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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谢安晨住在巴黎左岸!据说这儿不是复式就是大户型,真够奢侈的。在巴黎,塞纳河以南被称为左岸,不计其数的文学、艺术天才和哲学家们慵懒的住在这里,建设和完备着自己内心的那个左岸。和右岸的凯旋门、香榭丽舍大街相比,左岸更浪漫、更小资。

巴黎原本只是书本中遥远的西方,左岸和右岸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几年前,巴黎左岸销售前铺天盖地的宣传,左岸包括了巴黎的六个区,而巴黎左岸的六栋楼就是用六个区的名字命名的,万神殿、卢森堡、波旁宫、戈博兰、天文台、沃吉哈赫。但愿意住在天文台的人们该有多想不开呀!天天看星星?

就从巴黎左岸促销开始,林安心倏然对左岸生出好奇,查了资料。海明威、萨特、毕加索……原来曾经有那么多摇曳生辉的背影曾经沐浴在午后塞纳河的阳光和咖啡香气里,思潮碰撞,优雅而又浪漫。

林妈妈有个同事住在巴黎左岸,据说在学校吹嘘了好一阵子左岸的物业、环境和社区活动。可是这里离医院并不是很近,要租房不是医院附近更好吗?等我工作了肯定不会为了环境牺牲早晨睡觉的时间。最好单位提供宿舍,下了夜班走几步,倒头就能睡觉。

林安心一边真心赞美着巴黎左岸优美的环境和一流的安保服务,一边感慨着环境哪有睡眠重要。再华美的房子,躺下通共只需要二尺宽,等工作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足够自己忙活的了,说不定吴静梅同志还不肯自己单独住呢。

中心花园后面的那栋万神殿,是全小区最贵的一栋,景致也最好。可是住在这儿真的好吗?万神殿,只受供奉,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幸好西方的神明们足够混乱,下界私相授受,生下私生子女的比比皆是。原来谢安晨住这儿。入户大厅足够明亮辉煌,谢安怡跟保安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然后冲自己笑了笑。

“好了,搞定了,Martin交代我的使命完成了。明天保安会通知管家登记你的信息,省得麻烦。”“这是Martin家呀,那谢老师家在哪儿?”

谢安怡搂着林安心的胳膊。“林姐姐,你这样可不好呀,怎么还叫我哥哥谢老师?至少得叫……”“末末,你忘了小哥怎么交代的了?小心被打包送回花莲。”“阿忠哥,你敢告诉小哥,看我回去怎么告你的状。”谢安怡嘟着嘴老大不高兴。看阿忠不理会自己,先行软了下来。“阿忠哥最好了,明天我们不是说好南下和Martin会合的吗?我不管,这个月,我都跟定你们俩了。”

林安心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看我不存在、我不存在,一句话都没吱声。如果不是想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用跟着谢安怡回来。

万神殿是全小区最矮的一栋,只有21层。据说找风水大师看过,中间最矮,恍若盆地,聚财聚气的格局。他和Martin不会是对门邻居吧!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Martin居然还把钥匙给了自己,其心可诛。电梯果真停在21楼,两梯两户的格局,入门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入户花园,估计很少有女性前来,谢安怡只找到一双男式拖鞋给林安心。“不好意思呀,小哥这儿来的人少,没准备女拖。”“没事,不用,我赤脚好了。”“将就着拖吧,这两天阿姨请假,地上脏。我很快就好了,阿忠哥,你招呼一下林姐姐,好了我带你去隔壁Martin家。”

林安心捧着纯色的马克杯,局促的坐在沙发跟前。甚至没抬头看一眼房子的布局。太尴尬了,只要一想到房子的主人是谢安晨,林安心就会不由自主想到夜里梦到的场景,自己果然够生猛。二十四年,连初吻都没有送出去的一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强吻了一个男性。而这会儿,自己正很不靠谱的坐在昨天被自己强吻的那个男人家里。这都是什么狗血镜头!

阿忠看出林安心的不自在,笑了笑。“林小姐,你坐会儿,末末估计很快就好了,我还有点事,先回房间了。”

看着没人的客厅,林安心这才觉得被掐着喉咙的窒息感逐渐消失。这房子的主人品味应该还不错,就是气息冷淡了一些,大片的白色夹杂少许蓝灰色。家具是自然风的原木色,但不沉闷。所有的布艺部分以蓝灰色为主,除了餐桌旁酒柜里一套白色的马克杯,大多数器具都是玻璃的。林安心特别不喜欢玻璃器具,因为对卫生的要求高,洗不干净的话,乌糟糟太难看。

没有装有线电视,视听架顶上有谢安晨的单人照片,也有和家人朋友一起的生活照。但林安心不想走近了细看。站起身,走到朝南的落地窗前,号称耗资数千万的花园果真不一样,中央有一个人造湖,应该是叫观澜湖吧。据说和姑苏河想通,是盏活水。周围的布景错落有致,色调分层做得很好,区划以圆形区域为主,隔着弯弯曲曲的小路。

中国人说事讲求方圆之间,但看景却讲求圆圆满满。环湖建了一圈步道,旁边散落着锻炼器材和儿童游乐场。再往远处可以看到姑苏河上的廊桥。

其实自己说不定是中了男色的毒,一时不察,才会做出那么不可想象的举动。人们不是常说一见钟情这个词吗?一见钟情,最先看到的,不就是色相。只要这个人举手投足都能满足自己的理想型,就有可能一见钟情。

美国曾经做过这样的调查,超过六成的人因为对方的容貌一见钟情。谢安晨好歹是大姐口中的极品美男,自己一时不察,虽不是一见钟情,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被色相所诱,迷失本我完全有可能。所以昨天的林安心,是被妖孽迷惑的可怜小孩,不是自己的本意。林安心想了想刚才看见的照片,或冷峻或潇洒,说老实话,谢安晨这人虽然性子不咋的,但生得着实不错。

林安心听到开门的动静,以为是谢安怡洗好澡了,转过身笑着说道:“你可算好了。”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谢安晨。林安心吓了一跳,大白天的,这位先生也能冒出来吓人?觉得嘴巴发干,说话有点结巴。“谢、谢老师,我以为、以为是安怡洗好澡了。她早上在姑苏河边上碰到我,说中午一起吃饭的。我、我就过来等她了。她说你不在家的。”

谢安晨看着女孩慢吞吞走到自己跟前,面红耳赤、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不知所措地举着茶杯,另一只手不安的在身侧握紧了拳头。脸上五味陈杂,几乎快哭出来。自己的拖鞋正套在这姑娘脚上。安怡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本来两台手术,一位女士的保健品里有抗凝的成分,手术延后了。”谢安晨赤着脚进了屋,林安心立马明白过来,脚上的拖鞋是谁的。立刻赤脚站在地上,蹲下身拿起鞋递到谢安晨跟前。“谢老师,您穿鞋,我正热得慌。”

白胖的小脚趾不安的耙着地,林安心恨不得找个树洞把自己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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