了,于是顺着他说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小爷我分了钱玩上几天就回福泉当我的大少爷,鬼才愿意再去倒斗。
酒一直喝到凌晨,我把醉醺醺的胖子扶回到隔壁房间,闻着身上的酒味又跑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才脱了外衣倒在床上,酒意上头不一会就昏昏睡去。
第二天我被胖子叫醒退了房,把车还了以后,买了两张回北京的火车卧铺,在售票口得知需要坐20多个小时我差点崩溃“为什么不坐飞机?咱又不差这点机票钱”
胖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大少爷,就咱包里这些装备还坐飞机?还有这发丘印被抓到要判多少年你知道吗?有火车卧铺就算不错了,胖爷来你们这的时候还他娘的是坐硬座来的!别挑挑拣拣的忍忍吧”
“好了好了,我就这么一抱怨,就招来你这么多话,我去买点东西路上吃”
胖子看了看表“快来不及了,路上吃盒饭泡面”说着拽着我就往候车室跑,等我们检完票火车也刚好进站,胖子一进包厢就把鞋脱了,一股脚丫子的酸臭味弥漫在包厢内,我实在被熏得受不,就跑到过道抽烟。
这时有人从后面撞了我一下,这人力气很大,我差点被撞了个趔趄,他连忙扶住我连说对不起,这人一身解放服,脚下穿着一双黄胶鞋,从穿着打扮看上去有些像是在外务工的,但他的长相绝不像是在工地里干活的,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头的短发,下颚还蓄着胡须,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眼瞳的颜色和我们普通人的也不太相同,眼神深邃。我注意到他背着一个大号的旅行背包,有点像我和胖子背的那种,他包拉链没拉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铁管,身上有股子淡淡的土腥味,这味道小石头和我堂哥身上都有,有这种味道的,一般不是农民就是倒斗的,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这人也是倒斗的?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
男子笑着从包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散了一根给我“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也是后面有人推了我一下我一下没站稳”
我接过香烟看了看,嚯,典藏1916,这烟平时我都不舍得买,十有八九就是倒斗的,我想套套他话于是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又递给他笑了笑“大哥贵姓啊?这是要到哪里?”
那人接过火机将烟点燃“呵呵,免贵姓王,我这是去北京”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完全听不出是哪的人。
“那还真是巧,我和我朋友也是去北京,一会去餐车喝一杯?”
男子正要回答,这时一个和他差不多装扮的年轻人一脸地焦急从他后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男子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冲我笑道:“小兄弟,我朋友有点事,我得过去看看,有机会再请你吃饭”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将烟掐灭跟着年轻人走了,我本想跟过去看看,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抽完烟回到卧铺包厢,胖子正在呼呼大睡,我将他摇醒,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本以为他会感兴趣,跟我去看看,谁知胖子还是一脸的不在乎“这火车上本来就是鱼龙混杂,遇见个把个同行有什么稀奇的,别打扰胖爷睡觉,正做梦娶媳妇呢,你要饿了就去餐车吃点东西,胖爷得继续梦续集”
我随后去了餐车,又在前后几个车厢找了找,再也没有在火车上看见这人,第二天中午我们到达了位于东城区的北京火车站,本来在火车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胖子一下车就显得特别精神,一路给我介绍。
胖子住的地方在潘家园附近的八颗杨西路,车上胖子和出租车师傅聊天让我见识到了北京人的贫嘴,上到中华上下五千年,下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没他俩不能聊的我坐在后座仿佛就是多余,我是第一次到北京,胖子也没说给我介绍介绍,坐了半个小时车净听他俩胡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