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提罗刹婆婆和硕鼠曹旭的尸体意外被武林中人发现,掀起了轩然大波。薛子斐一行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万平城乃是众人抵京前最后一座城池,此城镇守京城北面门户已有百年了,凭水依山而立,如同猛兽盘踞于京北,城后便是京郊平原。
万平城外城墙高达五丈,宽两丈有余而后是一段夹道,大约能容五骑并行,每隔数丈便被隔断开来夹道后是内城墙,高约八丈,宽亦是两丈有余。平日里为了方便调度,内城上有十余处丈许宽的升降木桥。战时若外墙造人攻陷了,立刻撤了木桥,退守内城墙,更加易守难攻。北城门楼高十二丈横跨内外城墙,更见雄伟非常。
薛子斐一行人离开后,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的便看到了这座雄城的轮廓。
“云箫师姐,你看!”薛子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仿佛是在天尽头的万平城,虽然相隔甚远,那龙盘虎踞之态已是跃然于目,“那便是万平城了吧!”
“嗯。”宫云箫顺着官道望去,点点头,面上流露出一丝微笑,“是的,那里就是万平城了呢。终于快到了啊。”
“对了,薛师弟和厉大人可需要改装一番,免得进城时叫人拦下来。”宫云箫轻快地问道。
“我就不必了吧。”薛子斐皱起眉头,他可不喜欢在脸上糊那些玩意儿,看上去就怪难受的,“想来也不会有人识得我。”
“厉某也是无碍的。”厉无咎一掀帘子从牛车里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凝目望去,一向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云箫姑娘,厉某已经不碍事了,还是由我来驾车吧。”厉无咎坐了下来,缓声道。
“也对,过会儿道上的人就该多起来了。我一个女人家,太惹眼了。”宫云箫抿了抿头发,轻笑道。
“厉某不是这个意思。”厉无咎脸上一红,有些郁闷地说道。
“嘻嘻,知道了。给你。”宫云箫看着厉无咎局促的模样,欢快地笑了起来,一把将缰绳塞回到厉无咎手里,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挠过他的掌心。
厉无咎掩饰般一把捏紧缰绳,微红着脸,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他刚才忽的猛跳了一下的心脏。
宫云箫望着厉无咎的侧颜,抿嘴一笑,不再撩拨他,也转头看向万平城方向。微风撩动两人的发丝,悄悄在身后缠绵盘绕。
薛子斐就是再愣,这会儿也觉察出来,他摸了摸鼻子,假装没感受到两人那边仿佛要满溢出来了的暧昧。
“我去前边探探路。”薛子斐飞快地说道,说完不待两人反对,一提缰绳,一溜烟儿跑远了。
“呵呵呵呵。”宫云箫看着薛子斐慌慌张张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抬袖掩住口开心的笑了起来。
万平城看着近,走起来却是一点也不近。薛子斐催马行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城门前。未及好好欣赏北城门雄壮气魄,就见城门那里气氛有些凝重。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腆着肚子,一脸不悦的在城门处与人争执,“都说了这是王大人家的内眷,从娘家回来。怎的还要下车验看?谁给了你的熊心豹子胆,敢惊扰朝中官员的女眷?!”
“本人奉命协助朝廷搜捕钦犯,就是宰相的车架,不经查验,也甭想从这儿进去!”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喝道。薛子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声音听着仿佛有些耳熟。
“福伯,罢了,他要查便让他查吧,左不过多大点事儿,别为了妾身坏了老爷的名声。”车内响起一个温婉地女声。接着边见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掀起帘子,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由另一个丫鬟搀着从马车里走了下来,静静立在车畔。
“哼!”那个掀着帘子的丫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冲着城门口的官兵连珠炮似的说道,“你们就站那儿看看清楚,可不许用手碰。碰脏了我家夫人的东西,就是你们的年俸也不够赔的!”
“杏儿,不得无礼。”那妇人静静等着小丫鬟说完了,这才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显见就是由着她说那一番的。
先前发话的那人,走上前来,往车里一望,确实是空空荡荡一目了然,瘪了瘪嘴。忽然眼睛一溜,看向了两个俏丫头,也不多想想张口就道:“这位夫人,请摘下……唉哟!”
却见城门官眼见着他又要出言不逊,终究是急了,这查车也就罢了,好歹有上头顶着。真要是叫他当众掀了王家夫人的帷帽,这小子不过就是来协助认人的,到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了,自个儿这官儿可就当到头了。赶紧悄悄伸手拉了他一下,不想那人凭得不济事,差点一跤跌回去。
这下子动静大了,城门官也不好装木头人儿了,赶忙走上前来,点头哈腰地说道:“夫人大义,这也不是下官有意为难夫人,实在是上头催得急。这贼人又会功夫,凶狠非常,实在是怕他劫持了进城的车辆,这才查得这般严的。请夫人原谅则个。”
说罢他转头向着守城军士们吼道:“没长眼睛啊,还不快放夫人进城。”
“有劳了大人了,大人办差辛苦。”这王家夫人倒是很会说话,见他们让开了,也不与他们多言,由着丫鬟扶着坐回车上,“福伯,替我予大人和诸位军士些茶资。”
“是,夫人。”福伯得了令,也不再同人摆脸色,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塞给城门官,又给了守城的八个军士,一人一枚小银锞子,却故意略过了那个叫嚣着查车的青年。
“福伯。”车里又传来女子的声音,她曼声道,“也给这位协助办差的公子些。”
也不知道隔着车帘,她是怎么知道的。
福伯得了吩咐,自然是不敢违拗,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拿出一个小些的锦囊,给了青年。
薛子斐远远的看着,越看越觉得青年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软脚虾的样子异常熟悉。忽然,他仿佛想了起来。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