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来到父亲沈名义的住所,刚刚走到门口就碰到隔壁的阿婆——
“小黎啊,你可算的回来了,昨天名义又是喝的酩酊大醉,嘴里骂骂咧咧得不知道是谁得罪他了。阿婆年纪大了不敢接近,你快去看看吧!”
沈黎谢过阿婆,还能是什么惹的他动怒?
肯定又是输钱了吧——老东西只会吃喝玩乐,上次老陆给他的钱肯定早就被挥霍一空了。
推开房门,迎面是一股子恶臭味,父亲一直住在他们曾经三口之家的屋中。虽然只有三十平米但是他曾在这里度过人生中最快的一段时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天好像是破了一角,母亲意外车祸身亡,父亲性情大变整日只知道酗酒和打骂自己。
“喂!醒醒,你叫我回来干嘛?”沈黎强忍着屋中的恶臭味踢了踢醉倒在墙角的沈名义。
沈名义睁开眼睛,推了推后面的墙根,勉强的直起身子。“臭小子你知道死回来了?老子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也不见你回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沈黎冷笑:“呵呵,我死了你不正高兴吗?我学校里买了保险你还可以捞一笔不是吗?这样就够你潇洒一阵子!”沈黎一向嘴下不留人,在床上找到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看着床上的方格床单,他还记得以前妈妈就是在这个床床上抱着自己给自己读那些个童话故事。
温馨而短暂的回忆。
“倒是个不错的注意,臭小子扶我起来,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黎略带嫌弃的扶着他起来。
“有事你就直说,我没时间在你身上耗!”沈黎主动掏出一叠钱甩到桌案上。“你最好给我省着点花,我能给你的就是这些了。”
沈名义接下钱毫无羞耻心的揣入口袋。“你小子还算孝顺,等下我洗把脸就随我去一个地方。”
接着沈黎眼见着沈名义找出他的那件十年来也没有穿过的西服,上面有些皱着,老东西伸手一一抚平。
沈黎的狐疑的望着老东西洗漱完毕,带着他来到一家看着还有些高档的咖啡馆。
老东西整天只会喝酒什么时候来这种地方,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沈黎走进了咖啡馆,他倒是要看看老东西究竟是要玩什么花样。
沈黎入座,对面坐着一个优雅的妇人,穿的得体的旗袍,盘着长发,看着十分的温婉,让人心生好感。
该死!难道这个女人是老东西的相亲对象?
沈名义什么时候转性了知道找个老伴,沈黎开始如坐针毡,这个老家伙真是花样百出相亲就相亲带自己家儿子一起也亏得老东西能想出来。
妇人见到他们慌忙起来身。“阿义好久不见,这就是小黎吧!”妇人显得有些的哽咽,看着沈黎的眼神有些奇怪。
沈黎移开与妇人的对视,一面朝着沈名义挤弄眉眼。“老东西,你究竟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沈名义自顾自的往自己的咖啡里放大块的黑糖,他从来没有来过咖啡厅只是觉得咖啡又苦又涩很难的入口。“她是你的妈妈!”
沈黎:“你说什么……”
怎么会,自己的母亲不早就在十年前出车祸身亡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切的变化怎么能让他接受的了,一个死去的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诉自己面前陌生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这是一个玩笑一个可笑又可怕的玩笑。
沈黎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妇人试图寻找童年时光那个对自己的好的妈妈回忆,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这觉得无比的陌生。
“呵呵……你们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沈名义我妈妈不是早就死了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凭什么自称是我的妈妈!”这一定是沈名义给自己开的玩笑吧,老东西神志不清的随便找来个女人说是自己妈妈。
妇女揩泪。“孩子,妈妈知道你时间很难的接受,但是我真的是你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我不够懂事,现在我想到了还有你这么个孩子想要和你相认,不信你看看我们的合影!”沈黎接下照片,如遭雷劈,不错确实是记忆中的母亲,那张泛黄的照片中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明亮的笑容。
“不可能……沈名义你为什么骗我她已经死了?这个活生活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仿佛是老天再给他开一个巨大的玩笑,十年前因为车祸丧生的母亲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妇人下跪扯着沈黎的裤管。“孩子你不要怪罪阿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今我不奢望什么只盼望能和你相认。”
沈黎望着她只觉得一片陌生。
“你觉得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获取我的原谅吗?呵呵,幼稚可笑!你缺失了我的成长,整整十年,你知道你的离开我的生活是怎么样子的吗?这个老东西整日酗酒,家不成家,心情不好动辄打骂我,我整天活在提心吊胆中而你呢,逍遥自在。你是全天下最自私可悲的母亲,你没有资格获取原谅!老东西我们走!”沈黎提起一直闷声不吭的沈名义。
“那个丽娟啊,儿子性格固执,这我也没办法了……小畜生,走慢点你是想要勒死你老子吗?”
杜丽娟目送两人离去,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父亲一开始并没有饮酒的嗜好,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好人,能够娶到优雅的母亲他只觉得三生有幸。但是母亲心高气傲不甘愿只是嫁个他一个普普普通通的农民,她向往橱窗里面精致华美的衣裳,幻想着能有一天能够穿在自己身上,弓起绝美的脚尖,舞一曲。
可是是现实却是狠狠的打脸,她只是嫁给了一个农民,一个普通到尘埃里的家庭——
沈黎望着沉沉睡着的沈名义,仔细的端详他的面孔,胡子拉碴,深深浅浅的皱纹,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个针锋相对的的人已经开始老了。
他已经不再年轻,虽然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对自己时常拳打脚踢。但是自己这几年身量渐渐长,已经超过了他。只要自己反抗,沈名义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坐在一旁的阿婆道:“阿义是二个老好人,要不是丽娟步步紧逼,他们夫妻俩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天阿义像往常一样从农田回来,甚至还买了杜丽娟最喜欢的糕点。阿义总觉得自己有愧丽娟,总觉的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放在丽娟面前补偿她……”
他走到家门口看到一辆崭新的车子停在他家的小巷子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档次的轿车,正准备小心翼翼的查看,却发现车子在不停的震动,车门啪嗒一声被打开。
沈名义站在了路灯的阴影处好奇的想要看看轿车的主人。
他也曾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一辆这种轿车,或许就能带着儿子和丽娟一家三口出去兜风吧。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下来,他非常的英俊,五官立体,鼻梁高耸,眼睛居然是深蓝色的,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看着非常的斯文优雅。
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一个女人纤细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走了下来,女人穿了一身红裙,把身材修饰的妖娆多姿,当她抬起头,仰起脸的那一瞬间,站在阴影处的沈名义如遭雷劈。
母亲跟那个西装男亲密的吻别,在一旁的沈名义怒不可遏,原来母亲对他态度是缓和,全部都是是因为是被别的男人滋润了,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而已。
他把糕点砸在西装男的轿车上,从路灯下面走了出来,母亲看到沈名义的脸,立马花容失色的躲在西装男后面。
西装男从容淡定,有些戏谑的望着沈名义,沈名义此刻只想,挥舞的拳头揍扁这个小白脸的脸,然他敢动自己的老婆。
西装男轻易的躲避,三两下把沈名义制服,不屑的看着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藐视着他宛如卑微的蝼蚁。
西装男才不是什么小白脸,他的名字叫陆文苏并且是知名生物公司的主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一代,一个年轻的企业家。他甚至登上了当地富豪榜首位,与自己而言更是天上地下。
沈名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母亲跟本不是真心的喜欢他身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给过他。只有他傻傻的追逐,渴望着母亲能够回心转意。
可是事实变得异常的可笑,自己心爱的妻子已经另攀高枝,与这个衣着光鲜的陆文苏相比,母亲根本不可能看上他这个黄土朝天的庄稼人,只是利用自己而已。
这些年的婚姻变的异常可笑,沈名义流着泪,年幼的沈黎还没有放学。陆文苏已经带着保镖来搬母亲的东西,母亲始终淡漠的坐在车上,火红的衣裙同时也刺红了他的双眼。
阿婆:“此后阿义就开始意志消沉,整日的酗酒混沌度日甚至连孩子也不管,真是难为你了小黎啊。这些年你这孩子实在是辛苦极了。”
阿婆说着流下一行清泪,她是亲眼看到沈黎长大的知道沈黎是多么的不容易。
“好了阿婆你不要难受了以后我会好好学习的孝敬您老人家还有沈名义。”以前的他总是深痛恨沈名义可是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他也不过是爱情的傻瓜,被人耍的团团转。
可悲又让人可怜。
“这么说小黎你是原谅阿义了吗?”阿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到底我们还是毕竟的血浓于水,我嘴上说憎恨他,可是我实际上怎么会弃他不顾呢!他终究是我的父亲,以前我不知道杜丽娟如此的绝情,害他自此。如今我知道了定是不会轻饶她。那个毒辣的女人会得到她应得到的报应。”
沈黎的眼神犀利,原来他追寻的事情真相竟如此的残酷,事实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千万倍。
“老东西我走了,给你的钱你省着点花,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酒还少喝的好容易伤肝。”沈黎交代好离去。
本躺在床上睡觉的的沈名义,脸上滑落晶莹的泪珠。
儿子这是原谅自己了吗?
那么不堪自私自利的自己,他深爱着杜丽娟,但是一看到沈黎那还长类似杜丽娟的面孔他就气愤极了。
为什么?他恨不得将全世界托到杜丽娟面前,而杜丽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离了自己。自己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人心都是肉长的而那个女人的心就犹如磐石一样的坚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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