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拨开幔帐,眸光凉凉落在他潋滟如玉的脸庞上,打量片刻,方冷淡道,“殿下真好闲情逸志,夜半三更路过女子闺房。”
“谁让这景致非同一般,我走着看着,一不小心就路过这了。”华非墨压根不怕她隐忍怒视。
相反,还觉着她冷淡嘲讽却只能生闷气的模样十分有趣。
至少,比起在他别院,冷静从容一项项跟他谈条件时有趣多了。
于是,大名鼎鼎的“艳皇”笑容可掬地注视着绷起脸的少女。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话说,我若非这时辰偶然路过你闺房,又岂有机会一饱眼福,目睹你们眉来眼去暗诉衷肠。”
“殿下病入膏肓了吗?”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与华承夙眉来眼去诉衷肠?
“难怪落下夜半流荡乱闯他人闺房的毛病。”
少女语调平平淡淡,却又将怜悯恰如其分流露出来。
“殿下赶紧找大夫治一治吧,治得及时好歹他日两腿一伸时不必遭那么多罪。”
这丫头,嘴巴真毒!
就促狭她两句,用得着诅咒他去死吗?
“咳,你与我那蠢侄儿原是旧识吗?”
话虽是问句,可听他语调,就知他认定这是事实。
刚才华承夙在她房里喃喃自语的内容,他已一字不落听了去。
少女脊背一僵,怒气与悔意同时从心底冒出来。
如果可以选择,她真宁愿她能提前几个月“回来”;那她绝对不会再救华承夙,或者当场就一剑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给杀了。
“谁愿意与那种人是旧识!”
楚南晞极力用平淡冷漠的口吻粉饰太平,但她的语气与用词都不自觉透出嫌恶。
华非墨诧异挑眉。
听他那侄儿的话,明明这两人算是两情相悦。
怎么眼下看着,倒像华承夙一厢情愿,这丫头却带着一股要将华承夙千刀万剐而后快的恨意?
华非墨略过心中怪异,暗自摇摇头。
算了,这闲事他还是别管了。
“我说,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折腾狠了,连累我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就是让额头的伤口慢些痊愈而已,又没有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少女冷嗤一声,“欠殿下的东西,不敢或忘。”
她还要留着这条命,好好守着她上辈子欠的人。
男子低笑一声,“没忘就好。”
少女古怪地打量他一会,忽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帮我递个消息到秋水县万家庄,就说四小姐被关起来了。”
男子微怔,“为何?”
少女慢条斯理答,“哦,你不是喜欢路过别人地盘吗?我想,你路过秋水县应该也很顺便。”
华非墨挑了挑眉,“为什么单单递那个消息?”
“因为……”她大哥楚东阳压着消息,而她恰好想将消息传出去。
单让楚安怡关几日柴房可不是她最终目的。
明香苓早日赶回来,她就能早日揭穿楚安怡那个冒牌货。
少女唇瓣玩味一勾,低垂眼眸掩着厉芒,“有人得罪过我,我不想让她们好过。”
男子嘴角抽了抽。
这答案——简单粗暴直接又霸气。
不过听起来真让人心情愉快。
他懒洋洋笑了笑,“行,那我路过秋水县时顺便帮你递个消息。”
少女轻脆的声音顿时隐约带出几分欢快来,“那就拜托了。”