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这下轮到潘凤吃惊了，陈明这些年的名头非常响亮，加入黑山军不过两、三年，却已经打赢了数场战争，帮助黑山军扩张地盘无数，如今已经是张燕账下六大将军之一，更是兼任行军祭酒，乃是张燕心腹中的心腹，这些事情，作为冀州实权人物的潘凤，就算想不知道也难。

潘凤急忙说道：“你就是黑山的宁远将军，人称屠夫将军？不错不错，有机会我也要和你过过招，看看屠夫将军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可怕！”

陈明没好气地看了潘凤一眼，“这潘凤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他答应张白骑在晚上决斗，现在看来也不奇怪了。”

陈明说道：“这都是误传，我的本事稀松平常，还是不能喝潘将军比，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潘凤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正事，我们走！”

潘凤带着陈明向山上爬去，好在当晚月色比较明亮，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山中树林之中，将林子照得透亮，陈明和潘凤才得以在晚间行进。

行至山腰，潘凤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块大石说道：“那是飞来石，是常山上的一绝，我和张白骑就约在了那，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陈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块巨石突兀地矗立在山腰上，巨石与地面接触的面积极小，使它远远看去犹如一个踮起脚尖的人一样，撑它为飞来石，确实十分恰当。

陈明听说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潘凤和张白骑的约定之地，急忙四处张望查探了一番，奈何月光虽然皎洁，但终究不能和白昼相比，陈明只能看到十米外的情形，再远就看不清了，陈明握了握手中的缰绳，变得更加警惕，而潘凤则好像根本没当回事，拿着双板斧大大咧咧地走着。

好在一路上平安无事，陈明的警惕心也稍稍放下了些，两人走到飞来石前，潘凤对陈明说道：“陈兄弟，你就在这里看着，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张白骑！”

陈明点了点头，停住脚步。

潘凤走到一块平地前，运气在胸，大声喝道：“张白骑，你大爷我潘凤如约而至，你就别磨蹭了，赶紧出来吧！”

潘凤这一句话声音极大，在寂静的黑夜中如同一声炸雷，分外刺耳，陈明仔细聆听，甚至还能听到远处高山传来的回声，陈明暗暗咋舌。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潘将军，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高大约七尺，身形瘦削，陈明借着月光稍微看清楚了他的脸，皮肤黝黑，长得倒颇有英气，眉如倒悬利剑，眼中闪着精光。

潘凤见状大喜，得意得往陈明这看了一眼，对张白骑大声说道：“张白骑你倒还算守信，很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还赶时间。”

张白骑看着潘凤，说道：“我张白骑向来守信，潘将军来了，自然要尽兴，又何必着急！”说罢，张白骑拍了拍手，居然从身旁又转出来了四人。

潘凤见了，顿时大怒，喝道：“张白骑，你是什么意思，约好了比武怎么还带人来？”

张白骑说道：“你不也带了人吗？难道潘将军想欺我？”

潘凤着急地说道：“陈兄弟是我的客人，我和他说起此事，他想来看个热闹，我就将他带来观战，怎么？这也不行吗？”

张白骑说道：“当然不行，这破坏了我的规矩！”

“那我让他先回去。”潘凤说罢满脸歉意地对陈明说道：“陈兄弟，今天不好意思了，你先回我家，等我比完武就回去和你会面。”

陈明对潘凤有些无语，说道：“潘兄弟，你不会以为我走了，他就会按照规矩和你比武吧？你未免太天真了！”

潘凤听言，急忙转头盯着张白骑，眼中已经有了赤红之色。

张白骑听言哈哈大笑，对潘凤说道：“这位兄弟倒是个明白人，不瞒你说，我在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那天的约定是我为了逃跑随便扯出来的，潘将军切莫怪罪，我在这给你陪个不是。”

潘凤大怒，举起大斧，指着张白骑骂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人，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你走！”

陈明见张白骑居然将自己对潘凤的暗算一股脑说了出来，心道张白骑倒也不是个十足的小人，此处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陈明对张白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常山之主张白骑张大统领，原本听说张大统领为人正直，义薄云天，如今一看，传闻好像不是很准确啊！”

张白骑打量了陈明一眼，见陈明长得高大英武，铠甲、长枪俱全，心中有些狐疑，于是对陈明说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评判本统领！”

陈明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我是黑山军陈明，最是见不得心口不一之人，潘将军高义，放你一马，你却如此恩将仇报，还算什么好汉？”

张白骑看了陈明一眼，显然没有料到陈明竟然有这样的身份，黑山军陈明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张白骑和张燕的地盘挨在一起，以前张燕本来就比他混得好，手下的军士比自己多出五成，但好歹张白骑还能望其项背，但自从一个叫陈明的人加入黑山军以后，张燕突然声名鹊起，势力一下子扩大了好多倍，前些日子竟然被封为镇北将军，外加并州刺史，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眼前这人自称黑山军陈明，难道真是那个传说中的人。

张白骑说道：“你是陈明？黑山的行军祭酒？宁远将军？”

陈明说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这个世道最重要的便是公道，哪怕我们是人们眼中的贼军，也要有公道，不然我们就不是起义军，而真的变成了土匪，哪怕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兵卒，我也要说！”

张白骑听言，脸色变了数变，眼中闪着怒光，过了良久，张白骑面色才放缓，他双手相击，鼓掌了数声，说道：“陈祭酒就是陈祭酒，一番话说得我无地自容，我和张燕将军一向交好，你我也算是友军，若是陈祭酒不介意的话，此间事了后，和我到山上一叙，如何？”

张白骑这样说，显然是已经准备放过陈明了，如果他今天对陈明不利，张燕必然会向他发难，张燕此时势头正旺，到时候友军变成了敌军，自己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但是将陈明带上山，盘桓两日，倒是不要紧的，以陈明的才能，自己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张白骑心中盘算得非常清楚。

陈明哪里不知道张白骑的心思，但他要是同意了，就等于放弃了潘凤，这是有违他今天前来的初衷的，于是陈明摇了摇头，说道：“盘桓几日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先将潘将军放回去！”

潘凤此时要是再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就真的是傻子了，潘凤对陈明说道：“陈兄弟，你不用管我，他们人多，你没办法帮我的。”

陈明往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之前还寂静无声的树林中人影攒动，看数量不下百人，今天想要硬闯出去，恐怕真的不容易，但是陈明依然对潘凤摇了摇头，表露出自己坚定的信念。

张白骑见状，哈哈大笑，对潘凤说道：“潘将军，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这样吧，我也不是不守信的人，既然陈祭酒在这里，你就替我做个见证，潘将军要是能以一敌五，打败我们五人，我就放你离去，如何？”

潘凤看了看张白骑身旁的四人，只见那四人各个长得身强体壮，全副武装，显然是有备而来，恐怕张白骑将常山上最能打的几人都带过来了。

四人各持一把弯刀，见张白骑如此说，都将刀举了了起来，瞪着潘凤，杀气腾腾。

潘凤见四人虽然看上去不好对付，但他对自己的武艺一向非常自信，正准备答应，陈明急忙说道：“在下也略通武艺，张统领既然要以多欺少，不如让我助潘将军一臂之力，如何？”

潘凤听言，感激得看着陈明，陈明此前就处处叮嘱他，让他不要参加这次赌约，当时自己还看不起他，觉得他胆小怕事来着，如今想来，陈明所说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自己要是听了他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了，张白骑那四人他还不是很害怕，但是周围密密麻麻包围着的常山军，使他不得不重视，他就算武力再高，也突破不了这么多人的包围。

张白骑笑着对陈明说道：“陈祭酒若是要加入，这个赌局又不公平了，这样，我也不欺负你们，我这边再出三人，如何？”

张白骑只道陈明是黑山祭酒，只会出谋划策，就算传言会打仗，是什么屠夫将军，想来也只不过是指挥上的本事而已，所以才提出再出三人的要求，自以为占了大大的便宜。

陈明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