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以最快的速度御剑朝着北方而去,四周的景致唰啦啦的往后而去,化成一道道流光。整整飞了几个时辰,也没见到紫暮说的那个什么天尽之地。
“祝遥姐。”
“嗯?”
王徐之提议,“休息一会吧,我们已经飞了一整天了。”
“没事。”祝遥挥了挥手道,“姐顶得住。”
王徐之脸色一沉,一把拉住了她,“祝遥姐,已经没有多远了,天尽之地险象环生,我们还是先休整一下再过去比较好。”
祝遥压下心底的急躁,点了点头,“好吧!”
下面是一片密林,祝遥直接飞了下去,坐在一颗大树之下,打坐调息,回血回蓝什么的。
王徐之坐在她身侧,贴心的递过来一壶灵泉。
“谢了。”祝遥一阵牛饮,顿时觉得浑身舒畅。
王徐之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祝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有话快说,有屁憋着。”
他紧了紧身侧的手,半会才挤出一个笑容,“祝遥姐对玉言尊上真好。”
“必须的!”谁叫那是自家汉子呢?
王徐之低下头,沉默了半会,才小心翼翼的道,“祝遥姐我想问……你跟太师叔祖,你们……”他话到一半又停住,手握得更紧了,隐隐还颤抖着。
祝遥转过头去,笑道,“你想问,我们是不是有一腿?”
他一愣,猛的抬起头来,似是想不到她会这么直接。
祝遥撑着下巴,思索半会,回答道,“准确的说,我们已经有过很多腿了。”未遂的也算!
“……”他脸色顿时惨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血色尽褪,半会才慌乱的道,“可……可你们是师徒。”
“天道规定师徒不能双修吗?”修仙界的师徒CP很多吧?
“……”他沉默了,似是陷入了什么情绪中不可自拔,手越收越紧,似是要掐出血痕,“可是……祝遥姐,你明明……为什么……为什么?”
祝遥叹了一声,一把拉住他的手,仔细且不容拒绝的一根一根掰出他的手指,“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答应你,而选了师父吗?”
他呆了呆,看向她的眼底,慢慢聚上了水气,嫣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你……知道?”
“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我又不傻!”祝遥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道,“但是……小屁孩,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真的是男女之情吗?”
“当然。”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拉住她的手,“从小……我从十岁起就想娶你。”
祝遥笑了笑,“十岁?娶我做妾吗?”
他一咽,着急的解释道,“那只是我幼时的戏言,若是……我自然娶你一人为妻足已。”
“幼时?”祝遥沉声道,“那你幼时为何想娶我?”
“那当然是因为……”
“因为我扒了你裤子,揍了你屁股?”祝遥打断道,“你觉得应该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嫁不出去。”
他默了默半会才点了点头。
“你看,你要自小要娶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你自己都说是戏言了?自然就当不得真。”
“一开始的确是,但是后来,我是真心想跟祝遥姐在一起。”
“后来?是哪个后来?”祝遥问。
王徐之一愣,沉思起到底从哪个时候开始,对她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半会才道,“后来我长大了,你从玉林峰出来,我也不知道具体……”
“你不知道,我知道。”祝遥揉了揉他的已经高出自己不少的头,“是从那次,我被妖狐杀了,死在你面前开始的吧。”
他呆了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个时候。
“唉……小屁孩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男女之情?你十岁那年入门,对我最是亲近,但这并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一种依赖而已。我们不能见面,好不容易相见了,我却为救你而死。”祝遥一句一句的分析道,“你当时才多大,十五?你从来没有见证过死亡,更何况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无能为力的愧疚,没有救到我的自责。是你当时解不开的心结,直到我重生。你心结虽然解开了,但内心却牢牢记住了,想要保护失而复得物品的念头。你以为这种念头就是对我感情,可实际,这只是你的内疚而已。”她深深的叹了一声,“小屁孩,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
“祝遥姐……”王徐之有些慌乱,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的!我……”
“徐之!”祝遥抓住他的肩,认真的看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情,那为什么重逢这么多天来,你明明有很多机会,你却从来就没有提过想要跟我在一起的话,却在知道我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才说出来呢?”
“……”他猛的愣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因为……”
“因为你之前完全没有想起来这回事,是吗?”
“……”
“小屁孩,说到底,你只是把我当成姐姐而已。而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责任,也不是内疚。”
他一脸的晃乎,似是懂了,又似是没有懂,直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沉声道,“那祝遥姐能确认,太师叔祖与您是男女之情吗?”
“当然!”祝遥点头道,她可是某人的初恋。
“为什么?”他急声道,“你怎么确认,他不是把你当徒弟。”
“不需要确认。”祝遥指了指心口,“只要我这里清清楚楚的明白,他就是我这辈子想要绑定的男人,他从身到心,一切所有权必须归祝氏所有,这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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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番的内心剖白,王徐之沉默了很多,一路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色一会纠结,一会释然。祝遥知道他一时半会没法想通,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
其实小屁孩的心思,她一早就看出来了。以前没在意,是以为他能自己想通,却没想到越陷越深。他看起来绵软,但却从小就是个执固的孩子。
他十岁那年入仙门,小孩依赖年长之人是正常的,而当时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她。加上娶她为妾的戏言,自然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偏偏她一开始就被关进了玉林峰,只能书信联系。不能见面,自然就只能靠想象。他在心底给她画了一个完美的形象。
后来她出峰,原本这种想象会归于平凡,偏偏她又为救他而死。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自己的无能,让他有了心结。后来她虽然帮他解了,只是原本的伤痛却还在。就像一个受伤的人,无论是否全愈,都会习惯性的回避伤口一样。越是看到她,他就越记得清楚。他把这种内疚看作是对她的感情,看不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他因她而死,来到灵界。两人分开,他才把这分内疚埋了起来。
如果说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爱,打死她都不信。她跟师父来灵界这么多天,不说每天粘在一声,好歹相互之间亲昵是少不了的,搂搂小腰,拉拉小手的事也没少干,晚上也都住一块。
若是真爱,要有多瞎才会看不出来?就算不摊牌,情绪也该有所变化吧。他却半点异常都没有,到现在才问她真相。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姐姐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闹脾气的弟弟而已。
祝遥叹了口气,小屁孩不笨,他只是需要时间想通。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片林子很大,奇怪的是灵气却很稀薄,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一路走向林内,边走边恢复灵力。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都竖起了防御的结界,谨慎的通过。
可意外的是,一通畅通无阻,别说是遇到啥危险了,地上连大块点的石头都没有一块。
“小屁孩,你确定这里很危险?”
“我确实听闻这里有很多凶兽,极难应付。”王徐之也一脸莫名,“估计是我们运气好吧。”
祝遥撇了撇嘴,也没在意,只是越走就越顺,别说什么凶兽了,兔子都没见到一只,原本还杂草丛生,现在像是被清扫了一般,干干净净的,只有迎风招展的小花,和青新宜人的泥土纷芳。
没过一会,林中明显多出了一条小路。
然后小路变大路。
大路变宽路。
又从宽路,变成了双车道,地面平坦得连个脚印都没有。
再这样发展下去,不会变高速吧?
“我们不会走错路了吧?”祝遥指了指前方。
王徐之也有些不确认起来,“方位的确是……”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前方有什么闪了一下,走近一看,只见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指示牌,上面写一行黑色古朴的字体:天尽之地,由此直行→ .→
两人:“……”
怎么有种出来郊游的感觉,还带路标的。
“祝遥姐?”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继续照路而上,可是越往前走,怪事就越多。路边时不时出现各种指示牌,距离无尽之地,还有20里……10里……8里。
慢慢的,路边还会出现各种明显不属于附近的,鲜花,灵泉,甚至休息的树墩。
这服务也太好了吧?一会不会出现“无尽之地五星级景区”的标志吧?
“招待这么好,不知道包饭不?”祝遥开玩笑的道。
结果前方不到五十米的路边,出现了大堆的灵果,好几个还咕噜咕噜的滚得欢。
两人:“……”
“祝遥姐!”王徐之脸色一变,似要说什么。
祝遥给他使了个眼色,拿起两个水果,塞一个给他,然后拉他坐在旁边的树墩上,擦了擦果子,大声道,“不知道这水果洗过没有?小屁孩,刚刚的灵泉还有吗?”
王徐之立马会意,摇头,“刚刚已经喝完了。”
“那怎么办,没洗的水果,我可不吃。”
王徐一脸的为难。
只听到咚的一声,一个装水的竹筒从林里滚了出来,似是被风吹动一样,咕噜咕噜直滚向这边。
“在那边!”祝遥站了起来,一道天雷就朝竹筒的方向劈了过去。
王徐之指间化出一条锁链,瞬间化成网状,朝着天雷落向的方向而去。
雷光一下,只见一棵大树拦腰折断,一道白影闪了出来。
“束!”王徐之的网直接朝着那影子捆了过去。
可惜那白影却更快,如流光一样飞了出来,落地化成一只雪白的妖兽,愤怒的吼了一声。
祝遥嘴角一抽,这不是天天来峰上骚扰她的那只蠢兽吗?是有多大的仇,还追到这里来了。
“白源尊上!”王徐之突然诧异的叫了一声,“您怎么会在这里?”
“吼~~~~”那妖兽不满的呲了呲牙。
这态度不对啊!为什么小屁孩对只兽兽这么客气?“小屁孩,它是你门派养的?”
“不……不是。他是……”王徐之摇头,却又不知从哪解释起。
“到底是不是啊?”啥意思?
“尊上它……不是普通的妖兽。”
不普通?特别蠢吗?
王徐之给了她一个,待会再向你解释的眼神,御剑飞进了林中,恭敬的向那只白色妖兽行了个礼,“弟子不知是尊上驾到,所以才会有所冒犯,请尊上赎罪。”
“吼……”那妖兽显然不领情,愤怒得连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尊上,我等进入圣地也是无奈之举,并无冒犯之意。”王徐之一脸的焦急,“此事乃我一人之过,若是尊上要问责,也请责罚我一人,弟子绝无怨言。”
“吼吼吼……”那妖兽还真就举起爪子,朝着王徐之拍了过去。
卧槽,祝遥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大声吼道,“你敢!”
那只兽一抖,爪子顿时停在了王徐之头顶。
祝遥一边跑去,一边喊道,“你丫的敢拍下去,老娘扒了你的皮!”敢欺负我家小屁孩试试?
那只兽好似这才看到她一样,眼睛越睁越大,还没等她走过去,白影一闪,慌慌张张逃窜,爬上最近的一棵大树,抱着树干抖得跟风中残烛一样,还欲盖弥彰的拼命拔拉着树枝挡住过份雪白的兽身。
整只兽都仿佛在说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祝遥嘴角一抽,想起刚刚它拍向小屁孩的那一爪子,火气又噌噌噌的冒出来。
“下来!”
树干抖抖抖……
“下不下来?”
树干玩命的抖……
“我算三声。”
风中凌乱的抖……
“一!”
暴风骤雨的抖……
“二!”
支碎破碎的抖……
“三……”
语音未落,唰,一只雪白的兽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像只训练有素的大型狗狗,规规矩矩的蹲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如果全身不是抖得跟触电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