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武大却是看得出来,此人也算是勤学苦练过多时,也算是不容易了,只是默默地微笑着。
那人打了一通拳脚之后,便就稍稍休息了一下,拿起了一个盘子来,向着四周行了个八方礼,随后,便就是老生常谈的话语,口里开呵道:“小人流浪江湖,今日路过贵宝地,却没有了盘缠生活,但小人虽无惊人的本事,却也有些本事,这里有些膏药,绝对是远近夸称,很有神效,只要是跌打伤痛,贴上我的筋重膏药那很快就能康复,诸位看官,若是有意,可买上一些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给点儿饭钱。多谢则个!”
那汉子一边行礼,一边拿着盘子走了一圈,可是之前喝彩叫好的人是不少,但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钱给他的,更别说是买他的膏药了。
冷场!
但又并不算是冷场!
毕竟,这些围观看戏的人们并没有一个离开,想必还是想要再看看表扬的,亦或者是比较的无聊,反正就是两个字,白看!
那汉子见状,不禁有些郁闷,又伸手抱拳行了个四方礼,继续说道:“还请各位看官高抬贵手,给些盘缠,也好让小人吃顿饱饭。”
接着又掠了一遭,依旧是一无所获,众人都只是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
这下气氛也就尴尬了,这个汉子见识过有人不愿意给钱的场景的,但多少也都是有些愿意买膏药,或者是打赏的,现如今,这个揭阳镇倒是奇了怪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给钱,而且,居然还都不肯走。
这实在是让那汉子有些恼怒在心。
你不给钱还想要白看?
真是做梦也似!
武大见到此人已经是有些惶恐,掠了两遭,没人出钱,便叫马勥取出十两银子来。
武大便就出声叫道:“那位教头,绝对是个勤学苦练之人,来,这里有十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
那汉子见状,大喜过望,要知道,这可是十两银子啊!
可不是等闲,居然说拿就拿出来了,而且看武大这摸样并不像是揭阳镇的本地人,看来,也只是个路过的旅客而已,便就双手去接过那十两银子在手,托在手里,果然是真的,便就收呵道:“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虽然只是过往此间,也没有看得我打多少时间的拳脚,却也拿出了这十两白银来打赏,实在是好汉!”
“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着衣多。这十两银子强似别的一百两银子。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那汉子倒也是个有些性子的人,赞颂武大也就罢了,还带上了对揭阳镇这些白看表扬之人的批评,也算是出了之前的一口恶气了。
倒也有意思。
武大便就笑着说道:“教头,你这夸赞实在是太过了,不过就是这些东西,值得几多,不须致谢。”
正说之间,只见人丛里一条大汉,分开人众,抢近前来,大喝道:“兀那厮是甚么鸟汉那里来的混账东西敢来灭俺揭阳镇上威风!”
说着,这厮便就攥着双拳居然要来打武大。
也正是个小垃圾一般的欺软怕硬之人啊,如此的作为难道是惹不起那打拳脚的教头吗?
武大只是冷眼看了过去。
只见这揭阳镇上众人丛中钻过的这条大汉,睁着眼喝道:“这厮那里学得这些鸟枪棒,来俺这揭阳镇上逞强,我已分付了众人休睬他,你这厮如何卖弄有钱,把银子赏他,灭俺揭阳镇上的威风!”
怪不得之前那么多人只是看,却一文钱却不肯给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武大一听,便就笑了,毫无疑问,这便是那横行乡里,称霸揭阳镇的第二霸中的人物了,也不着恼,只是微笑着说道:“我自赏他银两,却干你甚事?”
那大汉闻言,连忙就冲到武大的面前喝道:“你这混账也敢这样回我的话?”
武大耸了耸肩膀,寸步不让地说道:“做甚么不敢回你话?”
那大汉提起双拳,劈脸就像武大打来,武大正要一拳将这厮给轰飞,却见到之前那个使枪棒的教头抢先一步赶了过来,一只手揪住那大汉头巾,一只手提住腰胯,望那大汉肋骨上只一兜,踉跄一交,便就颠翻在地。
那大汉却待挣扎起来,又被这教头只一脚踢翻了。
这几下便就显示出了真本事,果然是下过苦功的!
马勥等人纷纷在心中赞叹武大的见识过人。
那大汉从地下爬将起来,看了武大和那教头说道:“好啊你们,真是好啊,好,好,好,竟敢在我揭阳镇撒野,了不得了,有种就不要跑!哼,我去喊我哥去。”
说着,这厮便就一头向着南边而去了。
有种别跑,这几乎已经是每个反角离开之前都丢下的话了。
对此,武大只是哈哈一笑,也不去看他,其实倒是期待这厮的哥哥快点到来的,也好让武大收复这揭阳第二霸。
不过,这是后面的事情了,先收复了眼前这个好汉再说,武大便就笑着抱了抱拳问道:“教头好拳脚,真不知教头高姓何处人氏?”
那教头感激地答道:“小人祖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因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上但呼小人病大虫薛永。不敢拜问恩官高姓大名?”
武大暗暗一喜,果然这也是个有名有幸的好汉级人物啊,此人绰号病大虫,河南洛阳人氏,在江湖使枪棒卖药为生。他在江州卖艺时结识宋江,后参与营救宋江,大闹江州,是白龙庙二十九英雄之一。梁山大聚义时,排第八十四位,上应地幽星,担任步军将校。征方腊时战死于昱岭关,追封义节郎。
此人前来,也将会提升武大的实力,给予武大奖励的!
武大便就笑着说道:“人们都唤我叫武大郎。”
那薛永一愣,随即问道:“莫不是忠义庄的忠义武大郎?”
马勥等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也很得意,原来忠义庄的名头都已传播到这里来了。
还真是让人心神具爽啊!
武大便就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在下。”
那薛永听罢立即纳头便拜,人的名树的影,武大的此等身份自然是惹得薛永敬佩不已的。
武大连忙伸手扶住说道:“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不如少叙三杯如何?”
武大如此相邀,自然是让薛永十分高兴,连忙说道:“好正要拜识尊颜,小人无门得遇兄长。”慌忙收拾起枪棒和药囊,同武大便往邻近酒肆内去吃酒。
而此时,童威还在别处,是肚子吃坏了,没有赶上之前的事情。
反正,这酒肆就在附近,待会童威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看见的。
郁保四等人自然这个时候也全都跟了上来,那薛永见到武大身边的四个伴当都是如此的孔武有力,不禁对武大的评价又有了一个直接的认识,心中更加崇敬了几分。也暗暗开始想事情。
一行人到了酒肆,却只见酒家说道:“酒肉自有,只是不敢卖与你们吃。”
郁保四不爽了,率先问道:“缘何不卖与我们吃?”
酒家道:“却才和你们厮打的大汉,已使人分付了:若是卖与你们吃时,把我这店子都打得粉碎。我这里却是不敢恶他。这人是此间揭阳镇上一霸,谁敢不听他说?”
郁保四闻言,勃然大怒,就要开口。
武大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要为难店家了,走,去别的地方吃了就是。”
“就是,有银子,难道还吃不了酒嘛!”
武大只有带着众人离了酒店,又自去一处吃酒,那店家说道:“哎呀,诸位主顾就饶了小店吧,那小郎已自都分付了,我们如何敢卖与你们吃你枉走,甘自费力,不济事的。”
郁保四倒也不信,武大也不愿意多话,只好离开。
这连连走了几家,都是一般话说。
这下,郁保四可是忍不住了,直接就要来打。
却见得童威赶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这里的酒家也就那样,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揭阳镇,还去什么酒家,直接去穆家庄就是了!”
“也好,也好!”武大点了点头,便就向薛永也发出了邀请,“薛兄弟,一起前往吧,及尼日是必须要不醉不归的!”
薛永也不好拒绝,更别说也不想拒绝,他流落江湖许久,倒是想要找一个出身,这忠义庄显然便是再好不过的所在了,不过,贸然开口只怕也是不好,还是等到酒宴上气氛好了,再说吧。
一行人,便就拽开脚步,望着大路上走着,看见一轮红日低坠,天色昏暗。但见:暮烟迷远岫,寒雾锁长空。群星拱皓月争辉,绿水共青山斗碧。疏林古寺,数声钟韵悠扬小浦渔舟,几点残灯明灭。枝上子规啼夜月,园中粉蝶宿花丛。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诸位都是好汉,自然是一点儿心里也不慌,反而很开心的唱了歌来:“日落西山红霞飞,猛士射箭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这是忠义庄庄丁队训练射箭归来必唱之歌,朗朗上口,很受庄丁们的喜欢。
当然了,这正是出自于武大之手,文抄公嘛,便是连歌曲都不会放过的。
“好了,前面就是穆家庄了!”童威有些兴奋地说道,这一路上,他也跟着将“日落西山红霞飞”这歌给学得差不多了,心中也很是高兴。
跟在武大的身边就是好啊,有活力。
只见远远地小路上望见隔林深处射出灯光来,那想必就是童威所说的穆家庄了。
行了过去,行不到二里多路,林子背后闪出一座大庄院来。
童威连忙跑去庄院前敲门:“开门,开门!穆大哥,穆二哥,快点开门哈!”
那庄子里的庄客听得,连忙开门出来,迎接着笑道:“哎呀,是童家二爷,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啦,二郎,在镇子里,并不在庄中,大郎也醉了!”
“这才什么时辰居然也喝醉了,这真是!好了,好了,去通知一下太公吧,就说忠义庄庄主,忠义武大郎特意前来了!”童威开口说道。
“哎呀,竟然是忠义庄庄主前来,恕罪,恕罪,快快请进,快快请进!”那庄客也不等这去通传给太公,便就将人迎进了庄子,极为恭敬。
一来是忠义武大郎名声在外,便是这庄客也十分明白不能得罪武大,二来也是因为有着童威领着的,肯定不可能是骗子。
另有庄客入去向太公通报了。
很快的时间,只见一个老汉快步而来:“哎呀,不知忠义庄庄主前来,没有远迎,真是恕罪恕罪!”
这便是穆太公了,穆家二兄弟的爹。
如此快速而来,绝对是一等到了庄客的通报,便就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这是一份善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武大自然是不含糊的。
也立即迎了出来,笑着说道:“哎呀,怎劳太公如此,实在是罪过罪过,前来叨唠已是不对,又让太公如此,更是让我心中不安啊!”
穆太公见武大如此,明白这是武大郎带着善意而来的,心中自是更加高兴了。
立即就庄客们去杀猪杀鸡做晚饭来款待武大,又让人去喊大郎二郎回来参见武大,顿时,这穆家庄便就忙活了起来,好不热闹。
正说着,只听得外面有人叫开庄门,庄客连忙来开了门,放入五七个人来,为头的手里拿着朴刀,背后的都拿着稻叉棍棒。
那厮正在骂骂咧咧:“他么的,叫他们别走,跑得真快,我不管,一定要灭了那厮!”
火把光下,武大一看,正是那之前在揭阳镇被薛永打翻在地的汉子。
果然便是那穆家二郎!
这下有乐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