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不该问的不要问,我要见单于,现在立刻!”
封百里有了单于王牌在身,说话胆气也壮。
“哼!等着!”
右贤王赵柏霖这才进去王庭,帮封百里通报去了。
半刻钟后,右贤王赵柏霖微笑着走了出来,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比之之前,客气了许多,封百里抖擞一下精神,整理一下衣冠,信步进去王庭。
王庭内,一头戴王冠、手持镶满宝石王杖的匈奴汉子霸道的坐在狼皮王座之上,三层台阶之下,左右两边坐满了人,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丞相,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整个匈奴权利的高层全部在列,唯独站在门外的匈奴侍卫不解:为何一个汉人能够受到如此礼遇?
“尊敬的呼韩单于,咱们又见面了!”
封百里右手摸着胸膛施礼,毕恭毕敬。
“又见面?你到底是谁?为何有本单于的单于王牌?”
呼韩单于眯着眼睛露出苍鹰俯视大地的深邃眼神盯着这个从未见过的汉人上下打量。
“尊贵的呼韩单于,您可真是健忘啊,彼时单于正在狼居胥山祭天,我封百里乔装在汉朝使臣的队伍当中,只不过去面见单于的乃是鄙人的手下昌邑国丞相长史,这单于王牌正是由他交给我的。”
封百里不卑不亢道。
“喔?你这狡猾的汉人,就跟草原上的狐狸一样,上次背着汉朝使臣面见本单于的是昌邑国长史,那你又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会把如此珍贵的单于王牌给你?”
在呼韩单于眼中,汉人十分狡猾,来此开埠的商人十分狡猾,而眼前的封百里更是狡猾中的狡猾,十分可恨。
“在下封百里,乃是昌邑王刘贺封国的丞相,此番来的目的,不仅给尊贵的大单于带来了大量的铁器,而且还要请他出山!”
封百里朗声回应道。
“哈哈哈哈!本单于笑你们汉人狡猾一时,糊涂一世,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算上你,你们汉人已经有三波人来请他了,难道就凭一个他,就能让大汉变了天?本单于看你们汉人不是狡猾的狐狸,而是驴圈里的笨驴!”
“哈哈哈哈!”
…………………………………………
呼韩单于轻蔑的笑道,一席话语,引的匈奴贵族捧腹大笑。
封百里不以为然,脸色变了又变,继续道:“
尊贵的大单于,岂不知我们汉朝百姓间流传着一句话?”
“什么话?”
“阴阳家大贤曾批言,龙生九子,以麒麟为最聪慧祥瑞者,真龙不现世,麒麟可安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大势,皆出其手,得麒麟者可得天下,成就王霸之业,开辟盛世之局,而暂住在匈奴王庭的若水若公子便是麒麟转世!”
“笑话!天大的笑话!什么狗屁麒麟,什么狗屁转世,天底下只有我昆仑神才是唯一的神!”
“昆仑神!昆仑神!”
匈奴贵族们一提到昆仑神犹如中邪一般,站起身闭目虔诚的颂念起来。
“不管大单于信不信,鄙人这一次一定要请若水公子出山,这件事大单于之前可是答应过我们的!”
封百里心中鄙视这群不知礼仪教化的蛮子,可嘴上还要毕恭毕敬,想当年汉武皇帝打的他们匈奴人丢盔卸甲,北遁七百余里,如今还敢说出这样的大话,若不是为了主公大业,他反倒想跟这些匈奴人辩上一辩。
“本单于是答应你们了,等那个什么狗屁麒麟转世的若水跟你们去汉朝,辅佐你的主子昌邑王当上了皇帝,之前被你们汉朝占领的河朔一带,要还给我们匈奴人!”
“这是自然,不知若水公子现在何处?我要亲自去请他,来往三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请他出山!”
“本单于就不信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就能帮助你的主子当上皇帝,本单于这就派人带你去,记住,无论昌邑王能不能当上皇帝,本单于迟早有一天要夺回河朔草原!”
呼喊单于霸气一言,令在坐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传小月氏奴隶达日阿赤!”
王庭门口向外传令,命小月氏奴隶达日阿赤进入王庭。
良久,王庭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身高七丈虎背熊腰浑身黝黑的奴隶,双手双脚带着手铐脚镣,最为格外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额头上烙着一个大大的汉字——水。
“奴隶达日阿赤拜见众王之王的呼韩单于!”
那汉子倒也晓的事理,一进入王庭就五体投地地跪拜在单于跟前。
“达日阿赤,你是若水公子的奴隶,你带着这个汉朝人去见你的主人,按照匈奴人的规矩,你是他一时的奴隶,就是一辈子的奴隶,他到哪你便去哪,如果你的主人要去汉朝,你便不再受本单于指挥,可以跟他一起去汉朝。”
“是,尊贵的大单于!”
“去吧!”
达日阿赤双膝跪地一直跪到王庭外才敢起身,封百里也跟着出去,由达日阿赤带路,跟随着去寻若水公子。
出了匈奴王庭,奴隶达日阿赤借来封百里带来的马,二人骑上马向着王庭西部的大草地上行驶,足足半个时辰还没有看到若水公子。
“嘿,我说,你没有耍我吧?怎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封百里有些急了,之前两次请若水公子,一次匈奴呼韩单于不同意,一次若水公子不愿出山,这一次务必要将他请去,要不然他这个昌邑国的丞相也做头了。
“废话少说,公子就在前面!”
二人又骑行一阵,就听到哀转百绝的琴声,还有放浪形骸肆意吟唱的歌声,越过一个山坡,二人骑上山坡,才看到不远处草岗上一个汉人打扮的孤独公子。
待二人骑的近了,不足若水公子十几丈,达日阿赤稳住缰绳,从马上下来,并且要求封百里下来步行。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公子。”
达日阿赤说完就恭敬地走向若水公子。
“好大的谱啊!到时候看看你是不是传说中那么神!哼!”
封百里白了背对着他的若水公子一眼。
“公子,汉朝来人想请你出山!”
达日阿赤跪在若水跟前低头道。
“又来了,恩!不过也该来了,让他爬过来吧。”
公子若水风轻云淡,双手继续抚琴。
“喂,那汉朝人,我家公子说让你爬过来!”
达日阿赤粗着嗓子喊道。
“什么?让我爬过去?我可是贵为昌邑国丞相,昌邑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笑话!”
封百里一听怒从心头起,狠狠地回了一句。
“告诉他,不愿意爬,就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
公子若水所抚琴律达到高潮,高亢之处,氐愁全无,奋而起舞,旁若无人。
“公子说了,你不愿意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我………………………………………………”
封百里哪里能受此屈辱,心中暗暗怒骂:你个黄口小儿,竟然让一国丞相给你爬过去,休想!盛怒之下,准备转身而去,公子若水的琴声也变得低迷惆怅。
“不行,我要是一个人回去,那昌邑王还不把我杀了,罢了,老子今天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封百里转念一想,为了自己的前途富贵和功名利禄,咬着牙闭着眼不甘心的跪在地上向公子若水那边爬去,每往前爬一步,心中对公子若水的恨则加大一分。
琴律陡转,再度高亢不止,堪堪将一首琴谱弹完,封百里正好爬到了公子若水的跟前。
“你是昌邑王刘贺的什么人?”
公子若水平静道。
“在下昌邑国丞相封百里,不远千里,特请公子赴长安,与昌邑王一叙。”
“酬谢可曾准备好了?”
“十万金、幽宅一座、良田五千顷、奴仆二十余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请公子启程!”
“那五千顷良田在何处?”
封百里抬头看了一眼公子若水:一见面就提钱,定然是奸猾之徒,欺世盗名之辈,可惜我家主公偏信了江湖术士的谶语,可怜了我舟车劳顿。
“就在长安郊区!”
“不可!”
公子若水听后不悦。
“敢问公子有何不可?”
封百里以为公子若水太贪,还要讨价还价。
“这五千顷良田须在洛阳黄河中游南岸,也就是当今丞相霍光和皇族宗正刘懋二人田产中间,北岸也要六千顷良田,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休想让我出山!”
公子若水说罢又看向了长琴,准备再弹一曲。
“虽然有些难办,但是为了请若水公子,我替我家主公这就答应了,无非是多花些钱罢了。”
“好!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启程,达日阿赤,准备车马!”
“是,主人。”
公子若水慢慢起身,奴隶达日阿赤背上长琴,卷起毛席,骑上快马奔向王庭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