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仅靠武道威势便将高凌的经脉尽数震碎,实在匪夷所思!楼兰国何时出了这般凌厉的年轻高手?”
那散修心中的惊讶早已沸反盈天。
围观众人惊喜交加,继而惊惧不已!
“如果高天翔得知高凌昏死了,会怎样?”
“天啊!这是将天捅了个窟窿啊,我们赶紧走,赶紧走。否则,我们也难逃牵扯。”
……
围观人群想到高天翔即将来临的雷霆之怒,脸色齐齐煞白,轰一声作鸟兽散了。
剩下三个朴实的庄稼汉子模样的男人,焦急地不断地提醒苏离:“小伙子,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再回楼兰城了。”
三人见苏离不为所动,眼里满是焦虑。苏离的年纪跟他们的子侄差不多大。
苏离笑了笑,道:“不妨事。”
三个人叹了口气,互相看了看,再道:“小伙子不要意气用事,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你也是个练家子,赶紧寻个宗门,待修为增长后,再找回面子也不迟。”
三人觉得这年轻人莫不是抹不开面子?
“三位大叔,我真没事,你们先走吧,莫要被我牵连了。”苏离摸了摸鼻子,笑道。
“这个世界,原来也有热心人。”苏离默默地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他一向不惮于善意地去揣测生活的世界,在上一世中,无论受到多少排挤,讥讽,嘲弄……他都没丢掉心里的恻隐之意。
三人相互看了看,笑了笑,其中一个面皮与胸膛一样黝黑的汉子,咧嘴笑道:“去他娘的高天翔,小伙子你都不怕,我们就更不怕了,我们搭把手将这小姑娘的娘亲葬了吧。”
苏离看了眼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然则,他也是个果断洒脱之人,笑道:“好吧。”
想来此时,高天翔已知此间事。这三个老实仗义的庄稼汉即便离去,已然也晚了。
那垂发遮容的少女急忙站起,朝苏离连连鞠躬,少女身形单薄,灰色裙衫上满是补丁。不知是先前的惶恐还未散尽,还是终于有人出手相助而激动,身体再次微微发抖。
少女弯着腰,接着向三位庄稼汉连连致谢。
其中一个庄稼汉做的就是赶马车拉货的营生,他将马车驾来,另外两人将遗体装上马车,几人朝郊外义庄赶去。
马车倒也宽敞,几人尚能容身盘坐,那褴衫少女怯生生的蜷缩在马车前边,她将娘亲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怕马车颠簸时,娘亲的脑袋会磕着碰着。
少女始终低着头,乌黑长发始终垂着。
一路上,苏离与三个庄稼汉渐渐熟络,聊得愈发投缘。
原来三人都是楼兰城边的灵稻种植户,各自都有家室,三人分别叫赵德贵,张大柱,李炳生。赵德贵和张大柱两家生的是闺女,李炳生家生的是小子。
李炳生说到自家小子时,笑道:“还是闺女好啊,是爹的小棉袄。不像我家那小子,淘气得很,像是来讨债的。”
说完,李炳生接连哀声叹气。
赵德贵笑了笑,道:“那倒是,我家闺女可水灵聪明了,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家小子?”
李炳生眼睛一亮,凑上前,嘿嘿笑道:“赵老哥,要不便宜我家小子呗。”
“滚……你家那混小子长得跟你似的,黑碳头一块,我闺女太吃亏了。”赵德贵脸色微沉,立马有些不乐意了。
李炳生眼珠一转,眼巴巴乐呵呵的看向张大柱。张大柱也是个机灵人,一边赶车,一边赶紧道:“打住,千万别打我家闺女的注意。”
李炳生顿时有些感慨:“这个看脸的世界啊,还让不让人有活路了,要是我家小子如苏小哥一般俊美,将来也不愁媳妇了。”
赵德贵立马接话道:”嘿嘿嘿,拉倒吧,你家小子便是有苏小哥一半的一半好,我也做主将闺女许给你家!”
这惬意的氛围,苏离很喜欢,所以笑得格外舒心舒意,所以笑容格外灿烂,灿烂得就像晨间,朝阳初生时,灵稻田里荡漾的碎光。
李炳生乐呵呵道:“像苏小哥这么好看,那是不用想了。不过我想的是,我家小子肯定比我有出息,说不定就能拐个仙女回家也说不定,哈哈哈……”
赵德贵和张大柱忍不住齐齐笑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苏小哥你评评理,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李炳生招架不住二人的挖苦,只得转移话题。
“恩……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苏离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一句名人名言。
“哈哈哈……对对对。”李炳生细细咂摸了一下话语里的意思,不住赞许道。
“这话对,希望还是得有。我们这辈子估计没戏了,可若子女能有出息,能走出小山村,即便我们再苦再累也算值了。”前面赶车的张大柱,感叹道。
…………
几人说说笑笑,半个时辰后,便到了郊外的义庄。
义庄占地约莫有半亩,青瓦灰墙,灰墙上泥土脱落了许多,斑驳异常,像是一张垂暮之年的老人的脸。院中一株巨大槐树尤为引人瞩目,它的枝干朝四面八方撑开,巨大的苍色树冠像把巨伞,罩住了大半个院子。
苏离最先跳下马车,其后跟着李炳生和张大柱,苏离见大门没上锁,直接伸手一推。
嘎——吱吱——
尖锐的门轴摩擦声在此时静谧的氛围中,显得异常响亮。木门应声而开,一股冷风呼一声扑出。五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有人吗?”苏离皱了皱眉。
回音沉沉,无人应答。
哗啦啦……风一来,老槐树叶摇曳不停。也许是许久无人清扫的缘故,院中积了厚厚一层枯叶,颇有潇洒寥落之感。枯叶随风飘起,打了几个旋儿,再渐渐落下。
“将人抬进来。”
忽然,一个沙哑得犹如破布般的嗓音响了起来,这嗓音一闪而逝,像是凭空出现,让人难以辨别方位。
几人回过神来,张大柱和赵德贵将遗体抬着。走过院落,再进义庄大堂,义庄大堂光线昏暗,空气湿冷,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尸臭气。
义庄有尸臭气不奇怪,可是尸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丝血腥气,新鲜的血腥气。
苏离心中警觉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