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歆儿怔怔地看着天上的两人,心中思潮起伏。
在这之前,文歆儿所见过的夜守并不多。在沪城夜守分部所见的夜守,大多是实力普通之辈,多以主流水平和入门水平为主。
似五洲王和锦江掌门这样的人物,文歆儿见过的,便只有闵悟、戒佛两人。如果算上敌人的话,便再加上吴两和正在与戒佛相斗的瀛洲男人,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人了。
但是闵悟无论气度如何非凡,本领如何高超,毕竟只有二十来岁,戒佛虽然大一些,但涅槃成万劫法体之后俨然一副孩童模样,这两人,都未让文歆儿感觉到什么高手气质。
可是无论是须发皆白的周陷空,还是俊秀儒雅的海寒波,都有一种巍峨如山,气度如海的气质,让人生出仰望之感,高手气场呼之欲出。
“下去看看吗?”周陷空看着下方的黑炎和佛光,竟看不透其中真相,颇有些意外。于是便问向海寒波。
“自然要看。”海寒波微笑道。
“那就劳驾寒波老弟开路了。”周陷空笑道:“我老头子就享个现成的方便了。”
海寒波一笑:“好说。”
之间海寒波信手一挥,掌中凝聚出一尾湛蓝金鱼,晶莹剔透,身圆尾长,煞是可爱。那湛蓝金鱼周身发出醒目的柔和蓝光,在夜空中甚是美丽。
“那是锦江派独门法术,天一神锦。”鸦神向文歆儿和莉莉丝介绍道。
“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莉莉丝不懂。
“天一为水,亦有至、最之意,乃是极致之水,而这门法术最初练成时,便是将天一神水练成锦布一般,五彩斑斓,光彩夺目。”
“可他那分明是一条鱼。”文歆儿眼力不错。
“所谓法力化形,这是法术修炼到至高程度的体现。”鸦神道。
只见海寒波随手一指,金鱼立刻朝下向黑炎处飞去,金鱼身前,显现出大片的水光,果真五彩斑斓,如同彩锦一般,这些彩锦似的水光,如同盾牌一样抵挡着凶炽的黑炎,为海寒波和周陷空清出一条向下的道路。
周陷空一马当先,紧随在金鱼之后,先往地下三层冲去。谁知才冲了没多远,只见一道黑炎箭矢自下而上射了出来,来势甚为猛烈。
“噗!”
只一击,那黑炎箭矢便射穿了湛蓝金鱼,湛蓝金鱼只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便化成了漫天的水幕。堂堂核心级实力的高手,所用出的法术,又怎是一记普通的黑炎箭矢所能尽破的?
漫天的水幕笼罩下,黑炎的凶威被生生地压了下来,海寒波和周陷空趁此机会,破开黑炎,冲下了地下停车场。
“何方妖孽!”周陷空看到了穿着同瀛洲武士一般的男人,便大声喝问道。
“哼,小小的一城夜守,也敢问我的大名?”男人冷声道。
戒佛不知从何处,知道眼前之人的姓名,但是并非人人皆知,是以周陷空一听到男人的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堂堂的沪城最高战力之一,打不过闵悟那个天才也就算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妖怪居然也瞧不起自己!
周陷空乃是斩妖师,最擅的便是近身搏杀的法门。一怒出手,手中亮出的赫然是一把灿金巨斧,仅仅是斧头,便有一人之高,磨盘大小,更别提周陷空手中还握着的斧柄了。
这斧头气势惊人,便是黑炎也好,水幕也罢,在这柄灿金巨斧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周陷空握着这柄巨斧,只一抡,横削瀛洲男人。但巨斧的威势,竟将黑炎、水幕全部生生劈了开来。
瀛洲男人一看,也知不妙。周陷空的实力,并不如自己,但是这柄灿金巨斧,声势非凡,威力无双,连没有实体的黑炎都能被生生劈开。让瀛洲男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和自己同时代的莽夫。
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这个道理。饶是瀛洲男人实力在周陷空之上,这一斧也将他逼得手忙脚乱。
慌忙之间,瀛洲男人不知从哪取出一把两刃长枪,挥舞着两刃长枪,瀛洲男人勉强挡下了惊天动地的一斧,趁势远远避了开去。
“好妖孽!再吃我一斧!”周陷空一斧横削不停,借着惯性,将力量往上一使。空转一圈之后,重量骇人的巨斧直接将周陷空带往高空之中。
身处高空之中,周陷空高举巨斧,狠狠地向下劈来,以劈山之势,砍向身处下方的瀛洲男人。
“哼!”瀛洲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周陷空这一斧,固然威力无比,势头惊人。却也破绽百出,说白了,颇有些以伤换伤的打法。事实上,这也是斩鬼师的通病,在瀛洲男人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
以伤换伤,对付一些不入流的小鬼,还算能看。可是想要对付我,未免也太天真了!瀛洲男人愤然,他无论生前身后,都是瀛洲知名的高手,被人这般小瞧,这口气又怎能咽得下去?
“来吧!”高声一喝,瀛洲男人挺枪迎向周陷空,竟然是丝毫不惧这一斧的威势,要与周陷空拼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
斧短枪长,本应是两刃长枪先刺到周陷空,只是周陷空这把斧头体积实在是太大,仔细看去,竟然是斧头要先劈到瀛洲男人的身上!
便在枪斧交替之际,瀛洲男人赫然取出一把长弓,想来便是之前射出黑炎箭矢的强弓了。只见瀛洲男人将长枪置于弓弦之上,与电光火石只见抻臂弯弓,竟是要将两刃长枪当成箭矢,给射出去!
“周老小心!”海寒波高声叫道。
周陷空又何尝不知这瀛洲男人使的是什么伎俩?只是巨斧沉重,周陷空整个人都被巨斧之势带动。他这一招“力劈华山”本就是有去无回,破釜沉舟的招式,又怎会留什么退路给自己。
“想不到瀛洲妖怪这般狡猾!”周陷空暗道。
“受死吧!”瀛洲男人冷笑一声,射出两刃长枪,借着这一箭的后座力,整个人向下落去,躲开了这一斧。
而两刃长枪,则径直射向了周陷空。
可是周陷空乃核心级实力的夜守,又怎会没有立身保命之法?
只见周陷空张开大口,赫然作了一声狮吼,口中竟喷出一把乌沉沉的黑剑,迎向两刃长枪。
在“力劈华山”的招数之中,自然没有退路和留手,但周陷空纵横中洲多年,又怎会不给自己留个后手?
黑剑长枪一碰,眼看周陷空性命保住。谁知二者相撞之时,那两刃长枪竟一分为二,一者任由黑剑打落,另一者,竟兀自射向周陷空。
“也罢!今日休矣!”周陷空暗叫一声,只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有后手,别人也有,这也怪不得谁。
忽然,从周陷空身后伸出一只金光大手,只一捞,便收走了那半片长枪。
“大明王掌!”一旁观战的海寒波着实吃了一惊,大明王掌是佛门至高降魔神通,是一门听起来容易,练起来极难的佛门武学。要练大明王掌的掌法,容易,只要炼出大明王掌力就能修炼大明王掌。
可是当世高僧之中,海寒波不记得有谁是修炼出大明王掌力的。难不成是有佛门绝世高人驾临沪城,自己竟然不知道?
周陷空是孤家寡人,海寒波却是一派掌门,想的显然更多也更深。能练出大明王掌力的高僧,实力绝不逊于自己,应该好生结交才是。
“多谢大师相助,还请大师显露真身。”海寒波高声道。
“别叫我大师,叫我戒佛便是。”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穿过黑炎走入三人的视线,除了戒佛,还能是谁?
海寒波看到戒佛,着实吃了一惊,倒不是吃惊戒佛的身形年纪,因为佛门中素有元婴心剑、童子金身等神通,习练者都会变成孩童模样,戒佛这样并不奇怪。奇的是戒佛头上的纹身和名字,要知道佛家戒律中也有爱惜自身这一条,所以纹身这种事,是绝对禁止的。课眼前的戒佛,不仅头顶纹身,还有这么奇怪的一个法号,着实不像佛家之人。
“海老弟,闲话稍后再叙,我们先一起结果了这妖孽!”周陷空止住身形,朝海寒波道。
“如此甚好。”海寒波说着,却又转向戒佛,问道:“大师意下如何。”
戒佛苦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以拿下这魔头为首要。”
三人呈掎角之势,对向瀛洲男人。
“哈哈哈哈!中洲夜守,只会以多欺少!”瀛洲男人张狂地笑道:“还要借助佛门中人的力量,也不嫌丢人吗?”
“似你这等妖孽,人人得而诛之,说什么人多人少的!”周陷空火爆脾气,立刻便骂了回去。
“哼,今日我敌不过你们三人,但是今天的账,我也记下了。”瀛洲男人道。
“怎么?”海寒波问道:“阁下还想跑吗?”
“哼。”瀛洲男人冷哼一声,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便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圆形通道。
“鬼道!”海寒波和周陷空大惊。
“老子还有事,便不和你们玩了。”瀛洲男人说着,便往鬼道中去。
“休走!”周陷空直追过去。
“嗷哇!”
鬼道之中,竟忽然涌出大批鬼卒,将周陷空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