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风十郎急切。
“先冷静下来,然后一切照旧,但是一定要留心所有细节。”闵悟说道:“这个时候,隐藏在大量信息之后的细节是最重要的,就像你通过任务档案里大量的信息,发现了逢七的线索一样,这个时候,你不能让情绪阻碍了思考和观察的能力。”
“一切照旧,可是这样和逢七又有什么关系?”风十郎问道。
“不要忽略了线索和可能性。”闵悟说道:“别忘了,林国健和他儿子的信息,你都没有,而更关键的是,你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是恶鬼分身的附身对象。”
“你的意思是林国健父子是那个恶鬼所杀?”风十郎说道:“可是不对,这样就不是逢七之数了,那到时候”
“林国健未必是恶鬼所杀,但是他肯定和此事有关联,不然恶鬼为何要隐瞒林国健的死因,还要附身在他的儿子身上?”闵悟说道:“我说过,你需要冷静,你的才智不在黄判之下,但是他作为机会主义者,比你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冷静。你现在,已经乱了方寸了。”
“你的意思是,林国健父子和那恶鬼原本并没有关系?”风十郎说道:“可是这样的话,那恶鬼为什么要找上他们?这样太不合理了!”
“你记住了,在所有未能完全解决的事件之中,所有与主线相关却有悖逆的人或事,都只能叫作疑点,而非不合理。”闵悟说道:“永远记住所有疑点,永远质疑所有疑点,你就能比别人看得更远。”
“好吧。”风十郎深呼吸几下,平复了情绪,说道:“那么我一大早就去学校调查。”
“知足吧。”闵悟说道:“那孩子读高三,还有不到半年就高考了,正是早起晚睡的阶段,你很快就能去学校找他的。”
“好,谢了。”风十郎道了声谢,转身欲走,忽然发现,文歆儿的身后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美丽少女。少女是西洲人,却不是莉莉丝那样一眼看去就让人腹中燃起欲火的妖艳女子,这美丽的少女容颜不输文歆儿与莉莉丝,更带着一种清冷孤高之气,仿佛诗中所云“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的感觉。一时间,风十郎竟是愣神了。
“莫德雷德骑士,这么晚了,怎么又跑出来了?”闵悟的声音适时唤醒了风十郎,不过,说话的对象,却是美丽的莫德雷德。
“不好意思,我只是正好出来转转,不是想偷听你们说话。”莫德雷德说道。这就是西洲的贵族式教育了,先为自己的失礼进行道歉和解释。
“她是莫德雷德?”风十郎闻言大惊,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闵悟,一边双手在胸前胡乱比划着,震惊道:“莫德雷德、那个、是、那个传说、那个、怎么会、那么、是算了,你懂的。”
“你下次想要比划的话,手势做一次就好了。”闵悟说道:“你这样做,大家都知道了,真是十分失礼的。”
“真是对不起,我是女子之身,辱没了莫德雷德之名。”莫德雷德严肃认真地看着风十郎说道,好像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一样。
“我们这里是私人的聚集地,在这里不讲那些流于表面的东西,所以你也不要在我这里闹情绪。”闵悟对莫德雷德十分不留情面:“他只是惊讶于女骑士的存在和莫德雷德的真实性别而已,没有一丝一毫歧视你身为女子的意思。更何况,历史上的莫德雷德骑士就是女人,你能继承莫德雷德的名号,说明你绝对没有辱没了这个名字。”
“失礼了。”莫德雷德倨傲地转过身,脖子高高抬起,如同骄傲的白天鹅一般,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失礼了,但是看她的样子,仿佛失礼的不是她,而是闵悟才对。
“莫德雷德真的是女的?”风十郎立刻震惊地追问闵悟。
“漂亮吧?”闵悟调笑道:“黄判那死胖子差点没把口水流到裤子上。”
“靠!这不是重点!”风十郎怒,就算真的漂亮自己也不能说啊,文歆儿可还在边上呢!
“你们家文歆儿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闵悟眨了眨眼,对文歆儿说道:“你说是吧,文歆儿。”
“是呢,只是承认一下人家漂亮而已嘛,而且真的很漂亮呀!”文歆儿说道:“风十郎你心里要是没鬼怎么那么慌张啊?”
“你就别跟着他补刀了。”风十郎扶额。
“去把任务档案看完吧,然后差不多可以动身了。”闵悟说道:“这家伙即便借着逢七生出多大的力量,也绝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心态放平,这个任务虽然不像是外界认为的那样简单,却也不是什么极端复杂的任务,你要把态度调整好,不要托大,更不要惊慌。”
“好啦,知道了。”风十郎挥手走回房间。
只是,这一次,文歆儿却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好奇地看着闵悟。
“我很确定我脸上没花。”闵悟说道。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刻意指导风十郎做事情和思考的方法。”文歆儿说道:“你以前,都是直接告诉他部分dn的。”
“是啊,那毕竟是以前。”闵悟微笑:“以后,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临阵解决,独自处理,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每件事都来咨询我吗?就算我有那个时间有那个心情,他逐渐也会觉得不爽的。”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你不再联系悠悠了吗?”文歆儿忽然问道。
“曾经,我只是担心不能给她安全和稳定。”闵悟说道:“现在,我更是什么都不能给她,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忘了我。”
“其实你明白,你这样做才最自私吧?”文歆儿问道。
“就让我自私一下好了。”闵悟说道:“我戴着自私的inj,为中洲做了太多。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风十郎培养成适合接手那个位置的人,在这之后,就让我好好自私一下吧。”
“其实你不是闲云野鹤,对吧?”文歆儿问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现代人类的社会学指出,人是不可能脱离社会存在的。”闵悟说道:“一个看似闲云野鹤的人,要不然就是彻底脱离社会,自给自足,一无所有。或者,他其实和这个社会紧紧联系着,拥有比别人更多的力量和权力。”
“而你是后者?”文歆儿问道。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闵悟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