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抵御胡人,大汉边陲尚武,文风不强,故稍有文才者即被尊敬,然而由于居于北方,所见学识,以及所观书籍有限,大才难出。
武将倒不少,可惜文武双全者却是不多,汉末吕布为丁原幕下主簿,乃是文职,其意或许有削吕布兵权之意,然做那主簿增长了吕布见识,让其粗通文墨,不至于纯粹是个武夫,可惜吕布最后反了丁原,他即使学了文墨但还是未能改他那以利益为重之心,如此也是可悲。
故而这诸多名流集聚于此,前后讨论不下半个时辰,所得之法多是顾头不顾尾,或是不切实际。
郡守李定见如此情形,心中也不好受,自己学识不算高,做得郡守还是因早年随张奂老将军立了军功,朝中也有些关系,花了许多钱财才换的这苦寒之地,云中郡守之职,若是云中有失,自己恐要被降罪。
云中本就人少,所得钱财只能算是薄利,如此却是有后悔任职于此,如是去南边,除了对付蛮人,倒是比这安全许多,只这可与胡商通商,所得要比南边高许多,唉,该如何保这境内不失,诸位倒是出点好计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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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北境有恙,与东汉以来之时局有关,连续几位幼帝继位,被外戚干政,经济上自然受到冲击,朝廷财政有恙,拨款于边郡各郡少了许多,再加上外戚在中原之地也不会想到边塞疾苦,不重视这边关建设。
云中郡北境,自武泉至北阴山之一段长城早已失修不用,况且现已被鲜卑所占,而这连接南阴山之长城倒是尚还可抵御胡人南侵。
不过自东汉重立以来,匈奴南迁河套,如此对那长城重视程度下降了许多,有些地段失修已久,虽也征发徭役修缮,但因人口太少,工程之进度有所不逮,虽勉强可用,但如是被强攻一角还是会被攻入塞内来。
而这匈奴侵云中,有两路可走,第一条简单,便是沿着南阴山的山脚腹地一路挺进过这云中来。
第二条即北阴山与南阴山之间之草原地带,过了这片草原再跨越连南阴山之长城便可劫掠云中郡。
而今番九原城那边有汉兵驻守那段长城并无异样,他们不可能延阴山脚而来,如此他们走的是第二条路。
也怪不得陈成将军一直没有遇到他们,毕竟他们过的是南北之间的草原,而他们巡逻的乃是南阴山以南,哪会遇到
不过现今匈奴其实不算威胁,大威胁乃是鲜卑,故而此番之计乃是防范鲜卑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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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这边,众宾客脸上也无光,实在想不出好对策,而将军这边,陈成被察车突称为陈莽夫,故而可想而知其不是智将,成冀将军当然也是和我陈成将军无甚大异。
张度兄弟几人除了稍有武艺,也未曾正经读过什么书,这便也不能信任。
郡守李定见无佳法可施,便叹息着饮了一盏酒,道“如此,某只能如各位前辈一般,增加守长城之兵马了,如此或许有些威慑。”
然其又有些不甘,望了望不发一言之刘荨,又道,“荨女子一直来便未曾发言,难道连女子都没有良策?”
刘荨听李定提到自己,自然是知道他要求计于自己的,她也是听了半天这伙人的计策了,诸如派民为义兵,什么聚众躲藏,都是些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其实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北境还是人太少,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少了做事情也不方便,况且还是守边御敌的事,也难怪秦始皇会迁徙三万户往九原作为戍边之民了。
只听得李定问了,她只得轻咳了一下,脸上略显些无奈道“郡守,其实民女也无良法,只欲说之法也和郡守所说相似,故而不说也罢。”
李定听刘荨有法,但不欲说,本能将相似那词去了,只颇为期待的道“还望女子说来听听,今日畅所欲言,若有用也是为北境安宁做了贡献。”
众名流见到这场面也都举目注视,不过他们只是都摇头,一片唏嘘声,只因并不信其法子能用,只是内心也是想听听这所谓麒麟女之言罢了。
刘荨也颇为欣赏能积极防御之官员,如此他抬手辑了一礼,便开口朗声道“我名刘荨,河间人士,今番幸得郡守的相邀,得尝佳肴美食,如此荨便说说自己之拙见吧。”
“今番匈奴鲜卑乌桓联军数万,匈奴只余南匈奴位于大汉北境,故不算大头,据悉此番占比总数应不过万,而匈奴今番死伤不下三千,如此已耗损元气,所剩兵马在攻朔方郡,再有便是过南北阴山之间通道与鲜卑合兵一处之劫掠幽州境之匈奴本部,然无论朔方,乃是幽州各郡国,兵力都强于五原云中,如此已无忧匈奴。”
李定听此分析,也是深有同感,“嗯,匈奴人现今却是以再难大作了,请女子继续。”他又马上示意刘荨继续说。
“今番乃是夏季,水流丰沛,大河水深,北有南阴山之障,南有大河阻境,故五原至云中郡之间已经算是安全,那么,要防之乃是鲜卑。”刘荨又说道。
成冀将军和陈成将军互视一眼,却是深意为然,毕竟他们往常开玩笑都说,匈奴便让你陈莽夫防了,我成冀来废这鲜卑人。
成冀道,“某往常防的主要是鲜卑,今番遇到匈奴也是个偶然,不过在某看来,鲜卑却是凶残得多,也强大的多。”
刘荨点点头,接着话题道“成将军说的不错,近年鲜卑崛起,故鲜卑为主流,那匈奴却是陪衬,如今在九原,还有云中,匈奴皆失利了,故而要防这鲜卑人会亲自来攻啊,如此所防之段便是大人所言云中北边的连接南阴山那段长城。”
“防守长城之事,我们那里是有兵马在上面的,只是大家都看到了,这段防线太长,我们人也少,这次匈奴入境都没有发现,也是有好多段毁坏的地方没有修缮,实在防不过来,故而某在长城上的兵力其实不多,主要用来巡逻,其他大多被我调回据城而守了。”李定有些无奈道
刘荨听了原委,也不难怪匈奴过境而没有发现了,毕竟防线太长,人手太少也是不能怪。
“其实防范胡人从来不是一郡之责,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最好方法,若是用好阴山屏障,便可保证九原与云中之内安全,如此可无忧境内之事,五原那段南阴山有一高山阙口,需守好,而策略我在五原时已与高齐大人探讨故而不需多言,那么如此说,云中此段所做之事便只有两件事了,增兵与修长城!”刘荨到此停顿一刻,吃下一口水果,算是润润嗓子。
众人现在已不语只认真听她所言,完全忘记其刚才之无礼之模样。
李定与成冀这两人只看了看对方,都点了点头,“那具体的方法呢?”李定道。
“增兵自不用说,而修长城却是一件难事,况且还是两者需同时进行,不过此番缴获物资战马不少,可暂时增加骑兵之数,那严川义士说的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如此可以征召各县城中数百会骑乘之壮士,与步军中取对半之数组成一营,不作战,止在长城附近训练,增加气势。”
如此一说,那个叫做严川的人倒是在下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其他人只在认真听着。
刘荨没有理会,只继续,“修长城方面可招一两千众民夫前往,再将所俘匈奴分为三拨,与民夫一并前往,五日一换,只行搬运材料之事,如此便不再怕其反,不过修长城不在观其进度,现在长城勉强可用。”
“也不需强迫要有何大功劳,守边之事不可急,不可强迫民夫,胡人不退便修到何时,一天完成一定任务便好,要借的是气势,人多势众,占有长城之利,敌人不敢冒进,云中郡人少无甚资源,故鲜卑侵云中之心便不会强烈。”
李定听了这话,“嗯,借势这法却是不差,也能用上那些战俘,只是这钱粮方面却是耗费不少啊。”
刘荨点头,“这是难免的,虽要供养近两三千人在长城上,然能将鲜卑隔于长城之外便是好事,若是可行,再与定襄郡守相商,将其也拉入联合御边之事,定襄北境也有一段长城,与云中郡长城相连,故而一并修缮也会更顺利些,而且此番更是可向朝廷诉苦,若是得拨款也是好的,若没有,长城也无事。”
陈成将军笑着道,“说苦楚这却是肯定有话说的,毕竟这边境也苦很久了,若是此番能得钱来补这修缮的钱款,以后却是要安定许多了,哎,荨女子,你这借势是不是还要借那名势”
刘荨领会这蛮汉子的话,笑着回应道,“是的将军,借了人势,这名势自然不能放,匈奴鲜卑所惧怕乃是张奂老将军,如此可让此番立功的张度几位披上铠甲,对外宣称几位之功劳,再散布这五位乃是张奂老将军之下高徒,今番提前来到北境,而张奂老将军随后便也会来临,如此有了几位猛将,与众将士一起于长城上巡狩,如此胡人心里更虚几分,目标大概会转向幽州,此番做法虽对不起幽州那边,然其人多势众,定然比云中处境要好。”
刘荨所想也大体如此了,她也舒了一口气。
“郡守,荨才疏学浅,所言有不实之处郡守自然可辩,我之言行与不行也当有大人推断,荨说完了。”刘荨说了洋洋洒洒近千言才算说完。
李定与会兵事的将士听着之时也是时而点头,时而又会摇头,不过此番也算是有了计较了。
李定笑了笑,大喜道“哈哈哈,女子所言真是好啊,虽然其中有些不可全部实施,然仍然大体可用,如此当是我云中郡之福,多谢姑娘所献之策。”随即只端起酒盏来敬。
刘荨也笑了笑回敬一杯,只是不再复言,只又淡定吃起了果实。
李定见了刘荨桌上已不剩佳肴,便又让侍女置办一桌,刘荨便不客气,欣然接受。
而李定也招待其余人饮酒,如此一来,其余众人复言,然看刘荨之眼色又变了许多。
“有理有据,哎呀,难道当真是那麒麟女不曾?”一老头说道。
“这女子当真怪异也,竟有如此明朗之头脑,我不如也”一年轻人道。
“若她才疏学浅,那我们这些该怎说,哎。。。”
如此因李定等人喜悦,得了计较,心下安心许多,故而李定破例叫府中侍女起舞一曲再而助兴,倒让诸名流又回到谈论兴衰之气氛上。
刘荨不可见舞蹈之美,也懒得敲桌而听赏如此便再吃完了面前美食,便和李定请辞下去休息,而余者则欢饮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