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栋在这一刻,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自己,以前都不敢面对,苍然之下,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他终于明白崔老六的话,水深王八大,长安之地,藏龙卧虎,风云莫测,一块砖从长安大街上砸下去,不是三公之位,就是九卿之列,藩王侯爷更是多如牛毛,而他苟栋跟这些人比,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莫说那些高官王孙公子,就是眼下这小小的狱吏都是他的爷,都能掌控他的生死,而他苟栋可真就是个狗东西。
看着自己心疼的小东方在牢房那头伤心的哭泣,自己无力的躺在墙壁上暗自伤心流泪,或许崔老六是对的,他是错的,可是这一切凭什么呢?
那些王孙公子无非是生的好,那些三公九卿,无非是仰仗祖上的福荫,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浑浑噩噩,虽生犹死,当然这些话都是萧望之告诉他的,苟栋也深以为然。
“凭什么?王猴将象宁有他娘的什么乎!”
苟栋思之良久,黯然神伤,一句凭什么反而坚定了苟栋留在长安的决心,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苟栋不是凡人,有一天,他也能主宰天下。
“这大汉朝的开国皇帝不还是个无赖地痞嘛,怎么地,苟爷也是个无赖地痞,苟爷比大汉的开国皇帝还要地痞,苟爷还就不信了,只要出了这监狱,一定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一点点委屈!”
苟栋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关押小东方的牢房,咬牙切齿,暗暗发誓。
“病已,明天就不要和那个无赖任建材决斗了吧,伤了你怎么办?更何况你一向体弱多病,出了事我要多心疼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任建材太过无礼,把这监狱当什么地方了?当他自家的私宅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强暴女囚,简直对我大汉律法视若无睹,若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真就在这监狱里称王称霸了他!”
“我知道你的,那你一切小心啊。”
“放心吧!”
公子刘病已和许君平二人手牵着手从监狱大门走了进来,由远及近,从苟栋跟跟前走过。
“公子帮忙啊!”
苟栋对着刘病已喊道。
“怎么又是你?”
公子刘病已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苟栋,随即将头转了过去。
“你大晚上不睡觉,不会求我家公子陪你玩吧!”
许君平笑道。
“非也!非也!人命关天,还望君平姑娘帮上一帮啊!”
“什么事情啊?”
许君平笑问道。
“你看你们身后的女监,今天被任建材欺负的那个小姑娘的母亲听说那件事后,旧病复发,生死就在眼前啊!”
苟栋这一次是真心恳求公子刘病已,心里并没有咒他祖宗十八代。
“喔?”
公子刘病已赶紧准头看去,就看到小东方抱着一个面如白霜汗流全身的老妪低声啜泣,那小东方的泪之前就哭的差不多了。
“你娘亲所患何病?”
公子刘病已急道。
“前番是风寒,今日听到那恶贼任建材欺辱我的事,我娘亲一气之下,旧病复发,比之之前还要严重!”
“哎,可怜的妹子啊!”
许君平在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后,专门问了一下她当牢头的爹,知道其身世后,更是怜惜不已,公子刘病已得知他爹因弹劾霍光全家惨死后,更是决心保护到底,毕竟小东方的爹是为了大汉的天下,而公子刘病已身上那更是留着汉武大帝的血液,则不能坐视不管。
“君平,你让狱吏打开牢门,快好生照顾一番,我现在就出去找郎中给她母亲看病!”
“好的,你速去速回啊!”
“恩!”
公子刘病已风似的跑出监狱,顿时没(MO)了踪影。
“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小东方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感谢,就连苟栋也在他的牢房对着公子刘病已的背影感激道:“多谢公子!”
“没想到这个绣花枕头人倒是善良的很,今天救了我一命,若过能救了小东方的母亲一命,我发誓不会再咒他全家,大不了只骂他一个人,谁让他抢走了我的君平!哼!”
苟栋瞬间对刘病已那个绣花枕头突生好感,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公子刘病已就是这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需要帮助,公子刘病已一定会全力以赴,而其为人更是令苟栋称赞不已,心向往之,有意结交一番。
半个多时辰过去,被汗水打湿长袍的刘病已背着一个老郎中闯进监狱给小东方的母亲看病。
“公子,你怎么背他来的?”
许君平不解道。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往监狱里跑,只怪我出门忘骑马,人家不肯来,所以我只能背老先生来了!”
公子刘病已擦拭着额头上滚落的汗珠笑道。
“真男人啊,可惜苟爷我就不行,你个呆子,请不来不会骗过来嘛?蠢货!”
苟栋鄙夷地瞪了公子刘病已一眼,心里却是更加钦佩公子刘病已的为人。
“谁………………啊………………谁要看病?”
老郎中年老神衰惺忪的睡眼还没舒展开来,就哈欠连天,灯火昏暗,看不清谁是谁。
“我娘亲!我娘亲!老先生这边来!”
小东方尊敬地搀扶着老郎中坐到她母亲旁边开始看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郎中的身上,那老郎中不看病则已,一看病立马抖擞起精神,望闻问切,搭脉看病。
良久,老郎中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老先生,我娘亲怎么样?”
“前病不去,心病又来,风寒加之以急火攻心,虚火旺盛,助风寒入体,索性及时发现,若晚上几日,虽不致死,但落下病根,小病拖延成大病,性命难保,得了,老夫开个方子,一日三次,连续三天,便可祛除,你母亲身体虚弱,切记以后不要受到惊吓!”
老郎中捋着胡子点头道。
“谢谢老郎中!”
“谢谢君平姐姐!”
“谢谢公子!”
小东方分别向三人磕了个响头,最后感谢苟栋地时候,只深情地望了一眼。
“哎呀,这小妖精……………………………真他娘的撩人。”
苟栋同样也深情地看向了小东方。
“老先生,要抓的几味药可否今晚一并弄好?”
公子刘病已道。
“不行,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这监狱里长安城有些距离,老夫来时带了些草药,先可熬上,明日我再送来!这个看病的钱嘛,一千钱!”
“不,今晚必须送来药!”
公子刘病已直接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郎中的手中。
“哎呀,天老爷啊,这可是金子啊!”
老郎中看病一生,从未收到过如此多的谢仪,一般王孙贵族或者富贵人家要么权贵豪强都是请皇宫里的太医看病,而他几乎都是给老百姓看病,老百姓何曾能出手如此阔绰,激动之下,老郎中连声感激。
“你小子要是早点掏出这锭金子,老夫我就是爬也要爬过来给人家看病不是,行了,别说了,老夫这就回家配药,亲自送来!”
“老先生不要急,我这边有一匹马,再找一个狱吏陪同你去,只要将药配好,交给狱吏就行!”
公子刘病已细心入微。
“这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哈哈哈哈!走着!”
老郎中背着药箱跟刘病已往监狱班房里走去。
“嘿,你大爷的,那可是一锭金子啊,苟爷见都没见过,你他娘的这么有钱,给我分点啊!”
苟栋看着那老郎中欢喜的模样,就连走路都变的轻快,心中那个羡慕嫉妒啊。
折腾半夜,陪同郎中去取药的狱吏将药带来,公子刘病已在自己的房间熬好后,亲自交给小东方,小东方赶紧给她母亲服下,之后全部回去休息了,看着吃完药睡着的母亲,小东方心中感慨万千,感叹这世间好人还是多些。
“大哥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刘公子和君平姐姐也不会如此真诚待我,帮我母亲看病的。”
小东方趴着牢房看向了苟栋,她明白不是苟栋厚着脸皮的话,她也只能在牢房中哭哭啼啼,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病死。
“小东方,如果咱们能从监狱里出去,你一定要嫁给苟爷啊,苟爷可到现在没个暖炕头的老婆呢!
苟栋趁人之危道。
“大哥哥,你这个人就没个正经,好好跟你说话,你却出言调戏,不理你了!”
小东方双腮如火,低头害羞,所有感激之情全部都在脉脉含情之中,时不时的偷看苟栋,苟栋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小东方的异样目光。
苟栋以为是情,其实小东方把苟栋当大哥哥稍微多了那么一丝喜欢而已,少女亭亭玉立,却未怀春,十三四十岁,如何懂的情呢,最多也不过是好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