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悟死死地将风十郎按在电梯的墙上,说道:“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过是尸潮而已。”
“尸潮!还而已!”风十郎怒:“最近一次尸潮,直接就把崇祯皇帝的大明给收拾了,最后还几乎和李自成的大顺同归于尽,若不是这样,你以为清人和吴三桂,怎么可能如此轻松把李闯给灭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崇祯,更不是李自成,当时的大明积弱难返,根本无力奉养强大的夜守,许多夜守甚至都到了李闯的麾下,暗地里跟着李自成谋天下,这才导致尸潮泛滥、生灵涂炭。而且当时的中洲,我们的师父一辈还没崛起,老一辈的高手们也都是人才凋零,这才连个能抵挡尸煞的人都没有。”闵悟说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中洲夜守部兵强马壮,而且高手虽然也处在断层期,但是以我目前的实力,足可以抵挡尸煞,你怕什么!”
“废话!我当然怕!”风十郎抱怨道:“自然是怕死啊!”
“你师父派你来,也许正是要让你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闵悟笑道:“不然都像你这个怂样,以后的中洲可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风十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淡定的很:“我可是听说了,现在民间都说你是&039;中洲第一夜守&039;呢,超级高手啊,我觉得你一个人都能撑起这个百废待兴的中洲夜守部了。”
“我?”闵悟一笑,松开了风十郎:“我怕是没机会了,现在的八圣灵正值当打之年,每一个几乎都是最黄金的年龄,而他们当中年纪最长的,都还能活上至少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以后,我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还怎么去勇挑重担啊?”
“你可以把他们都干掉,然后篡位,嘿嘿。”风十郎笑。
“别傻了,若是有一天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全中洲的人都会怀疑是我干的。到时候,才真的是毫无立身之地。”闵悟一副平静的样子,仿佛对于他来说,解决掉现任八圣灵,也就是第九代的八圣灵,真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仿佛他生来就能做到。
少年人总是比青年和中年人大胆上许多,初出茅庐的他们,仿佛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把世界踩在脚下,就这样公然地讨论着中洲最高权力的变换,如同凭借着他们的实力,真的可以让这个世界改天换地一样。
不过,当世界真的迎来转变时,他们也只能无力地接受而已,但是现在,他们又怎么会预计到七年以后的事情呢?
“说起来,这次的尸潮,是怎么一回事?”风十郎忽然问道:“为什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沪城市政府和沪城夜守分部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全面封锁了消息。”闵悟解释道。
“通常来说,尸潮这种事几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往往会跨越两代甚至三代夜守,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历史事件的情况下,应该属于非常大的事件了。这样的事件,出于安全考虑,更应该尽快通报才对,怎么会刻意去隐瞒呢?”风十郎愈发不解起来:“这沪城夜守分部和沪城市政府,究竟是在想什么啊?”
“从整体的中洲大局上,你的说法当然是最正确的。”闵悟说道:“可是有些事,不是单纯能用对错来衡量的啊。”
“不是对错?那还能是什么?”风十郎看着闵悟。
“沪城是一个新兴的城市,追溯到几百年前,这里不过是个荒芜之地。在人类开始他们的大航海时代之前,这里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渔村,甚至于直到工业时代的到来,打破了古老中洲的大门,这个城市才伴随着侵略和殖民而崛起。”走出电梯,闵悟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从四十多层的高楼俯瞰着这座充满了商业气息和财富的城市,说道:“匆匆的几百年,这座城市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渔村,发展成了中洲最富庶的城市,甚至超越了京城,还超越了整个中洲最富庶的东部地区,这样的发展进程,是需要条件堆积的。”
“条件?”风十郎感到一股寒意。
“别的城市,用时间、用汗水、用财富来慢慢砌成如今的样子。”闵悟说道:“可是这座城市,它出现的时间太短,却拥有着惊人的财富,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它在短短的时间里拔地而起的呢?”
风十郎想了想,还没回答,闵悟就自己给出了答案:“是鲜血和生命。”
“这么严重吗?”风十郎吃惊。
“这是殖民者立足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根基里埋着被压迫者的血肉和泪水,那些被殖民、被压迫、被剥削、被残害的人们,用自己的灵魂的写下了一个诅咒。”闵悟说道:“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类的繁衍和发展,这座城市刻下了越来越多的诅咒,镇压了越来越多的冤魂,而活在这城市里的人,他们的、思想、行为,就像是并且布满病毒的食物,不断地成为那些冤魂的养料,却又把它们变成更和剧毒的生物。直到有一天,这城市的根基再也阵压不住那些饱含怨恨和愤怒的灵魂,这城市中拔地而起的高楼,再也掩盖不了那堆砌成山的诅咒,那些曾经死亡并且留下诅咒的人,就会撑着阴森的浪潮归来,回到这座曾经承载着他们的梦想,却把他们的骨头都嚼了个粉碎的城市,向那些活着的、无知的、欢笑的的人们复仇。”
“这就是沪城尸潮的真相。”闵悟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风十郎,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而那些曾经踩着同胞的尸体,建设起这座华美魔都的人,他们将这个秘密和即将到来的灾难传了下来,伴随着这座城市一起,铭刻在最拥有权力的人心中。他们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也早就知道了,这尸潮的由来。可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敢说出来。”
“为什么?”风十郎有些激动。
“因为他们恐惧。”闵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