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雨原本姓叶,她的背景很简单,她生在一个和煦温馨的三口之家。
她六岁那年,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晚霞很美,红彤彤的云像是冬天里少女的脸。
那天她很开心,因为功课完成得好,书堂里唯一的女先生夸奖了她。蹦蹦跳跳的她……仍记得,那天推开斑驳房门后,流了一地的鲜血和父母僵硬的尸体。
骤逢巨变,六岁的小女孩无论多聪慧,依然会手足无措。
左邻右舍相助之下,草草安置了双亲。
一息之间,成了孤儿的叶小雨,竟还遭到村里一个地痞无赖的窥伺,差点被凌辱。
在她最绝望,最无助时,金柏出现了。
于是,变得沉默冷漠的她,改姓为金,成了金柏的义女。
金柏对金小雨很照顾,很器重。当然,金小雨也没有辜负这些年的器重和照顾。
她很有修道天赋,进步很快,只用了九年时间,便从一个乡野丫头,成长为楼兰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之一。
她成了焚炎宗的骄傲。
任何一个焚炎宗弟子,都为有金小雨这样的同门而感到自豪。
金柏及众长老,对金小雨,亦是厚爱有加。
金月半虽对金小雨倍受重视,很是嫉妒,却不怨恨。因为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便宜妹妹的确比很多人优秀。
优秀到令人无话可说,生不出嫉妒。
可是,敏感而早通男女之事的金月半,发现金柏有些过于关爱金小雨了,那份关心超出了一般的父女之爱,师徒之爱。
这个发现,让金月半吃了一惊,继而惶惑羞恼无比。
自此后,金月半不再敬金柏,对金小雨的态度,亦因心绪的复杂,变得复杂起来。
早慧的金小雨,自然也觉察到了不对。于是,她更加冷漠孤僻了,因为孤僻冷漠成了他的甲壳,是他自我保护的希冀。
台下的金月半,虽对金柏玩“养成”的龌龊行为,很是不耻。却也不得不承认,金小雨再与苏离斗下去,焚炎宗的脸会越丢越多。
所以当金柏怒吼,要金小雨退下时,众人会觉得,金柏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金小雨可不这么认为,她是一个执拗的女孩儿,不将苏离狠揍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怒。
金柏的怒吼,只是让她眉头皱了一下,追击苏离的速度,丝毫不减。
金小雨的速度并不差,这让苏离有苦难言,只得全力奔掠,凌虚幻影步潜能全开。
被金小雨忽视的金柏,懊恼之余,再次纵向苏离,即便被骂无耻也认了,他已迫不及待想要苏离死去。
肥硕的手掌上腾起紫色火焰,一掌挥向苏离的前方,截杀前路。
金小雨的刀风,刮得地面飞沙走石,紧追苏离后背而去。
呔……
苏离大喝一声,身板骤然后扬,速度再快的同时,剑锋回撩。
轰……
剑气与刀芒再次相撞,借一撞之力,苏离腾身再起,衣袂飞扬中,若大鹏凌空掠下,一拳轰出。
扛岳式!
凌厉的神色,威严不凡。霸气的拳势,如太古神山横行。
嘭……
巍峨雄伟的太古神山虚影飞出,与缭绕紫焰的手掌,激烈相撞,劲风狂扫周遭。
苏离与金柏,齐齐踉跄退步,脸色各自潮红。
苏离咽下涌到喉咙的血。身形不做丝毫停留,反手一剑,剑光与剑影再刺金柏。
焚炎宗长老再次掠上演武台,手中混金铁斧舞得嗡嗡响。
噗……
噗……
两声利器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
苏离后背被利斧直接斩破,他目光冷厉到没有一丝波动,浮光掠影般剑光宛若秋水泄地,倾到金柏身上。
胸口中剑的金柏,仓皇后退,手一引,取出一剑。
苏离额头微微冒汗,后背的剧痛,让他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些。
这些微的停顿,苏离立时陷入危境中。
刀与斧分别从其左右两边同时杀来,金柏持剑从正面杀来。
面对危境,苏离心志坚定,不作犹豫,身形朝右飞纵。
混金铁斧坚固无比,裹挟着焚炎宗长老浑厚内劲,其力量足可开山裂石。
难道这就要战死了?
还没出楼兰,我不甘心!
还没寻到紫瑶迦,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万分危急的关头,苏离却在瞬息之间,想了很多。他的眼睛泛红,血丝隐现,透出钢一般的意志。
手中龙泉剑,自与苏离建立血契后,二者愈发心意相通。
苏离的不屈剑韵,再次成长。他手中剑,忽然颤鸣起来。
这突然的一幕,让苏离惶惑。但他瞬息冷静了下来,因为在龙泉剑颤鸣时,他的心仿佛到了一个“器”世界,还看到了一个个器灵。
龙泉剑颤鸣声,似成了一个媒介,将它与其他兵器联系了起来。
苏离与龙泉剑,心意相通,那便意味着,他能与其余兵器心意相通。
龙泉剑的颤鸣声,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清越,清晰而迅速的从演武台,传向四周。
众人正为苏离遭遇必杀之境,感到痛惜时。他们也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剑鸣。
接着,众人脸色大变,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内心的惊骇,比任何时候都强。
偌大演武场的兵器,皆在颤动。
近三千把兵器在颤鸣,那是什么场面?那是什么声势?
即便每件兵器,都是轻微的颤鸣,近三千道颤鸣声汇聚时,那便是声音的洪流。
刺耳的兵器颤鸣声,让人心烦意乱。
金小雨双手死死握住不住颤抖的秀刀。
金柏的长剑,原本欲刺苏离的面门,却在龙泉颤鸣声响起后,方向微变,剑尖刺向了持斧长老。
乓……
火花飞溅,金柏的剑差点脱手,势大力沉的混金铁斧方向微变,继续劈向苏离。
一挡之下,混金铁斧的威能大打折扣。
苏离手中剑,携带颤鸣之声,挑出剑花朵朵,剑花且落且碎。
当落向混金铁斧的剑花,碎掉第八朵时,龙泉剑飞姣如虹,苏离眸光若电。
一抹鲜血溅起……持斧长老手腕筋脉,悉数被断。
乒一声,混金铁斧落地的瞬间,他干紧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腕,目露惊惧中,踉踉跄跄后退。
花白的道髻,散下几根白发,被风吹着。
“这焚炎宗长老算是废了,手筋断了。”
呼呼呼……
东面观礼台上,剩余的两个焚炎宗长老,暴掠演武台,杀意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