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闭着眼睛,把呼吸放均匀,一边感受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接收
记忆。
原主叫周南,是一个高中生,家中父母早亡,亲戚冷淡,只有奶奶与她相依为命,这周南天生缺肩上一把火,是个阴阳体质的,双眼能见鬼,偏偏又因为前几辈子是个纯善的,做了许多好事,功德厚重,因此,又天生自带鬼差神力,可让鬼魂神形俱灭,便是这份卓然的能力,让她的人生不是很太平,饱受折磨。
倒是个残忍的灵异故事……周南坐起来,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借着微弱的光晕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桌上放着一张黑色的请柬,上面印着金丝缠花和红色字体,很是别致美艳,她忍不住伸手打开。
映入目中的,是简单的几个红色行书字体:
地址:荟萃镇兰家
邀请者:无
活动名称:死亡游戏
游戏玩家:周南
周南是在一天清晨,突然收到了这一封没有落款的请柬,没头没尾的,除了这一张请柬之外,还有一张通往荟萃镇的火车票。
火车票当然已经用掉了,否则原主周南不会在这里。
可是,周南来了,一问才知道,荟萃镇的兰家,并没有人给自己发送这样一张古怪的请柬,周南躺在兰家客房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好奇心不断膨胀,是谁发的请柬?
死亡游戏又是什么游戏?
周南忍不住问了问系统,系统摇头晃脑的说:“这个任务的性质特殊,属于神秘探险角逐类,就表示我不能探知将来的事情,任务目的和注意事项都是模糊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完成,难度比较大。上次谢昭那个任务,你是险胜,如果桓凌不是一个仁慈帝王,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你的任务绝对要失败的,而这个任务,比谢昭那个任务还要难。”
“……”感情还有这种漫无目的的任务?
“既然周南收到了死亡游戏的邀约,那大概任务目的和这个相关,你积极主动一点,没准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系统安慰她。
桌上的蜡烛火焰扑哧闪了一下,几欲熄灭。
十分不巧的是,周南到兰家的第一个晚上就停电了,没办法,只能点上蜡烛,尽管周南不喜欢蜡烛燃烧的味道,也无可奈何。
她更不愿意沉浸在漆黑的夜里,更何况,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南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不管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都要休息好。
昏昏欲睡的时候,却有一声刺耳的带着恐惧的尖叫划破了整栋别墅的宁静,火光一瞬间湮灭,她睁开眼睛,屋子却仍旧沉浸在黑暗之中,她摩挲着划亮一只火柴,才看清楚,那蜡烛已经燃烧尽了。
刚刚……蜡烛明明还有一约么十厘米那么长,一眨眼,就燃尽了……周南心里发毛,黑夜中这种恐惧又被无限的放大,这个地方,好像有点诡异……冷汗湿透了脊背。
周南不想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漆黑一片,一点月光星光都没有,真真是不见五指。她想找个人来缓解一下这种无边的恐惧,凭着感觉走了出去,尖叫声在三楼,周南现在在一楼,她摸着黑,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
整栋别墅的人似乎都被这声尖叫给唤醒了,别墅里一瞬间就热闹起来,周南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哭声。
发出尖叫的那个房间点燃了很多的蜡烛,亮的恍如白昼,在一片漆黑中越发像个鬼屋,极有辨识度。
周南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慢慢的走进去,房间里已经围满了人,人群中间是一个穿着丝绸睡袍的妇女,满脸的恐惧,卷发胡乱的窝在头上,像个耀武扬威的鸡窝,目光呆滞,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狼狈,缩成一点的眸子满是恐惧。
周南收回了目光,这个女人原主见过,叫兰纳,是兰家老太太的女儿。上午的时候,就是这个兰纳接了请柬,安排她一应吃食住行,是个和气又周到的女人。
“怎么了?”周南问了出声,声音却莫名的生涩干哑。
头发花白的兰家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在保姆的搀扶下站着,看向了周南,然后转头望向另一边带着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宁,这是谁?”中年男子面容悲戚,眼眶通红,但还是恭恭敬敬回答了老太太的话:“这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周南周小姐。”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拿着手绢擦起了脸上的眼泪,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个子络腮胡男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周南面前,挡住了周南的视线:“周小姐,这是我们兰家的私事,你恐怕不好参与进来!”
锐利的视线落在周南的脸上,像是冰冷的蛇对着周南吐了吐蛇信子。
周南淡淡的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回房间。
兰纳却抬起了头,叫住周南,然后对着络腮胡说道:“程逢,周小姐是客人,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快和周小姐道歉。”周南回头,恰好看到兰纳盯着程逢的那种冷蔑眼神。
络腮胡原来叫程逢啊,他好像是……兰纳的丈夫,看来又是一对怨偶,周南想,程逢又往周南那边走近了几步,对着周南欠了欠身子,说道:“你不要往心上去,只是今天晚上我儿子死了,才会脾气这样暴躁。周小姐不要和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我给你道歉了。”
声如洪钟却语调缓慢。
又诡异又奇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诡异,她望着程逢,他的络腮胡爬了满脸都是,唯独一双眼睛是那般清光湛湛,看起来炯炯有神,不像是个中年人的眼睛,很年轻,大大的双眼皮十分的美丽:“没关系,我没有往心里去。你儿子?死了?今天下午的还是不是还好好的吗?”
程逢摇摇头,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南看了程逢一眼,又看了看在旁边垂泪的兰老太太,又把目光转向了在床边站着面容悲戚的戴眼镜的男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兰纳的身上,周南问:“兰阿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儿子吗?”
周南没记错的话,兰纳和程逢的儿子叫程欢,今年才六岁,下午的时候周南还看到程欢在院子里踢皮球,身体健康,笑容欢快,一点也不像得了病的样子。
这个家处处透着诡异,她必须要充分了解情况,她定定的看着兰纳,重复问道:“可以吗?”
兰纳闭了闭眼睛,因为脸上挂着泪珠的原因,显得十分的凄凉,她指了指房间中心的大床,嘶哑着声音说道:“就在床上,你去吧。”程逢却黑着脸,僵硬的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周南的肩膀:“小姑娘,你做好心理准备,可千万不要害怕。”
语气中似乎带着笑意,这让周南喉咙一紧。
周南慢慢的掀开了被子,饶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床上的程欢裸露着身体,本来瘦弱的身体就像是发面包一样膨胀了起来,全身起了一种透明的,金黄中透着红的包,有的大,有的小,密密麻麻的全身都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变得金黄金黄的往外泛着黑红的血水,眼球变得像是大人的两个拳头那么大。
周南的头皮发麻,她看向地上坐着的兰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兰纳哭了起来,呜呜的声音像是挖空了的山头,刮过一阵风的那种声音:“我也不知道,我睡醒一觉起来,欢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我可怜的欢欢……”
“发现了之后,你什么都没有做吗?”周南越发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好像都不对劲。
“周小姐是在审犯人吗?”一直在床边靠着的戴眼镜的男人开了口,语气不善,斯斯文文的模样像是六七十年代里的那种贵公子,白衬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银色的条纹背心和同色系的笔挺西裤,他手长脚长,这般一站,便已带出无限的风情,是个难得的优雅公子,他看着周南,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激动了,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我姐姐刚刚失去孩子,你这个时候问她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周南点了点头,也跟着笑起来“是我考虑不周。”
“楼下没蜡烛了,我可以拿一支下去吗?”周南走到屋子里的桌边,指着一支蜡烛笑眯眯的说道:“我有点怕黑呢。”
程逢望着周南,拿起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递了过去“你小心点,楼梯滑,看仔细了再走路。”
周南接过了蜡烛,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背后的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南心底的那种不安越来越重,她觉得兰家上上下都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之感,周南又躺到了床上去,她在想,程欢的死和这个所谓的死亡游戏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