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而偏僻的崖边,风云舒卷,少年像发现了新天地一般,一遍接一遍地演练着基础拳法。
不断的体悟,不断的修正,不断进步。
衣衫渐渐湿透,精力渐渐耗尽,他依然在坚持,咬着牙在坚持。
此时,九窍金丹的神妙再次得以体现。每当精力欲尽时,心脏处便升腾起一抹清凉之气,将疲倦感扫除,始终将头脑保持在清醒状态。
时间在流失,苏离在飞快地进步。
“牛气冲天”
如此反复三十遍后,苏离大喝一声,蛮牛拳第二式攻伐之术,被其神圆气足地毫无阻碍地砸出。
他身若蛮牛,平地跃起,拔起两丈,几乎与旁边老松一般高。
落地时,他双脚微弯,极其灵巧。体内骨骼轻响,地上树叶被震起,然后朝四面八方卷出,游走体内的热流更加迅猛,发出震耳之声。
嘭嘭嘭……
四溢而出的劲风,将树木吹得东倒西歪,震得落叶潇潇而下。
前十五式只可强身健体,熬炼气血。如今,前两式杀招已成,尚差最后一式“万牛奔腾”。
苏离看了看紧握的拳头,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六日后,朝阳如血,旭日朗朗。
金红色的阳光洒落,将在山崖边矫健腾挪,出拳如风的身形,衬托得愈发威勇。
啪啪啪……
每拳击出,都能听见拳头砸破空气的声音,啪啪炸响。
少年自然是苏离,他还未成为外院弟子,身份还是一介最低贱的药奴。
清风将苏离身上的破旧灰衫,轻轻撩动。
卓然而立的苏离,眼睛微闭,他感应着体内的那股热流,这是内劲真气,入淬体三重境便会滋生内劲真气。
有内劲,入外院,能修炼内劲的功法,才算成为一个武者。
此刻,苏离在出拳时,有意地将内劲与招式彼此配合。
“牛奔于野!”
体内骨骼宛如爆竹轻响,荒古蛮牛虚影出现在他身后,怒吼连连。
轰……一拳砸出。
空气爆响,气流惊乱,狂风大作。
“牛气冲天”
苏离身形再动,气势再涨,呼一声飞跃而起,霸气张扬!随后,他若陨石堕地般落下,身若蛮牛,落下瞬间,蓄势拳头,嘭然砸落!
咔嚓咔嚓……
山旁的青石,出现丝丝龟裂。
蛮牛拳大成了!
比起六日前的汗如雨下,此次打完拳,只是身有微汗。
六日时间,苏离将《蛮牛拳》修至大成,淬体三重境彻底稳固下来。
呼……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收拳,站定。
灿烂的阳光下,苏离略显稚嫩的脸庞,朝气蓬勃。
“如今《蛮牛拳》大成,境界稳固,该去任务堂一趟了!”他目光平静的轻声道。
略作梳洗,看着水缸里映出的额间的猩红印记,苏离没有找任何东西遮挡,那印记像是无言的鞭策,随时提醒着他,还有大仇未报,千万不能懈怠。
…………
一炷香后,苏离出现在了赵家任务堂中。
任务堂,历来为宗派世家,发放门俸或收藏功法武技,兵刃器械之所。
此时,任务堂里,聚集了不少赵家外院弟子。
“前辈,小子苏离,已有淬体三重境,特来申请成为外院弟子。”
苏离取出身份牌,递给任务堂管事,平静道。
管事是名灰衣老者,姓王,貌不惊人,修为已达淬体六重境。
在其面前站立,苏离能感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药奴苏离?”
王管事轻轻挑了一下眉,抬起眼皮,瞟了眼,看都没看身份牌,便懒洋洋地冷笑道:“我听说过你,不是被废了吗?”
王管事的声音不大,仍引得众人侧目,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药奴苏离?”
“这家伙竟然突破到淬体三重境了?”
“呵呵,紫师姐给了他那么多灵丹妙药,今日才突破,这是有多笨啊,哈哈哈……”
“不是说他的经脉丹田都废了吗?”
“谁知道……”
原本尚算安静的任务堂,在王管事点出苏离身份后,立即引起一片哗然。
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看向苏离的眼神充满戏谑玩味。
苏离的声音和表情,始终平静。
他看向王管事,再次道:“前辈客气,请问我能成为外院弟子吗?”
“祖训,凡修为达淬体三重境者,无论何种身份,皆可成为外院弟子,可是……你不行!”
王管事慢悠悠道。
说完,他嘴角微勾,不屑地看着苏离。
“为何……我是例外?”苏离剑眉微皱,脸色微变道。
“哼……你这药奴的修为是自己提升上来的吗?谁人不知,你是靠着紫瑶迦那数不清的丹药催升起来的修为,徒有其表的家伙,赵家要之何用?”
苏离双眸微眯,压下心中怒火,定定看向王管事,道:“那王管事要我如何?”
王管事嗤笑一声,淡淡道:“莫怪老夫欺你,这任务堂中的外院弟子,你随意选一人,与之交手,能过十招,我便允了你外院弟子身份,否则…………”
王管事话语微顿,然后冷喝道:“滚回去,认命地做你的药奴,莫再异想天开!”
王管事冷厉的话,再次让整个任务堂变得冷峻起来。
“呵呵,这药奴也是挺可怜的,一年多努力,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哼……王管事的话也没错,靠丹药堆积起来的修为,即便侥幸成为外院弟子,潜力依然有限,战力太弱,依然是废物!”
“哎……让这小药奴接我们当中之人的十招,太为难他了吧!”
“呵呵呵……十招?开什么玩笑,初入淬体三重境,根基全无,依我看五招都难!”
苏离目光直视着王管事,心中有些不甘和想不通,与此人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刁难?
“哈哈哈……小离子莫慌,李师兄我照顾你,在我手里走个三招,我便放你过了,如何?哈哈哈……”
一道张狂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苏离转身,恰好看到走来的李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用猫戏老鼠般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